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回軍濮州,李克用贈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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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州軍的營地紮在開封以西三十裏的官道旁,篝火在雨後的清晨泛著潮濕的煙。
李燁翻身下馬時,靴底沾滿了泥漿,甲胄上的水跡還未幹透。
趙猛指揮著親衛們卸甲,鐵槊往地上一戳,濺起的泥點打在帳篷上,發出噗噗的輕響。
“使君,弟兄們都沒睡好。” 趙猛粗聲說道,眼角的紅血絲暴露了他徹夜未眠,“要不要讓葛將軍先派人去前麵探路?”
李燁搖頭,目光掃過正在埋鍋造飯的士兵。
泰山都的夥夫正將粟米倒進陶罐,蒸汽混著水汽在晨光裏彌漫,幾個剛換崗的哨兵靠在樹幹上打盹,手裏的長戟卻依舊握得很緊。
“讓弟兄們吃飽再走,” 他沉聲道,“告訴葛從周,加快速度清點物資,半個時辰後拔營。”
羅隱抱著賬簿從主營帳裏出來,羊皮紙被雨水浸得有些發皺。
“使君,昨夜的損耗統計好了。” 他指著賬簿上的數字,“親衛折損十七人,戰馬傷了九匹,還丟了三車箭矢。朱溫的人追出二十裏就撤了,像是故意放咱們走。”
“不是故意放,是沒空追。”
李燁接過賬簿,指尖劃過十七這個數字,眉頭微蹙.
“李克用的黑鴉軍在西門外殺了個回馬槍,據說斬了朱溫兩員偏將,宣武軍此刻怕是忙著收攏殘部。”
他將賬簿遞回去,“讓霍存斷後,保持三裏距離,提防追兵。”
拔營的號角在辰時三刻吹響。
八千濮州軍如一條長龍,沿著官道緩緩向西行進。
陷陣都的重騎兵在前開路,鐵蹄踏過泥濘的路麵,留下深深的蹄印;泰山都的步兵居中護衛輜重,葛從周騎著馬走在隊伍側麵,時不時停下來檢查糧車的捆紮;霍存與王虔裕並轡而行殿後,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兩側的山林。
行至正午,隊伍來到一處名叫落馬坡的隘口。
這裏兩側是陡峭的山壁,中間的官道僅容兩車並行,正是易守難攻之地。
李燁勒住馬,望著隘口深處,對趙猛道:“讓陷陣都放慢速度,派十名斥候先去探路。”
趙猛剛要應聲,隘口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十餘名騎兵疾馳而出,為首的人身披紅袍,見到李燁的旗號,立刻翻身下馬:“李節帥!末將是河東軍的偏將李承嗣,奉李大帥之命,特來送謝禮!”
李燁挑眉。李承嗣是李克用麾下的老將,此刻卻隻帶十騎前來,顯然是有要事相商。
“李將軍遠道而來,辛苦了。” 他翻身下馬,“帳中說話。”
臨時搭建的營帳裏,李承嗣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雙手奉上:“大帥說,上源驛之恩,沒齒難忘。朱溫那廝陰險狡詐,他日必與我等為敵,願與節帥結為同盟,共抗宣武軍。”
他頓了頓,語氣鄭重地補充道,“大帥感念節帥援手之情,特備薄禮相贈。翻過前麵那道山梁,有兩千匹河東好馬,皆是久經沙場的良駒,已由五百沙陀騎兵護送到此,還請節帥笑納。”
這話一出,帳內眾人皆驚。
趙猛忍不住低呼:“兩千匹!”
要知道,在這亂世,戰馬的珍貴程度堪比神兵利器,一匹好馬能讓騎兵的戰力翻倍,兩千匹河東好馬,足以武裝一支精銳鐵騎,其價值不可估量,說是堪比坦克也毫不為過。
李燁也頗為意外,他展開密信,上麵是李克用潦草的字跡,隻寫著 “朱三奸賊,共討之”六個字,末尾按著鮮紅的指印。
他將密信湊近燭火點燃,看著紙灰在風中飄散,對李承嗣道:“李大帥這份厚禮,李某愧不敢受。上源驛之事,本就是舉手之勞。”
“節帥此言差矣。” 李承嗣朗聲道,“大帥常說,亂世之中,恩義最難能可貴。節帥於危難之際伸出援手,這份情,我河東軍必當百倍奉還。這些戰馬,是大帥的一片心意,還請節帥務必收下,也好讓我等心安。”
李燁看著李承嗣懇切的神情,心中感慨。
李克用雖性情剛烈,卻也是個恩怨分明、有恩必報之人。
在這爾虞我詐的亂世,這份情誼更顯珍貴。
他點了點頭:“既如此,李某便卻之不恭了。請轉告李大帥,這份恩情,李某銘記在心,他日若有差遣,忠義軍萬死不辭。”
李承嗣臉上露出笑意,又道:“大帥還說,節帥若有需,河東軍五萬鐵騎,隨時聽候調遣。”
李燁頷首:“請轉告李大帥,同盟之事,李某應了。隻是眼下,我等都需養精蓄銳。”
李承嗣剛走,羅隱就難掩激動地進來:“使君,兩千匹河東好馬啊!有了這些馬,陷陣都便能再擴編一倍,我軍的騎兵戰力將大增!”
