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幼弟風寒，軒轅焦慮
    清晨的薄霧還沒散盡，有熊部落的營地就被一陣細碎的咳嗽聲攪醒了。軒轅正蹲在火堆旁翻烤著昨晚獵來的野兔，那滋滋作響的油脂香混著草木灰的氣息，本是他一天中最安心的時刻，可弟弟玄囂那聲帶著哭腔的咳嗽，像根細針似的紮進了他心裏。
    “咳咳……哥……”玄囂的聲音從獸皮帳篷裏鑽出來，又輕又啞，還帶著明顯的氣促。軒轅手裏的木叉“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滾燙的兔肉滾到火堆邊，他卻顧不上撿，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帳篷。
    帳篷裏光線昏暗，附寶正抱著玄囂輕輕拍著，眉頭擰成了個疙瘩。才三歲的玄囂小臉燒得通紅，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蒼白，小小的身子縮在母親懷裏，每咳一聲都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似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沾得額前的胎發一縷縷貼在皮膚上。
    “娘，小弟這是怎麽了？”軒轅伸手想去碰玄囂的額頭，指尖剛要碰到，就被附寶按住了。
    “別碰，燙得很。”附寶的聲音帶著疲憊，眼底的紅血絲看得一清二楚，“後半夜就開始燒了，一開始隻是哼哼唧唧，後來就開始咳嗽，身子燙得像塊火炭。”她抬手抹了把眼角，“我用麻布蘸了涼水給他擦過，可這燒就是不退。”
    軒轅的心沉了下去。部落裏的孩子生急病是常有的事，可玄囂這症狀來得又快又猛，他蹲下身，仔細看著弟弟的臉。玄囂的眼睛半睜半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呼吸時胸口起伏得厲害，鼻翼微微扇動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細微的哨音。
    “是不是昨天去河邊玩水著涼了？”軒轅忽然想起，昨天午後天氣暖和，玄囂跟著幾個大孩子跑到部落附近的小河邊，脫了鞋子在淺水裏踩了好一陣子，回來時褲腳全是濕的，當時自己還訓了他兩句，讓他趕緊換幹衣服，難道是那時候受了風寒？
    附寶點點頭，聲音裏滿是自責：“都怪我，沒看緊他。昨天傍晚風就涼了，他穿著濕褲子跑了好一會兒，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她輕輕撫摸著玄囂滾燙的臉頰，“這孩子從小就體子弱，哪禁得住這麽折騰。”
    帳篷外傳來了腳步聲，是巫醫。他那身綴著各色羽毛的長袍在晨光裏晃得人眼暈，手裏還拿著個搖鈴，“叮鈴叮鈴”地搖著走進來。一進帳篷，他就皺著鼻子嗅了嗅，又眯著眼打量了玄囂片刻，隨即篤定地一拍大腿：“是邪氣入體了！這孩子定是昨天去河邊招惹了水鬼，被纏上了！”
    軒轅皺起了眉。他不太信巫醫這套說辭，可眼下弟弟病得厲害，他也不敢貿然反駁，隻能壓著心裏的疑惑問道：“巫醫，那該怎麽辦？”
    巫醫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從隨身的皮囊裏掏出一把幹枯的艾草，又拿出幾塊打火石，在帳篷角落點了起來。濃煙瞬間彌漫開來，帶著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嗆得附寶忍不住咳嗽起來，懷裏的玄囂也被嗆得眉頭緊鎖，咳嗽得更厲害了。
    “咳咳……巫醫，能不能……少燒點？孩子受不了。”附寶捂著玄囂的口鼻，聲音裏滿是懇求。
    巫醫卻瞪了她一眼，手裏的搖鈴搖得更響了：“婦人之仁！這艾草是驅邪的，煙越濃，邪祟跑得越快！你想讓你兒子被水鬼拖走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圍著帳篷跳起舞來，嘴裏還念念有詞，說的都是些誰也聽不懂的咒語。
    濃煙越來越大，帳篷裏的空氣幾乎讓人窒息。玄囂的咳嗽沒有減輕，反而開始哭鬧起來，小臉憋得通紅，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軒轅看著弟弟難受的樣子，心裏像被火燒一樣急。他悄悄拉了拉附寶的衣角，低聲說：“娘，這煙太嗆了，小弟快喘不上氣了。”
    附寶也心疼得不行，可她不敢違逆巫醫，隻能含淚搖搖頭，把玄囂抱得更緊了些。
    巫醫跳了好一陣子，直到艾草燒完了才停下來，額頭上全是汗。他喘著粗氣說：“好了，邪祟暫時被壓住了。等會兒我再去采點草藥來，熬成湯給他灌下去，保管藥到病除。”說完，他又搖著鈴離開了。
