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燈夜劫與紅顏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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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京的上元夜,星河傾瀉人間。朱雀大街張燈結彩,萬盞花燈將青石板路染成流霞,沿街小販的吆喝聲、孩童的嬉笑與絲竹樂聲交織,一派盛世繁華。然而,陳硯穿行在這熱鬧之中,卻如墜冰窟,李正清書房裏那封密函的內容,始終在他腦海中盤旋 ——“宮中秘庫戒備已鬆,速取下冊,永絕後患”,短短數語,字字如刀,將他引向更深的迷霧。
雲漪踮腳將一盞蓮花燈放入護城河中,火光映得她眉眼明豔,卻難掩眼底的憂慮。“最近黑市風聲鶴唳,不少探子都斷了聯係。” 她壓低聲音,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軟鞭,“換骨盟怕是嗅到了什麽。”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緊接著是女子的尖叫。陳硯心頭一緊,循聲望去,隻見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幾個黑衣蒙麵人裹挾著一名紅衣少女,正朝著朱雀門方向狂奔。
“是李姑娘!” 書蟲不知何時從人群中鑽了出來,狸花貓蹲在他肩頭炸毛。陳硯瞳孔驟縮,紅衣少女頸間的玉墜,分明是李正清書房案頭那對鎮紙之一。他來不及多想,提袍追了上去,雲漪和書蟲默契地分散包抄。然而,黑衣人顯然早有準備,沿途不斷拋出煙霧彈,刺鼻的硫磺味瞬間彌漫整條街道。
陳硯捂著口鼻拐進一條小巷,卻見黑衣人將李婉重重甩進馬車。他剛要衝上前,後腰突然傳來刺骨劇痛 —— 不知何時,一柄淬毒匕首抵住了他的命門。“江先生,別來無恙?” 沙啞的女聲在耳畔響起,陳硯渾身僵硬,這聲音,竟與那日在李府花園偷聽到的、與李正清密談的女子如出一轍。
馬車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越來越遠,雲漪的軟鞭破空聲卻突然從頭頂傳來。陳硯抓住時機猛地側身,匕首擦著他的肩頭刺入牆中,他順勢撞向黑衣人。混亂間,他瞥見對方腰間掛著的骷髏算盤玉佩 —— 正是換骨盟的標識。雲漪的軟鞭纏住黑衣人脖頸,卻在即將製敵時,一道暗器破空而來。陳硯想也不想,撲過去將她推開,暗器擦著他的手臂飛過,在牆上釘出深深的孔洞。
“快走!” 雲漪反手甩出透骨釘逼退敵人,拉著陳硯躍上屋頂。夜風呼嘯,吹得她發絲淩亂,陳硯這才發現她肩頭已被暗器劃傷,鮮血浸透了中衣。“你受傷了!” 他伸手去扶,卻被雲漪一把推開。“救李婉要緊!” 她咬著牙,眼神卻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追至城郊破廟時,馬車已空空如也。陳硯蹲下身,在滿地灰燼中發現半張燒焦的信紙。他顫抖著取出玉扣,借著月光滴上幾滴血。燼痕漸漸顯現:“以《燼餘書》上冊換人,子時三刻,望仙橋。” 字跡遒勁有力,與李正清書房的密函如出一轍。雲漪蹲在一旁,用匕首挑起灰燼中的一塊碎布,上麵繡著的雲紋,正是雲雀門的暗記。
“是我門派的叛徒。” 她臉色陰沉,將碎布收入懷中,“看來換骨盟早已滲透到江湖各大門派。” 書蟲突然指著廟梁:“看!” 隻見梁柱上用血畫著個扭曲的笑臉 —— 正是望江書院稻草人留下的標記。陳硯心頭巨震,原來從寒江渡口開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換骨盟的監視之下。
子時的望仙橋籠罩在薄霧中,花燈倒映在河麵上,宛如破碎的夢。陳硯獨自站在橋頭,懷中的《燼餘書》殘卷仿佛有千斤重。遠處傳來馬蹄聲,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門打開,李婉被推下車,臉上帶著淚痕,卻強撐著喊道:“江公子快走!這是陷阱!”
