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雲突變,悲催的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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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魏博節度使府邸。
肅殺之氣彌漫。
寬闊的校場上,旌旗如林,甲胄如雲。
兩萬魏博精銳列成森嚴的方陣,長矛如林,寒光映照著陰沉的天色。
最前方,是身披亮銀鎖子甲、手持丈八點鋼槍的“銀槍效節都”,他們是魏博牙兵的王牌,此刻人人眼神凶悍,殺氣騰騰。
點將台上,魏博節度使樂彥禎一身華麗的金漆山文甲,猩紅大氅迎風招展。
他年近五旬,麵容方正,但此刻臉上隻有刻骨的怨毒和一種被冒犯的狂怒。
他掃視著台下黑壓壓的大軍,聲音通過擴音的號角,清晰地傳到每一個士兵耳中:
“將士們!”
樂彥禎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拔高的威嚴,“逆賊李燁,本是我魏博一小小都頭!其父戰死,本使念其舊情,未曾苛待!然此獠不思報效,反而弑殺主母,叛出魏博,殺我將領!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天理難容!”
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南方濮州方向:“濮州,乃我魏博南進河南之門戶!豈容此等叛賊竊據?今日本使親率爾等,渡河討逆!誅殺李燁,奪回濮州!用叛賊的血,洗刷我魏博的恥辱!用濮州的城磚,鋪就我魏博南下的通途!兒郎們,隨我殺!”
“殺!殺!殺!”
“誅殺李燁,奪回濮州!”
震耳欲聾的吼聲衝天而起,兵刃頓地,發出沉悶如雷的轟鳴,整個魏州城仿佛都在顫抖。
樂彥禎看著這軍容鼎盛的場麵,感受著那滔天的殺氣,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獰笑。
兩萬精銳,對付李燁那點殘兵敗將,還不是手到擒來?
拿下濮州,不僅報仇雪恨,更能以此為跳板,將觸角伸向富庶的河南道,他樂彥禎的權勢將更上一層樓!
大軍開拔,鐵蹄滾滾,煙塵如龍,向著黃河渡口洶湧而去。
樂彥禎躊躇滿誌地坐在高大的戰馬上,仿佛已經看到了李燁授首、濮州城頭插上魏博大旗的景象。
然而,就在他率領大軍浩浩蕩蕩離開魏州城不過半日。
節度使府邸後宅,一處裝飾奢靡、燃著濃鬱暖香的房間裏。
樂彥禎之子樂從訓,一個麵色蒼白、眼袋浮腫的年輕人,正飲酒作樂。
他生得倒有幾分像樂彥禎,但眉宇間盡是浮誇淫逸之氣,眼神渾濁,毫無其父的半分威嚴。
“父親大人總算走了!”
樂從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空杯砸在一個侍女身上,引得一聲嬌呼。
他臉上露出一種如釋重負又迫不及待的扭曲笑容,“整天板著臉訓斥,煩都煩死了!這魏州,現在是我說了算!”
一個心腹小廝諂媚地湊上來:“少帥說的是!老節度使不在,這魏博上下,自然唯少帥馬首是瞻!您想怎麽樂嗬,就怎麽樂嗬!”
樂從訓哈哈大笑,眼神卻瞟向了內宅深處,那裏住著在魏州聲名鵲起豔婦,王氏。
自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婦人,樂從訓就心癢難耐,隻是礙於樂彥禎的威嚴不敢造次。
此刻,酒精和膨脹的權欲徹底燒毀了他的理智。
“去!把那個王氏,給我‘請’過來!就說…就說本少帥有要事相詢!”
樂從訓舔了舔嘴唇,眼中閃爍著赤裸裸的淫邪光芒。
小廝心領神會,露出猥瑣的笑容:“小的明白!這就去‘請’!”
不多時,王氏到了樂從訓的寢殿。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雲鬢微亂,臉上帶著一絲驚惶和強裝的鎮定。
她深知這位少帥的荒唐名聲,心中警鈴大作。
“少帥…不知喚妾身前來,有何吩咐?”
王氏強作鎮定,微微福身。
樂從訓揮退了姬妾和小廝,偌大的寢殿隻剩下他和王氏兩人。
暖爐燒得正旺,空氣中彌漫著酒氣和一種危險的曖昧。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王氏,眼神肆無忌憚地掃視。
“吩咐?”樂從訓嘿嘿一笑,帶著濃重的酒氣,“沒什麽吩咐,就是想…好好看看你。”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王氏,力量大得驚人。
王氏臉色煞白,奮力掙紮:“少帥!請自重!”
“父親?”樂從訓狂笑打斷,眼中閃過一絲扭曲的快意,“他現在正忙著去殺那個小雜種李燁呢!顧不上你!”
他猛地用力,將王氏狠狠拽入懷中,另一隻手粗暴的撕開衣襟。
“啊!放開我!樂彥禎不會放過你的!”
王氏驚恐尖叫,拚命捶打掙紮。
“叫吧!你叫破喉嚨也沒用!”樂從訓喘著粗氣,臉上是病態的興奮,“這府裏現在我說了算!父親?等他回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他還能為了你而殺了我不成?”
