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軒轅觀察，疑與水食
    遷徙的煙塵還未在新營地的上空完全散去，族人們臉上的疲憊就被一種莫名的病氣籠罩。清晨的露水剛打濕草葉，就有人捂著肚子蹲在地上，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幹嘔聲。起初隻是零星幾人，可不過半日，咳嗽聲、呻吟聲便在臨時搭建的茅草屋間此起彼伏，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整個部落纏得透不過氣。
    “定是山神動怒了！”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婦人拄著木杖，顫巍巍地指向不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咱們占了祂的地盤，這是要給咱們點顏色看看啊！”她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有個年輕漢子猛地咳出一口酸水，濺在剛鋪好的獸皮上，那股刺鼻的氣味讓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軒轅站在營地邊緣的一棵老榆樹下，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圍著巫醫的祭台打轉。他的目光掠過那些痛苦的族人，落在了營地中央那口新挖的水井上。井水是昨天傍晚才引過來的，從山澗裏截了條細流，用石塊和泥土壘了個簡易的蓄水池。此刻水麵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黃暈，像是摻了些細密的沙土，可仔細看去，又比普通的泥水多了些說不出的渾濁，連映出的天空都帶著點發烏的顏色。
    “軒轅，你咋不去祭拜山神？”一個名叫石蛋的少年捂著肚子走過來，他的臉白得像塊剛剝殼的筍，“巫醫說要殺三頭壯碩的山羊獻祭呢，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軒轅沒回頭，隻是指著那口井問：“你昨天喝了多少這井裏的水？”
    石蛋愣了愣，掰著發顫的手指算：“昨天搬東西渴得厲害，少說也喝了五瓢……咋了？”
    “那你今天早上開始難受的？”
    “嗯，天剛亮就覺得腸子像被狼崽子啃似的，”石蛋皺著眉揉著肚子，“跟我一起打水的幾個兄弟都這樣，反倒是那些昨天沒咋喝水的老人，好像還好些。”
    軒轅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邁開步子走向蓄水池，蹲下身時，褲腳蹭到了潮濕的泥土。他沒在意，隻是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水麵。指尖剛碰到水，就覺得有些異樣——這水不像原來部落裏的泉水那樣清冽，反而帶著點滑膩的觸感，湊近聞聞，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土腥味，像是某種腐爛植物的氣息。
    “別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負責看管水源的老族人，他拄著拐杖快步走來，渾濁的眼睛裏滿是警惕，“這水是山神的恩賜，也是山神的考驗，哪能隨便用手摸？”
    軒轅縮回手，看著老人幹裂的嘴唇問：“阿公，您喝這水了嗎？”
    老人梗著脖子哼了一聲：“我年紀大了，昨晚喝的是自己帶的存水，還沒動這新水呢。”他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閃過一絲慶幸。
    軒轅心裏一動，又轉身走向營地角落的儲物區。那裏堆著族人們昨天采摘的野果，紅的、紫的、圓的、扁的，裝在幾個大藤筐裏。這些果子大多是他不認識的品種，表皮光滑得有些異常，尤其是那種紫黑色的漿果，捏在手裏軟乎乎的，湊近了能聞到一股甜得發膩的香氣。
    “這果子是誰摘的？”他拿起一顆漿果，發現果皮上沾著些細小的絨毛，放在陽光下看，絨毛根部隱隱透著點發黑的痕跡。
    “是我摘的，”一個名叫阿杏的女子捂著嘴走過來，她的臉色發青，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昨天看到山腳下長了一大片，看著挺好吃的，就摘了些回來。咋了？這果子有問題？”
    軒轅沒直接回答，隻是問：“你吃了多少？”
    “大概……大概一小捧吧，”阿杏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想著給娃留些，自己沒敢多吃，可現在……”她話沒說完，就捂著嘴跑到一邊幹嘔起來，瘦弱的肩膀抖得像片風中的落葉。
    這時，祭台那邊傳來了巫醫高亢的吟唱聲，伴隨著羊角號嗚嗚的鳴響。軒轅抬頭望去，隻見巫醫穿著那件綴滿貝殼的法衣，正舉著骨刀在山羊的脖頸上比劃，陽光照在他臉上，映出一片狂熱的潮紅。族人們圍著祭台跪拜，嘴裏念念有詞，可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裏，有好幾個都在忍不住地發抖，顯然是病痛在折磨著他們。
    軒轅的目光重新落回手裏的漿果上。他想起原來部落裏的野果，要麽帶著點酸澀，要麽表皮粗糙，像這種甜得發膩、摸起來滑溜溜的果子，他還是頭一次見。他又走到蓄水池邊，看著那泛著黃暈的水麵，忽然想起去年暴雨過後，部落原來的水源也曾渾濁過，可那時族人們喝了並沒有生病，反倒是後來把水沉澱了半天，燒開了再喝，就啥事沒有。
    “難道……”一個念頭在他心裏冒了出來，像破土的嫩芽般迅速生長。他看了看那些捧著肚子呻吟的族人，又看了看祭台上飛濺的羊血，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就在這時，石蛋踉蹌著跑過來，臉色比剛才更白了：“軒轅，巫醫讓你過去呢，說你不敬山神，要讓你在祭台前罰跪！”他話音剛落，就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疼得說不出話來。
    軒轅沒動，隻是將那顆紫黑色的漿果放進隨身的皮囊裏，又用一片寬大的葉子舀了點蓄水池的水，小心翼翼地包好。他看著祭台方向，巫醫的吟唱聲還在繼續，可那些痛苦的呻吟並沒有因此減弱半分。
    他心裏清楚，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巫醫的權威在族人們心中根深蒂固，在大家看來，隻有獻祭才能平息山神的怒火。可他眼裏看到的，卻是那口渾濁的水，和那些散發著異樣甜香的野果，像兩隻隱藏在暗處的猛獸，正悄悄吞噬著族人的健康。
    想知道軒轅的猜測是否正確？他又會如何驗證自己的想法？且看下一集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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