第7章 白馬渡口,瀕臨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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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抽打著身體,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的腥氣,不斷鑽入鼻腔。
    李燁在趙猛和劉闖的攙扶下,在泥濘濕滑、荊棘叢生的密林中亡命奔逃。
    左肩的傷口深可見骨,每一次顛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眼前陣陣發黑。
    腿上的舊傷更是如同灌了鉛,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身後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呼喝聲、兵刃碰撞聲越來越近!
    “都頭!撐住!”
    趙猛看著李燁慘白的臉色和不斷滲血的傷口,急得雙眼赤紅。
    “燁哥兒,前麵不遠就是黃河渡口了!”劉闖指著前方在雨幕中隱約可見的、一片地勢相對開闊的區域,那裏隱約有燈火閃爍,“白馬津!過了河,就是宣武軍的地界了!周彪那狗賊就不敢追了!”
    黃河!
    白馬津!
    李燁昏沉的頭腦為之一震。
    渡河!
    隻有渡河,才有一線生機!
    他咬緊牙關,強行壓榨著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快!去渡口!”
    殘存的二百餘牙兵,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軀,如同潰堤的蟻群,朝著渡口的方向亡命衝刺。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當他們衝出密林,衝到渡口外圍時,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白馬津渡口,燈火通明!
    一座簡陋卻堅固的木寨扼守著通往渡船的道路。
    寨牆上人影綽綽,弓弩的寒光在燈火下閃爍。
    寨門緊閉!
    更令人絕望的是,渡口旁僅有的幾條渡船,早已被拖上岸,用粗大的鐵鏈鎖死!
    岸邊空空如也!
    “完了……”一個牙兵絕望地跪倒在地,看著緊閉的寨門和空蕩蕩的河岸,“船……船沒了……”
    “周彪這狗賊!他早就通知了渡口守軍!”
    趙猛目眥欲裂,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樹幹上,木屑紛飛。
    身後,銀槍效節都追兵的馬蹄聲和喊殺聲已如雷鳴般逼近!
    火光在雨幕中晃動,如同死神的燈籠!
    前有堅寨鎖河,後有追兵索命!真正的絕境!
    冰冷的絕望如同毒液,瞬間侵蝕了每一個殘兵的心。
    許多人眼神渙散,手中的兵器無力垂下。
    李燁猛地推開攙扶的趙猛和劉闖,拖著傷腿,一步一瘸地走到隊伍最前方。
    雨水順著他染血的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望著那燈火通明、戒備森嚴的渡口寨牆,望著那空蕩蕩的河岸,又回頭看了看身後越來越近的追兵火光。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那雙眼睛,卻在極致的絕望和劇痛中,燃燒起一種近乎妖異的冷靜光芒!
    “船沒了……寨門緊閉……”李燁的聲音嘶啞低沉,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心如死灰的牙兵耳中,“周彪以為……這樣就能困死老子?”
    他猛地抬手,抹去臉上的血水和雨水,露出一個冰冷到令人心悸的笑容。
    那笑容裏,沒有絕望,隻有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和洞穿人心的算計!
    “周彪想逼我們回頭,撞進他的刀口……那老子,就遂了他的願!”李燁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但不是回頭!是衝過去!衝開這寨門!”
    “衝?”
    趙猛和老劉都愣住了,看著那箭樓聳立、戒備森嚴的寨牆,“都頭,這……這怎麽衝?他們箭都上弦了!”
    “硬衝是死!”李燁目光如電,死死盯著寨牆上那些在燈火下晃動的人影,“但人……總是怕死的!尤其是,當他們認為勝券在握的時候!”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荒謬的計劃,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猛子!老劉!”李燁語速快如爆豆,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把咱們身上所有魏博牙兵的號牌、腰牌!還有……把周彪那狗賊的銀槍效節都的旗號!給老子找出來!快!能湊幾麵是幾麵!”
    “啊?”
