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擦肩而過,薩非戰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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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和約帶來的更深遠影響,在後來的幾十年裏慢慢顯現:
    原屬西法蘭克福的法蘭西地區,逐漸在政體上與東法蘭克福背離,國王權力不斷強化,最終脫離神聖羅馬帝國,成為獨立的法蘭西王國;
    而神聖羅馬帝國境內,普魯士王國與奧匈帝國則慢慢崛起,前者靠著軍事擴張壯大,後者憑借聯姻與貿易積累實力,兩大勢力從領土爭奪到宗教影響力角逐,開啟了後續長達數百年的漫長博弈。
    奧斯曼帝國的鐵騎踏破歐洲東部邊境時,伊斯蘭教也如潮水般滲透進巴爾幹半島的山穀與城邦。
    麵對這場宗教信仰與領土主權的雙重衝擊,羅馬教廷翻遍了教義典籍,也沒能拿出有效的反製手段——
    希臘地區的教堂還沒來得及拆下十字架,就被改成了清真寺;
    巴爾幹半島的貴族們接連倒向奧斯曼,連帶著領地內的信徒也被迫改信。
    教廷的影響力像退潮的海水般不斷萎縮,原本在歐洲大陸說一不二的話語權,漸漸弱到連小邦國的君主都敢敷衍。
    眼看教廷在危機裏節節敗退,奧匈帝國索性決心單幹,明目張膽地與羅馬教廷分庭抗禮。
    他們的計劃步步為營,精準又狠辣:
    第一步先從耶穌總會入手,借著奧匈與威尼斯的關聯,暗中拉攏耶穌會成員,試圖借助這個遍布全球的宗教組織,慢慢蠶食教廷在各地教區的影響力;
    等根基稍穩,又公開宣布支持新教,給新教諸侯送去武器與資金,直接點燃了新舊教之間的戰火。
    這場綿延數十年的戰爭,表麵看是“因信稱義”與“教會權威”的教義之爭,本質上卻是世俗政權向神權發起的挑戰——
    奧匈想把宗教權力攥在自己手裏,讓教廷徹底淪為世俗統治的“精神裝飾品”。
    可奧匈帝國沒料到,耶穌總會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
    現任會長文森佐·卡拉法之所以在新教與舊教之間反複橫跳,一會兒默許下屬與新教貴族合作,一會兒又高調參加教廷的宗教儀式,並非沒有立場,而是為了平衡會內的派係勢力:
    他既要安撫那些忠於天主教、堅決反對新教的核心成員,免得他們集體叛出;
    又要穩住與新教陣營關聯密切的海外分支——
    畢竟這些分支掌控著美洲與東印度的傳教資源,一旦脫離掌控,耶穌會的實力會大減。
    唯有在兩邊之間找平衡,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會長之位,維持耶穌會的整體穩定。
    事實上,耶穌會最初成立的初衷,本是為了擴大天主教義的傳播範圍,算是對羅馬教廷傳統傳教體係的補充。
    與教廷依賴歐洲貴族、隻在宮廷與大教堂裏傳教不同,耶穌會摒棄了這種精英化的傳播方式,轉而走向平民化:
    他們跟著殖民者的船隊橫渡大洋,在東印度的熱帶叢林裏搭建簡易教堂,在南洋的島嶼上教土著識文斷字,還深入東亞的村落,用當地人能聽懂的語言講解教義;
    甚至跨過大西洋去往美洲,跟著西歐殖民軍隊征服者的腳步,將十字架插在了瑪雅文明的廢墟上,將傳教的足跡延伸到每一片被殖民者踏足的土地。
    若是沒有奧斯曼帝國的入侵打亂節奏,給耶穌會足夠的時間,他們或許真能將天主教的福音傳遍全球,讓教堂的鍾聲在各大洲響起。
    就連神聖羅馬帝國,原本也能接受耶穌會的存在——
    畢竟耶穌會的傳教活動,能間接為帝國的海外擴張鋪路,幫他們更快地控製殖民地的人心。
    可偏偏耶穌會會長文森佐·卡拉法隸屬於奧匈帝國體係,這份與教廷競爭對手的深度綁定,像一根刺紮在羅馬教廷心裏,讓他們從心理上根本無法接受,最終將這份本可互利的合作關係,一步步推向了針鋒相對的對立。
    教宗英諾森十世的手段,比一心要壓製對手的喬萬尼·賈科莫·潘西裏溫和得多。
    他沒選擇與勢力龐大的耶穌會硬碰硬,而是想靠著“拉攏+策反”的軟策略,讓這個遍布海外的宗教組織重新回到教廷麾下效力,而非繼續充當神聖羅馬帝國傳遞意圖的“傳聲筒”。
    從眼下的局麵看,他的策略顯然見了效——
    若非如此,教廷的皮耶路易吉·卡維塔與耶穌會的喬萬尼·保羅·奧利瓦,根本不可能坐在西班牙旗艦的酒會上,舉著同一款葡萄酒杯碰杯,甚至湊在一起低聲談笑,連眉梢都透著融洽。
    奧利瓦的瑞士出身,本就讓他在立場上天然偏向羅馬教廷——
    瑞士曆來是教廷的“傳統盟友”,不少瑞士衛兵至今還在梵蒂岡值守;
    更何況在他心裏,耶穌會本就是天主教體係的延伸與補充,核心宗旨和教廷一模一樣,都是走遍各地布道傳福音。
    他從未懷疑過教廷的根本立場,也不覺得雙方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雙方都是基於天主教存在的,都想讓天主教能夠更好服務信眾。
    正因如此,麵對卡維塔這位頂著樞機司鐸頭銜的教廷代表時,他始終帶著友好與坦誠,聊起海外傳教的細節時毫無保留,連自己下一步想在東印度建幾座教堂都和盤托出,半點防備心都沒有。
    酒會上的兩人越聊越投機,彼此都認定找到了“同道中人”:
    奧利瓦看著卡維塔說起教義時溫和的眼神,聽他抱怨奧匈帝國對宗教事務的幹涉,篤定這位樞機司鐸是真心為教廷著想,早和奧匈那邊劃清了界限;
    而卡維塔則被奧利瓦的坦誠打動,覺得這位耶穌會意大利區會長和自己一樣純粹——
    滿腦子都是如何把天主教義傳到更遠的地方,從沒沾染過梵蒂岡裏那些權力博弈的算計。
    兩人各懷心思,一個以為對方是“可爭取的夥伴”,一個以為對方是“無城府的同道”,卻在這場虛假的融洽裏,暫時達成了表麵的和諧,連杯中的葡萄酒都顯得格外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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