他仗著酒勁和驟然膨脹的權力欲,徹底撕下了偽裝。
錦帳被粗暴地扯落,暖爐的炭火劈啪作響。
王氏的哭喊、咒罵聲最終隻剩下絕望的嗚咽和布帛被撕裂的刺耳聲響。
燭光搖曳,在牆壁上投下蠕動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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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從訓的行為,如同投入滾油的一滴水。
節度使前腳剛走,少主就胡作非為,如同瘟疫般迅速在魏州高層和牙兵將領間隱秘流傳。
雖然無人敢公開議論,但一種強烈的鄙夷、憤怒和不安的情緒在暗中發酵。
忠於樂彥禎的老將們扼腕歎息,心思活絡者開始暗中盤算。
魏博這座看似強大的戰爭機器,其內部的核心,已經開始悄然腐朽。
濮州城頭,北風凜冽。
李燁粗糙的手指撫過一段新夯的土牆,指尖傳來冰冷粗糙的觸感,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濕氣。
這該死的天氣!
連續的凍雨斷斷續續,將城牆加固的工程拖得如同陷入泥潭。
“都頭!”
趙猛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疲憊,大步流星地走上城頭,甲葉鏗鏘作響,濺起的泥點甩在李燁的袍角上。
他黝黑的臉上沾著泥灰,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東麵那段低窪處,昨晚又塌了一小塊!這鬼天氣,土根本夯不實!工匠們手腳都凍僵了,怨聲載道。”
李燁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投向北方,那片被鉛灰色雲層覆蓋的、屬於魏博鎮的方向。
他披著一件半舊的玄色大氅,身形在風中顯得格外挺拔,卻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連日操勞,讓他深邃的眼窩下泛著青影,下頜的線條繃得緊緊的。
“怨聲載道?”李燁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卻像冰淩敲擊,“告訴他們,塌了,就再夯!人手不夠,從新兵營抽!天黑之前,必須把那缺口堵上!用木頭、用石頭,哪怕用屍體去填,也要給我堵上!”
他的語氣陡然轉厲,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意誌。
城牆,是他們唯一的依仗!
趙猛心中一凜,抱拳沉聲道:“喏!末將親自去盯著!”他轉身欲走,又忍不住低聲道:“都頭,護城河…挖到一半全是凍土和石頭,進展太慢了。還有甕城和馬麵,磚石都備好了,可這天氣…”
“我知道。”李燁終於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趙猛疲憊的臉,“我們缺的不是磚石,是時間!”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仿佛要將那份焦灼壓下去,“魏博那邊,有消息了嗎?”
趙猛臉色更沉:“探馬剛報回來,樂彥禎…動了!魏州城點兵聚將,聲勢浩大。銀槍效節都的旗號都打出來了!看樣子,是衝著咱們來的!”
“終於來了。”李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卻無半分笑意,隻有凝重的寒光。
銀槍效節都,魏博牙兵精銳中的精銳,周彪曾是其主將。
樂彥禎把這支壓箱底的部隊都拉出來,殺意之盛,可見一斑。
“兩萬人?”
他追問。
“探馬估算,隻多不少!而且…是樂彥禎親自掛帥!”
趙猛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幹澀。
兩千對兩萬,還是野戰無敵的魏博牙兵精銳!
這懸殊如同天塹。
“親自來?也好,新仇舊恨,一並了結。”
李燁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但緊握的拳頭指節卻已發白。
他望向城外那片泥濘不堪的土地,仿佛已經看到了鐵蹄踐踏、煙塵蔽日的景象。
“南邊呢?黃巢那邊可有動靜?”
“暫時沒有黃巢的確切消息,但潰兵流言不少,都說黃巢在故陽裏吃了大虧,正在收縮兵力。不過…他絕不會放過濮州這個釘子。”
趙猛憂心忡忡。
“南北夾擊…”
李燁喃喃自語,目光重新投向腳下尚未完工、處處透著脆弱的城牆。
雨水在牆垛上匯聚,滴落,砸在泥濘的地麵上,發出單調而壓抑的聲響,像極了催命的鼓點。
時間!
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他猛地一拍冰冷的城磚,震落一片碎屑,“傳令下去:全城進入戰時戒備!征發所有青壯,不分晝夜,搶修城牆、深挖壕溝!怠工、動搖軍心者,斬!”
“喏!”
趙猛感受到了那份決絕,大聲應命,轉身大步離去,沉重的腳步聲在濕漉漉的城牆上回蕩。
李燁獨自佇立城頭,寒風卷起他大氅的下擺,獵獵作響。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是地牢的陰冷、黃河渡口的血浪、劉勳猙獰的麵孔…一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好不容易有了這塊立錐之地,難道就要在魏博的鐵蹄和黃巢的利刃下,再次化為齏粉?
不!
絕不!
一股桀驁不屈的火焰在他胸中熊熊燃起。
他猛地睜開眼,眸中精光四射,如同即將撲向獵物的猛獸。
他環視著這座尚未完全屬於他的城池,每一個未完成的馬麵,每一段濕軟的護牆,都將是他的戰場!
他的手指再次撫過冰冷的城牆,這一次,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樂彥禎…黃巢…”他低聲念著這兩個即將帶來滔天殺劫的名字,聲音冰冷如鐵,“來吧,看看這濮州城,究竟是你們的墳墓,還是我李燁…騰飛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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