    趙猛和老劉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李燁眼中那近乎燃燒的決絕光芒,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在殘兵中翻找起來。
    很快,幾麵沾滿泥汙、甚至帶著血跡的魏博牙兵號旗,以及一麵在先前廝殺中繳獲的、屬於銀槍效節都的殘破小旗,被遞到了李燁麵前。
    李燁看也不看,一把抓過那麵最顯眼的銀槍效節都殘旗,又從一個親兵身上扯下半副還算完整的魏博牙兵劄甲,胡亂套在自己染血的囚衣外麵。
    動作牽扯到左肩的傷口,痛得他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後背,但他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
    “你!還有你!”李燁點出兩個身形相對高大、眼神還算鎮定的牙兵,“換上劄甲!舉好號旗!跟在老子身後!記住,給老子挺直了腰板!拿出銀槍效節都的囂張氣焰來!”
    “其餘人!”
    李燁的目光掃過剩下所有驚疑不定、麵如死灰的殘兵,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嚴厲,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都給老子低下頭!把兵器藏好!裝成俘虜!裝成被我們押送的囚犯!記住!沒有老子的命令,誰也不許抬頭!不許出聲!誰敢壞了老子的事,老子第一個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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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成俘虜?
    冒充銀槍效節都?
    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都頭……這……這能行嗎?”
    劉闖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不行?那就一起死在這黃河邊上!”李燁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掃過眾人,“想活命的,就按老子說的做!立刻!”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
    殘存的牙兵們立刻手忙腳亂地藏起兵器,互相推搡著,低著頭,縮著脖子,努力做出被驅趕的囚徒模樣,雖然動作僵硬,但在昏暗的雨夜和混亂的局勢下,足以混淆視聽。
    “猛子!老劉!你二人帶幾個機靈的,混在‘俘虜’隊伍後麵,看老子手勢!一旦寨門有變,立刻動手奪門!”李燁最後吩咐道,聲音壓得極低。
    “明白!”
    趙猛和老劉重重點頭,眼中也燃起了最後的希望之火。
    李燁深吸一口氣,冰冷潮濕的空氣混合著血腥味灌入肺腑,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眩暈。
    他猛地挺直了腰背,盡管左肩和腿上的劇痛讓他身體微微顫抖,但他臉上卻瞬間掛上了一副屬於勝利者的、帶著倨傲和殘忍的冰冷表情,活脫脫一個前來“接收”勝利果實的銀槍效節都軍官!
    “走!”
    李燁低喝一聲,翻身上了一匹從戰場奪來的、還算完好的戰馬。
    他單手控韁,另一隻手高高舉起那麵殘破的銀槍效節都旗幟,帶著兩個同樣換上劄甲、高舉魏博號旗、努力挺直腰板的“親兵”,驅趕著身後那兩百多名低頭縮腦、步履蹣跚的“俘虜”,朝著燈火通明的白馬津寨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馬蹄踏在泥濘裏,濺起渾濁的水花。
    “站住!什麽人?再靠近放箭了!”
    寨牆上,守軍立刻發現了這支奇怪的隊伍,警惕的喝問聲穿透雨幕。
    弓弩手紛紛張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對準了下方。
    附錄:李燁逃亡路線
    魏州至白馬渡口約120裏,陸路12日):
    魏州大名)位於河北南部,白馬渡口位於黃河南岸滑縣北),是河北通往河南的核心渡口。
    兩地間有官道驛道)直通:魏州向南經繁陽今南樂)、昌樂今南樂附近),即可抵達白馬津渡口)。
    路程約120裏唐製),步行或騎馬12日可達。
    地勢平坦,無高山大河阻隔,陸路通行條件良好。
    白馬渡口至濮州約90裏,陸路1日):
    渡過黃河後,從白馬津向東北方向,經靈昌縣滑縣西南)、臨黃縣濮陽西),即可抵達濮州治所鄄城今山東鄄城)。
    路程約90裏,1日可達。此段亦為平原,有官道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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