    帳篷裏的濃煙漸漸散去，可玄囂的燒一點沒退，咳嗽反而更嚴重了。他迷迷糊糊地睡著，嘴裏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軒轅蹲在弟弟身邊，看著他滾燙的額頭，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他也發過一次高燒，比玄囂現在還厲害，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說胡話。娘也是這樣守著他，沒有燒艾草，也沒有念咒語，就是用一塊幹淨的麻布，在溫水裏泡透了，擰幹了，一遍一遍地給他擦額頭、擦脖子、擦胳膊。那溫水帶著娘手心的溫度，擦在皮膚上涼涼的，很舒服。他不知道娘擦了多久，隻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娘卻累得趴在床邊睡著了。
    “娘，”軒轅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附寶，“我記得小時候我發燒，您就是用溫水給我擦身子退燒的，要不……我們也試試？”
    附寶愣了一下，隨即猶豫起來：“可是……巫醫說那樣會讓邪祟更深入體內……”她看著兒子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懷裏難受的小兒子，心裏的天平慢慢傾斜了。巫醫的方法顯然沒起作用，再這樣下去，玄囂恐怕真的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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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試吧，娘。”軒轅的聲音很堅定，“就算沒用，也總比看著小弟這麽難受強。”
    附寶咬了咬牙，點了點頭：“好，試試就試試。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玄囂放在鋪著軟草的地上，軒轅立刻跑去打水。他特意找了塊幹淨的獸皮，把水過濾了一遍，又放在火堆邊稍微加熱了一下，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正好。然後他拿了塊最柔軟的麻布，蘸了溫水，學著母親當年的樣子，輕輕擦拭著玄囂的額頭。
    麻布剛碰到玄囂的皮膚，他就舒服地哼唧了一聲，緊繃的眉頭也舒展了些。軒轅心裏一喜，又繼續擦拭他的脖子、腋窩和胳膊。溫水帶走了皮膚上的熱氣，玄囂的呼吸似乎都平穩了一些。
    附寶看著小兒子安靜下來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也伸手拿起一塊麻布，學著軒轅的樣子擦起來。母子倆一個擦上身，一個擦下身，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就在這時，帳篷簾子被掀開了，巫醫拿著草藥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軒轅和附寶在用溫水給玄囂擦身子，頓時勃然大怒，手裏的草藥“啪”地扔在地上。
    “你們在幹什麽？！”巫醫的聲音又尖又利，“我不是說了嗎？溫水會讓邪祟更深入體內！你們這是在害他！”
    軒轅立刻擋在弟弟身前，雖然心裏有點怕，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巫醫，小弟燒得厲害，你的方法沒用，我們隻是想試試別的辦法。”
    “放肆！”巫醫氣得渾身發抖，“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麽？這是褻瀆神靈的行為！要是邪祟真的入了心脈，神仙也救不了他！”
    附寶趕緊把玄囂抱起來，擋在軒轅前麵，對著巫醫福了福身：“巫醫息怒，是我讓他這麽做的，不關孩子的事。您看，孩子好像舒服點了……”
    巫醫根本不聽，指著附寶罵道：“你這個無知的女人！被你兒子蠱惑了！等著吧，不出三天，你兒子肯定會被邪祟吞噬的！”他罵罵咧咧地撿起地上的草藥，摔門而去。
    帳篷裏又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玄囂微弱的呼吸聲。附寶看著懷裏的小兒子，又看了看一臉倔強的軒轅，歎了口氣：“罷了，既然已經做了，就做下去吧。隻是……不能讓巫醫知道了，我們得偷偷來。”
    軒轅重重地點了點頭，眼裏閃過一絲堅定。他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治好弟弟，但他願意試試。隻要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接下來的時間裏，母子倆就像做賊一樣，趁著巫醫不在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用溫水給玄囂擦身子。每次擦完，玄囂都會睡得安穩一些，雖然燒還沒退，但咳嗽似乎真的減輕了一點。
    軒轅守在弟弟身邊，心裏既焦慮又期待。他不知道這樣的堅持能不能換來好結果，也不知道巫醫的話會不會成真。他隻知道，自己必須守著弟弟，直到他好起來。
    想知道玄囂的病情能否好轉，軒轅和附寶的偷偷行動會不會被巫醫發現？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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