話音未落,數十名無影門殺手從暗處湧出,將陳硯團團圍住。為首的黑衣人摘下鬥笠,竟是李正清的貼身侍衛。“江洗,交出殘卷,留你全屍。” 侍衛冷笑,手中長劍泛著寒光。陳硯握緊殘卷,正欲施展燼痕術,忽聞破空聲驟起 —— 雲漪如鬼魅般從屋頂躍下,軟鞭纏住李婉將她拽開。
“陳硯,接著!” 雲漪拋出個竹筒,陳硯本能地接住。打開一看,裏麵竟是雲雀門特製的迷魂香。他立刻點燃,煙霧彌漫間,殺手們紛紛捂住口鼻。然而,換骨盟顯然早有防備,有人掏出解藥分發給同伴。混戰中,陳硯瞥見李婉頸間的玉墜閃過異樣光芒 —— 那裏麵竟藏著微型機關!
“小心!” 雲漪的驚呼傳來時,陳硯已被一道暗器擊中胸口。他踉蹌著後退,鮮血染紅了衣襟。雲漪不顧一切地衝過來,軟鞭如銀蛇狂舞,將逼近的殺手逼退。她撕下裙擺為陳硯包紮傷口,眼淚滴在他手背上:“傻子,為什麽不躲?”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官兵的腳步聲。侍衛臉色一變,下令撤退。雲漪想追,卻被陳硯拉住:“別去,他們早有安排。” 他指著李婉的玉墜,“這玉墜裏藏著換骨盟與宮中聯係的密信,方才我用燼痕術看到了。” 李婉聞言,顫抖著取出玉墜中的紙條,上麵赫然寫著:“殿試主考官已妥,下冊若得,可保百年基業。”
回李府的路上,陳硯昏迷不醒。雲漪緊緊抱著他,淚水無聲地落在他發間。書蟲坐在馬車角落,望著狸花貓頸間的銅鈴發呆 —— 鈴鐺不知何時出現了裂痕,仿佛預示著更大的危機。而此時的昭京城,花燈依舊璀璨,卻無人知曉,一場足以顛覆朝堂的風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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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硯再次醒來時,已是三日後。他睜開眼,看到雲漪趴在床邊熟睡,眼下烏青,顯然守了他許久。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臉上,為她添了幾分柔和。陳硯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心中泛起異樣的情愫。突然,雲漪驚醒,見他醒來,眼眶瞬間紅了:“你這呆子,差點把命丟了!”
兩人正說著,書蟲匆匆趕來,手中拿著從李婉玉墜中取出的密信殘片。“我仔細研究過了,” 他推了推眼鏡,神情凝重,“這密信上的火漆印,與當年徐夫子彈劾案的卷宗封印一模一樣。” 陳硯掙紮著坐起身,胸口的疼痛提醒著他那晚的凶險:“這麽說,李正清不僅是換骨盟的保護傘,還與徐夫子的死脫不了幹係?”
雲漪咬著唇,眼中閃過仇恨的光芒:“我已派人去查玉墜的來曆,當年雲雀門有個叛徒投靠了換骨盟,說不定……” 她的話被突然闖入的丫鬟打斷。丫鬟臉色蒼白,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 李正清稱病閉門謝客,而宮中已開始籌備殿試,主考官的人選卻遲遲未公布。
陳硯心頭一震,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雲漪連忙按住他:“你傷還沒好!”“等不及了,” 他握住雲漪的手,“殿試在即,換骨盟必定會在這期間動手。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燼餘書》下冊,否則無數寒門士子的命運又將被改寫。”
夜幕再次降臨,陳硯、雲漪和書蟲在城郊的一處破窯中商議對策。書蟲掏出一張泛黃的地圖,上麵標注著皇宮秘庫的位置:“這是我從故紙堆裏找到的前朝輿圖,秘庫就在藏書閣下方。” 雲漪皺著眉:“皇宮守衛森嚴,如何才能混進去?” 陳硯沉思片刻,目光落在雲漪腰間的雲雀門令牌上:“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雲雀門的易容術。”
經過一番商議,三人決定分頭行動。雲漪憑借雲雀門的關係,尋找能潛入皇宮的機會;書蟲繼續在藏書閣尋找線索;而陳硯,則要想辦法從李正清那裏套出更多信息。臨走前,雲漪將一枚雲雀門特製的信號彈塞給陳硯:“若有危險,就發射這個,我定會趕來。” 陳硯點頭,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發誓,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周全。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換骨盟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而李正清的書房中,一盞孤燈搖曳,他望著牆上的畫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畫像上的人,赫然是陳硯在寒江渡口救下的神秘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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