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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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牆角陰影處,三道碧綠寒芒如毒蛇出洞,分取顧青崖咽喉、心口、丹田三處要害。
    角度刁鑽狠厲,瞬間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顧青崖不閃不避,連衣角都未曾拂動。
    任由那淬著劇毒的短劍撕裂夜幕,迎麵而來。
    嗖!嗖!嗖!
    詭異的是,三柄短劍在迫近顧青崖身前三尺之時,竟如撞上一堵無形牆壁,驟然停滯!
    劍身懸空,瘋狂顫抖,發出絕望的哀鳴。
    “蟄伏這麽久,就這點手段?”
    顧青崖話音剛落,三柄短劍應聲寸寸斷裂。
    暗黑角落,身著夜行服的黑衣人影瞳孔驟縮。
    一股寒意,直衝頭頂,“這……不可能!”
    為了這一擊,他動用了珍貴的遁形符,在此整整潛伏一天一夜。
    一個修為不過凝氣中期的低階修士,他幾乎是算無遺漏,一擊之下,對方必死無疑……
    而剛才一幕,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那並非簡單的護體靈光,而是隻有築基期修士才可以施展的神識化實!
    撤!
    一念閃過,黑衣人沒有絲毫猶豫,在夜色掩護下,身形催動到極致,急速暴退。
    “想走?”看著那道倉皇的背影,顧青崖冷笑一聲。
    沒有追擊的意思,隻是對著那道已躍至半空的逃竄背影,忽然五指微張。
    “嗡!”
    一股重如山嶽的力量瞬間降臨!
    黑衣人隻覺得周身空間驟然冰固,任憑他如何催動靈力,也掙脫不得分毫。
    緊接著,一股不可抗拒的之力,將他從半空中硬生生扯下!
    “噗通!”
    黑衣人雙膝重重砸在青石地上,膝蓋骨直接碎裂,別說起身,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
    一切皆在電光火石之間。
    “不管你是誰,得罪林家,下場隻有一個,死!”顫抖的聲音,從黑衣人牙縫中擠出。
    顧青崖下意識皺了下眉頭。
    記憶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蠢的話。
    “顧先生,沒事吧?”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無礙。”
    顧青崖朝著衝進來的秦管事搖了搖頭。
    秦管事令幾名護衛守在小院周圍,疾步來到顧青崖跟前,看到眼前景象,頓時鬆了口氣。
    他細細打量黑衣人一番,在感知到顧青崖的神識時,心底湧起一股驚愕,“這……怎麽可能?”
    顧青崖的神識之強,竟然遠在他這個築基之上。
    秦管事不著痕跡地壓下心中吃驚,滿目歉意地看著顧青崖,“秦某來遲,讓顧先生受驚了。是血刃堂的‘影牙’!很可能是林家派來的。”
    “林家?”顧青崖饒有興致道。
    他聽說過林家,在流雲城地位超然,和城主府關係也比較密切。
    他正愁著找個什麽借口,從林家搞點靈石一用,沒想到主動就送上門了。
    秦管事點了點頭,“林家為了稱霸流雲城,這些年夥同血刃堂沒少幹些傷天害理的事。”
    話音剛落,秦管事一步跨出,來到黑衣人身前。
    就在黑衣人目露驚懼之時,一隻幹枯的手掌,已經印在他丹田位置。
    哢嚓!
    伴隨著一道響徹夜空的淒厲慘叫,一股強大氣息波動,直接穿過黑衣人的身體。
    黑衣人整個身體像似塌縮一般,即刻萎靡下去。
    丹田經脈,一瞬被全部震碎。
    秦管事再次看向顧青崖,“顧先生,如果不介意,秦某……”
    顧青崖自然猜到,秦管事要在此夜審。
    顧青崖散去黑衣人身上的神識禁錮,“交給你們了。”
    “是!”
    秦管事臉色鐵青,沒有絲毫廢話,並指按在黑衣人眉心處。
    “呃啊!”
    淒厲的慘嚎聲,絲毫不若於丹田經脈被震碎,劃破夜空。
    搜魂!
    對於血刃堂這些殺手,尋常手段根本沒有作用。
    秦管事自然不會浪費時間。
    片刻後,秦管事收回手指。
    黑衣人已目光渙散,口角流涎,如同爛泥倒在地上,形同廢人。
    “先生,”秦管事轉向顧青崖,語氣帶著凝重,“此人神魂設有禁製,隻探得一些碎片……血刃堂接了死令,丹會前不惜代價除掉顧先生您。”
    忽然,秦管事麵露吃驚之色,“另外……這林家近期和此次丹會負責裁判,往來密切,怕是有貓膩,隻是畫麵模糊,無法確定具體是哪一位。”
    顧青崖點了點頭,“知道了。”
    秦管事看著顧青崖平靜無波的臉,躬身道:“此人已廢,秦某這就將其處理幹淨,省得汙了先生的眼!”
    “那就有勞秦管事了。”
    顧青崖說完,轉身回了屋。
    秦管事立刻命人將黑衣人拖走。
    小院中重歸寂靜。
    屋中,顧青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微微蹙眉:“凝氣五層,動用神魂禁錮,還是太過耗神……”
    顧青崖自嘲一笑,推開窗戶。
    目光望著漆黑的流雲城上空,“丹會負責裁判……看來這丹會,比想象中更有趣些。”
    這夜,江家大院燈火通明。
    護衛數量增加了數倍,暗哨密布,氣氛肅殺,凝重到了極點。
    秦管事將審訊所得,和顧青崖深不可測的手段一並上報,江家高層震動之餘,也是後怕不已。
    翌日清晨,一名侍從便恭敬地來到西廂小院。
    “顧先生,家主聽聞先生大恩,特命小人前來,懇請先生前往一敘,家主行動不便,萬望先生見諒。”
    顧青崖微微頷首。
    在侍從的引路下,顧青崖來到一處僻靜雅致的別院,直接被引進了書房。
    書房內,一股濃烈的藥香經久不散。
    一位麵容憔悴、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正靠坐在一張特製的輪椅上,雙腿上蓋著薄毯。
    雖氣息萎靡,但那雙眼睛依舊透著曆經風霜的銳利與智慧。
    中年男子便是江家家主,江鎮海。
    見到顧青崖進來,江鎮海掙紮著想拱手行禮,卻被顧青崖抬手虛按止住。
    “江家主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江某失禮了……顧先生,大恩不言謝!”
    江鎮海的聲音有些沙啞,“若非先生出手,補全丹方,識破奸謀,我江家此次……恐在劫難逃。小女清婉,更是承蒙先生相助。”
    “交易而已。”顧青崖語氣平淡。
    目光掃過江鎮海的身體,知其經脈受損極重。
    雖有金丹修為,但金丹黯淡,幾乎半廢。
    “江家主這傷,倒有些意思,非尋常鬥法所致。”
    江鎮海聞言,臉上掠過一絲愁苦情緒。
    滿臉不甘道:“先生法眼如炬。我這身傷……唉,是舊疾與新傷疊加。但江家今日之困,歸根結底,還是因小女清婉而起。”
    顧青崖眉頭微挑,靜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