“這正是李克用的用意。”
李燁道,“他這是在助我們壯大實力,好能與他聯手對抗朱溫。” 他指向地圖上的河陽,“傳信給河陽節度使諸葛爽,就說李某願以三萬石粟米,換他開放孟津渡口,方便我軍漕運。”
羅隱剛記下,帳外突然傳來霍存的吼聲:“使君!西側山林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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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猛地起身,抓起橫刀衝出帳外。
隻見西側山壁上突然滾下無數巨石,砸在輜重隊伍中,糧車瞬間被砸得粉碎。
緊接著,山林裏響起震天的呐喊,數百名穿著土黃色戰袍的士兵衝了出來,為首的人身披青銅甲,手持長柄斧,正是朱溫麾下的大將朱友寧。
“李燁匹夫!納命來!” 朱友寧的吼聲在隘口回蕩,“大帥有令,取你首級者,賞錢十萬貫!”
“狗賊!”
趙猛怒吼著挺槊衝鋒,陷陣都的重騎兵迅速結成方陣,鐵槊如林,迎向衝來的宣武軍。
葛從周則指揮泰山都的步兵搶占兩側的坡地,長戟手組成防禦陣型,護住輜重營。
霍存反應最快,兩千名長刀手迅速展開陣型,刀光如牆,硬生生將朱友寧的人馬擋在隘口外。
王虔裕帶著親衛繞到山後,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山林裏的弓箭手,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
李燁勒馬立於高坡,看著下方的混戰,突然對身邊的親兵道:“傳信給李承嗣,就說朱溫背盟,在落馬坡截殺我軍,請他速帶人馬增援。”
他知道,這是檢驗同盟的最好時機。
朱友寧顯然沒料到濮州軍的反應如此迅速,眼看麾下士兵被陌刀陣砍得人仰馬翻,氣得哇哇大叫:“放箭!給我放箭!”
山林裏的弓箭手再次放箭,卻被坡上的泰山都士兵用盾牌擋住。
趙猛抓住機會,鐵槊一揮,帶領陷陣都從側麵衝出,如同一把鐵錐,狠狠鑿入宣武軍的陣型。
朱友寧的親衛被衝得七零八落,連他自己也險些被鐵槊掃中,嚇得連忙後退。
就在這時,隘口東側突然傳來馬蹄聲。李承嗣帶著數百名沙陀騎兵疾馳而至,紅袍在風中飄動,馬槊直指朱友寧:“朱賊休狂!河東軍在此!”
朱友寧見狀,臉色驟變:“怎麽會有沙陀騎?” 他知道大勢已去,再不走就要被包餃子,連忙下令:“撤!”
宣武軍如潮水般退入山林,留下滿地屍體和兵器。李承嗣勒住馬,對李燁拱手道:“節帥無恙吧?大帥怕朱溫報複,特意讓末將帶了五百騎在後接應。”
李燁翻身下馬,對著李承嗣深深一揖:“多謝李將軍解圍,這份情,李某記下了。”
李承嗣連忙回禮:“節帥客氣了,同盟之間,理應互相照應。” 他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又道,“末將還要回稟大帥,先行告辭。”
送走李承嗣,李燁看著隘口內的慘狀,眉頭緊鎖。
朱友寧的突襲雖被擊退,但輜重營損失不小,三車粟米和兩車箭矢被毀,泰山都還折損了五十餘名士兵。
不過想到那兩千匹河東好馬,他心中又安定了不少,有了這些戰馬,軍隊的實力將得到極大提升。
“清理戰場。” 他沉聲下令,“傷兵抬上馬車,陣亡的弟兄…… 找塊好地方安葬,立塊碑。”
夕陽西下時,隊伍終於走出落馬坡。
李燁站在坡頂,望著遠處的濮州方向,那裏的炊煙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他知道,這次開封之行,雖與李克用結了盟,得到了珍貴的戰馬,卻也徹底與朱溫撕破了臉。
未來的中原大地,怕是再無寧日。
“使君,前麵就是濮州地界了。” 趙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透著興奮,“那兩千匹好馬,弟兄們已經妥善看管起來了,一個個精神得很!”
李燁點頭,翻身上馬。
晚風掀起他的戰袍,露出裏麵的明光鎧,在夕陽下閃著冷光。
回到濮州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整頓兵馬,將這些戰馬編入濮州軍,安撫百姓,聯絡盟友,防備朱溫…… 無數的事情在等著他。
但他不怕。
身後有八千忠義軍,有了兩千匹河東好馬更是如虎添翼,還有李克用這個重情重義的盟友。
在這亂世之中,隻要守住本心,握緊刀槍,總能闖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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