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族人質疑，軒轅受挫
    清晨的薄霧還沒散盡，部落的空地上就聚起了幾個交頭接耳的身影。昨天傍晚，被軒轅換過草藥的阿父突然又發起了高燒，原本已經消退的紅疹也重新冒了出來，這讓本就對軒轅半信半疑的族人們炸開了鍋。
    “我就說這孩子不靠譜，”蹲在石碾旁的阿母用袖口擦著泛紅的眼角，聲音裏帶著哭腔，“前幾日見他把獵手的傷口刮得血淋淋，我就心裏發怵，哪有治病越治越重的道理？”
    旁邊的壯叔抱著胳膊，眉頭擰成個疙瘩：“巫醫說的沒錯，這孩子怕是真被什麽東西纏上了。你看他整天對著草木石頭琢磨，眼神都跟常人不一樣。”
    這話像根針，紮得剛走出茅屋的軒轅心口發緊。他手裏還攥著剛采來的新草藥，葉片上的露水順著指縫滴落，在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濕痕。昨晚他特意守到深夜，見阿父呼吸平穩才回屋，怎麽會突然反複？
    “阿父的病不是這樣的。”軒轅往前走了兩步，聲音有些發澀。他想解釋草藥需要按時辰更換，想說明阿父昨夜踢翻了藥碗，但話到嘴邊卻被壯叔的眼神堵了回去。
    壯叔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片陰影：“不是這樣是哪樣？難不成是我們冤枉你了？”他指著軒轅手裏的草藥，“誰知道你這野草裏藏著什麽名堂，別是想把我們都咒死！”
    “我沒有！”軒轅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他能忍受質疑，卻不能容忍有人玷汙他救人的心意。那些草藥是他在山澗邊找了整整三個時辰的，葉片背麵的絨毛都仔細比對過，絕不會出錯。
    這時，巫醫披著獸皮鬥篷從祭壇方向走來，渾濁的眼睛掃過爭執的人群，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都圍在這裏做什麽？”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裏帶著慣有的威嚴，“阿父的病情反複，定是邪氣又占了上風，看來是有人壞了祭祀的規矩。”
    這話明著是說祭祀，暗裏卻把矛頭指向了軒轅。幾個本就猶豫的族人立刻變了臉色，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像是怕被軒轅身上的“邪氣”沾染。
    軒轅的母親附寶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見兒子被圍在中間，快步走上前將他拉到身後。“阿父的病本就凶險，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軒轅這些天熬了多少個通宵，你們都看在眼裏。”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此時的族人們早已被恐慌裹挾，附寶的話隻換來幾聲冷哼。“婦人懂什麽，”有人低聲嘀咕，“要是惹得山神動怒，整個部落都要跟著遭殃。”
    軒轅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覺得喉嚨發堵。他想起獵手蘇醒時感激的眼神，想起老人重見光明時顫抖的雙手，那些曾讓他熱血沸騰的瞬間，此刻都被質疑的冰水澆得冰涼。他張了張嘴，想把巫醫換藥的事說出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沒有證據的指控，隻會被當成氣急敗壞的狡辯。
    “讓開。”軒轅撥開人群，徑直走向阿父的茅屋。他得再看看阿父的情況，或許能找到病情反複的原因。可剛走到門口，就被阿父的兒子阿木攔住了。
    “別碰我阿父！”阿木紅著眼眶，手裏緊緊攥著根木棍，“我娘說了，就是你把邪祟帶到他身邊的。”
    軒轅的心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認識阿木，小時候還一起在河邊摸過魚。可現在，那雙曾經清澈的眼睛裏，隻剩下恐懼和敵意。
    “我隻是想看看他的脈象。”軒轅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最後一絲懇求。
    “不用了！”阿木猛地將木棍戳在地上，“巫醫說了，隻要再獻祭一頭羔羊，我阿父就能好起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別再攪和了！”
    看著阿木決絕的背影，軒轅慢慢收回了伸出的手。陽光穿過稀疏的樹枝照在他身上，卻沒帶來絲毫暖意。他低頭看著手裏的草藥，葉片上的紋路清晰可見，就像他那些被質疑的道理——明明真實存在，卻沒人願意相信。
    附寶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別往心裏去，”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當年你阿父剛提出要燒製陶器時，不也被所有人笑話嗎？”
    軒轅沒說話，隻是將草藥慢慢放進背簍裏。他知道母親是想安慰他，可陶器和人命不一樣，錯了可以重來，可生命一旦逝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幾個孩童舉著樹枝追跑打鬧，嘴裏喊著“打邪魔”“趕妖怪”，嬉笑聲在寂靜的部落裏顯得格外刺耳。軒轅抬頭望去，隻見那些孩子正圍著一個用泥土捏成的小人，用樹枝狠狠抽打。而那個泥人的額頭上，赫然畫著幾道代表草藥的紋路。
    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湧上心頭，軒轅猛地轉身，快步走向後山。他需要一個地方靜一靜，需要重新想清楚，自己堅持的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山路崎嶇，草木叢生，軒轅卻毫不在意，任由樹枝劃破胳膊。直到走到那條曾找到清泉的山澗邊，他才停下腳步。溪水潺潺流淌，映出他狼狽的模樣——頭發散亂，衣服被樹枝勾破了好幾處，眼睛裏還帶著未幹的紅血絲。
    “我錯了嗎？”他對著溪水喃喃自語，“難道疾病真的是山神發怒？難道那些草藥的作用，都隻是巧合？”
    溪水沒有回答，隻是順著地勢蜿蜒向前，遇到石塊就繞過去，遇到陡坡就奔騰而下，從未有過絲毫猶豫。
    軒轅蹲下身，伸手掬起一捧溪水。冰涼的溪水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他想起第一次給幼弟降溫時的忐忑，想起為老人尋找明葉時的執著，想起為獵手清創時的決絕。那些時候，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因為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救人。
    “可現在呢？”他看著水裏的倒影，“因為幾句質疑，就要退縮了嗎？”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帶來了遠處部落的動靜。軒轅側耳傾聽，隱約聽到有人在喊“阿父快不行了”。他的心猛地一緊，幾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抓起背簍就往回跑。
    不管別人怎麽說，不管前路有多難，隻要還有一個人需要救治，他就不能停下腳步。隻是他沒注意到，在他轉身的瞬間，一片被巫醫換下來的、早已枯萎的草藥葉子，正靜靜地躺在山澗邊的石頭縫裏，等待著被發現的時刻。
    想知道軒轅能否化解這次危機，證明自己的清白嗎？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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