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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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霸天身形一震,“老祖的意思?”
    林煞一邊踱步,一邊打量著這間他親手打造的密室,“江家可有什麽動向?”
    林霸天不假思索道:“丹會結束後不久,周遠特派人,將那顧青崖和江清婉請到了自己私人住處,足足談了一個時辰之久,時間上不像談及合作事宜,而且要談,也是和江鎮海商談才對。”
    “我們的人就藏在附近,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應該用了隔音符。”
    “背人沒好事,晚輩懷疑……那周遠是想借機拉攏姓顧的……”
    “嗯?此事蹊蹺……”林煞微微皺起蒼老眉頭,“周遠雖是執事,但在青玄宗地位微末,暗中培植一些黨羽,極有可能,尤其是那姓顧小子,今日表現的確不凡。”
    “至於那江家丫頭,二品丹師,翻不起什麽浪花。”
    林霸天深深皺眉,“如此一來,對我林家更為不利,江家很有可能借機找我林家秋後算賬?”
    林煞點了點頭,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椅背。
    然後看向影老,“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影老上前幾步,“那姓顧的的確怪異,不過凝氣五六層修為,但神識異常強大。”
    林煞冷冷一笑,“難道連你這金丹修士都自愧不如?”
    影老重重點頭。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林煞驀地抬起頭來,“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了,必須盡快解決掉此人。”
    林煞又看向林霸天,“你立刻以我的名義,去趟城主府,就說我林家查出,那顧青崖實乃邪修,在丹會上用了蠱惑心神的邪術,致使焱兒心神受損、修為倒退!我林家要向江家要人,讓他這個城主出來主持公道。”
    “老祖英明!”
    林霸天眼睛一亮:“有這個借口,我們便可名正言順除掉顧青崖。”
    “不止如此!”林煞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道:“別忘了,江家包藏邪修可是重罪啊,事後就算周遠不滿,這也是流雲城內部事務,他這個執事怕也不好直接插手!”
    “就算他真有招攬之心,在沒有正式入宗之前,那姓顧的還不算青玄宗的人。”
    林霸天眉眼低垂,道:“老祖放心,晚輩這便親自去聯絡‘血刃堂’。”
    ……
    深夜,江府。
    宴會大廳,燈火通明。
    不斷有興奮的喧鬧談笑聲傳出。
    “媽的,他林家也有今天。”
    “咱們城東那幾家藥鋪,都快被狗的擠兌得關門了……這下好了,有青玄宗這塊招牌,看他林家還敢惡意壓價!”
    “這次又多虧顧先生,不然又讓林家的奸計得逞了。”
    “丹會結束,不知道顧先生什麽時候離開,最好是留在江家。”
    “像顧先生這樣的人物,估計夠嗆……”
    這些年,江家一直被林家壓著磨蹭,族人難得揚眉吐氣一次。
    你一言我一語,笑聲混著酒氣在府院回蕩。
    壓抑了太久的委屈,終於在這場慶功宴中徹底發泄了出來。
    前院的喧鬧聲,穿過重重院落,傳到後院家主江鎮海書房內。
    江鎮海正雙腿上裹著厚厚的裘毯,深陷在寬大的輪椅裏。
    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更顯蠟黃。
    但那雙眼睛,興許因為激動的緣故,閃著灼灼之色,滿臉欣慰地看著麵前的江清婉。
    就在剛才,江清婉將丹會上發生的事,以及周遠招攬她與顧先生的事,一五一十,細細說明。
    “多虧顧先生識破了林家丹方,否則那王供奉指定要顛倒黑白。”
    “好…好!”
    江鎮海腰身好似舒展了很多,激動地搓著雙手,笑道:“看來,我江家要迎來好的轉機了,清婉,下去之後,你要替爹好好謝謝顧先生……”
    或許是太過激動,江鎮海說話間,猛地一陣劇烈咳嗽。
    江清婉立刻上前,熟練地為他撫背。
    當掌心感覺到父親嶙峋的脊骨時,黛眉暗暗彎起。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腳步聲。
    片刻後,二長老江鎮嶽與三長老江鎮峰,聯袂而至。
    “家主,”江鎮嶽麵上帶著憂色,開門見山,道:“聽說周執事會後單獨召見了顧先生與清婉?該不會是那顧青崖在丹會上的唐突舉動,惹得執事不快?”
    三長老立刻急切附和,“若真是顧先生不當舉止,得罪了周執事,江家應當機立斷,與他劃清界限!最好是將他逐出江家,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影響了江家和青玄宗……”
    “糊塗!”
    江鎮海氣得渾身發抖,怒斥道:“誰告訴你們周執事是問罪的?!”
    二長老反問,“難道不是?”
    “鼠目寸光之輩……”
    劇烈的咳嗽打斷了江鎮海的話。
    江清婉臉色一沉,上前一步,“兩位長老怕是誤會了,周執事不僅沒有怪罪顧先生,還以青玄宗的名義,正式招攬顧先生為宗門客卿。同時,清婉亦被周執事看重,不日將隨其前往青玄宗修行。”
    “客……客卿?!”
    “你……你也要進入青玄宗……”
    “丫頭,你是說……那姓顧的要成為青玄宗坐上客卿?”
    “兩位長老沒有聽錯。”
    瞬間,兩位長老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送走兩位長老,江鎮海痛心疾首道:“真是江家之不幸啊。”
    感慨之餘,江鎮海顫抖著手,從書架暗格取出一個棱角已磨圓的陳舊紫檀木盒。
    “爹,這是?”江清婉不解地看著江鎮海道。
    江鎮海慢騰騰將木盒推到江清婉麵前,“此丹乃我江家一位丹道造詣頗深的先祖所留。品階應該不低於五品,但似乎……煉製時好像出現了些意外,有些瑕疵,藥力沉寂,無法發揮,家族世代無人能窺其奧妙,一直珍藏至今。”
    “爹思來想去,與其讓它在我江家蒙塵,不如贈予先生,或能物盡其用。權當是江家的一片誠意。”
    “爹,會不會有些不妥,畢竟是我們江家先祖遺留之物,轉贈給顧先生……”
    “聽爹的,非常妥當。”江鎮海按了按江清婉的肩頭,眼中帶著一抹決然,“顧先生於我江家,恩同再造,更非常人!此丹贈他,是謝恩,更是……為你將來結一份善緣!”
    當然,有句話他沒法明說。
    他曾和顧青崖提過江清婉做妾一事,雖然有些一時衝動,但現在看來,他的眼光還是很獨到的。
    能被青玄宗招攬為客卿,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婉兒,你此去青玄宗,以後便是孤身一人,爹這副病懨懨的身子,往後……再也護不住你了。”
    說到這裏,江鎮海的聲音陡然低下,仿佛字字泣血,交代身後之事一般:
    “顧先生前途不可限量,你……你若能得他庇護,哪怕……哪怕隻是追隨左右,為奴為婢……爹就是立時死了,也心甘情願,也能笑著去見列祖列宗!”
    江清婉已經是淚眼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