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父母擔憂，贈物送行
    夜色像一塊浸了墨的麻布，緩緩罩住有熊國的部落。篝火在空地上劈啪作響，火星子時不時躥起來，映得圍坐的族人臉上忽明忽暗。軒轅收拾行囊的身影在自己的茅草屋裏晃動，附寶坐在一旁，手裏拿著針線，卻半天沒紮下一個針腳。
    “阿母，您這線都繞成疙瘩了。”軒轅從獸皮袋裏掏出最後一把曬幹的草藥，回頭看見母親指尖的麻線纏成一團，忍不住輕聲提醒。
    附寶“啊”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線，眼圈忽然就紅了。“讓你阿父給你磨的石針呢？我給你縫在行囊內側，萬一路上紮了傷口，好用它挑刺。”她抹了把眼角，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軒轅走過去，輕輕按住母親的手：“阿母，我都收好了。您別擔心，終南山雖遠，但我記著您教的辨路法子，錯不了的。”
    “怎麽能不擔心？”附寶抬起頭，借著從門縫透進來的火光，細細打量著兒子。軒轅的個頭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肩膀寬寬的，眉眼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多了幾分沉穩。可在她眼裏，這孩子還是那個會追著鹿崽跑、摔了跤會哭著找娘的小不點。“山裏有猛獸，過河要當心水流，遇到陌生的部落，說話得客氣些……”
    “我知道，阿母。”軒轅耐心聽著，這些話母親已經念叨了三天，可他一句也不覺得煩。他知道，每一句叮囑裏都裹著母親的牽掛。
    正說著，茅草屋的門被掀開，少典走了進來。他剛從議事的山洞回來，臉上帶著幾分疲憊，手裏卻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麻布包。“都收拾妥當了？”他把布包往地上一放，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軒轅點頭：“差不多了，阿父。”
    少典蹲下身，解開布包的繩結。裏麵露出一把石刀，刀刃在火光下閃著冷冽的光。這石刀比尋常的狩獵刀要長些，刀背厚實，刀柄纏著耐磨的藤條，握在手裏剛好貼合掌心。“這是我讓部落裏最好的石匠磨的，”少典拿起石刀，遞給軒轅，“你試試。”
    軒轅接過來，隻覺得入手沉甸甸的。他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刀刃，冰涼的觸感傳來，還帶著一絲鋒利的刺痛。“這刀……”他有些驚訝，石刀的刀刃打磨得異常光滑，邊緣幾乎薄如蟬翼。
    “劈柴、割獸皮，遇到不長眼的野獸，也能當個防身的家夥。”少典的聲音低沉，“石匠說，這石頭是從山澗深處采來的，硬得很，尋常野獸的皮，一割就開。”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兒子臉上，“路上別逞強，能躲就躲，保住性命最要緊。”
    軒轅握緊石刀，刀柄的藤條被汗水浸得有些溫熱。“阿父，我記下了。”
    少典又從布包裏拿出一張弓，弓身是用黑檀木做的，上麵還留著細密的紋路。“這弓是去年獵到的黑煞熊的筋做的弦，力道足，五十步內，能穿透野豬的皮。”他把弓遞給軒轅，又拿出一壺箭，“箭簇是用磨尖的獸骨做的，雖然不如石簇鋒利，但輕便，你背著不累。”
    軒轅接過弓箭，手指撫過光滑的弓身。他想起小時候，阿父就是用這樣一張弓，教他拉弦、瞄準。那時候他總拉不開滿弓，阿父就握著他的手，一點點教他運氣的法子。
    “阿父，您把部落最好的弓給了我，您怎麽辦？”軒轅知道，這張黑檀木弓是阿父最寶貝的東西，上次狩獵遇到發狂的野牛，全靠這張弓才射中野牛的眼睛，救了好幾個族人。
    少典擺擺手：“我是部落首領，身邊有護衛，用不上這麽好的弓。你不一樣，路上就你一個人，得有趁手的家夥才行。”他說著，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獸骨哨，塞進軒轅手裏，“這是你剛出生時，我去後山找老獸匠刻的。吹三聲短音，要是附近有咱們部落的商隊，他們能聽出來。”
    軒轅捏著那枚獸骨哨，上麵刻著簡單的花紋，是有熊國的圖騰。他把哨子湊近嘴邊，輕輕吹了一下，清脆的聲音在茅草屋裏回蕩。
    “對了，”附寶忽然想起什麽，起身從屋角的陶罐裏拿出一個布包，“這裏麵是我給你曬的肉幹，用蜂蜜醃過，不容易壞。還有這袋小米，我炒過了，你路上煮著吃，頂餓。”她一邊說，一邊往軒轅的行囊裏塞，“還有這個，是我前幾天采的‘還魂草’，你要是受了風寒，煮水喝能好得快些。這個是‘止血花’，搗碎了敷在傷口上，血就止住了……”
    軒轅看著母親把各種東西往行囊裏塞，原本空蕩蕩的獸皮袋很快就鼓了起來，像是一座小小的山。“阿母，太多了，我背不動啦。”他笑著推了推母親的手。
    “不多不多，”附寶又塞進去一塊鞣製好的軟獸皮，“晚上睡覺鋪在身下，防潮。你從小就怕潮，一沾潮氣就腿疼……”
    少典站在一旁，看著母子倆忙活，臉上沒什麽表情，可眼角的皺紋卻比平時深了些。他忽然咳嗽了一聲：“時辰不早了，讓軒轅早點歇著，明天還要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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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寶這才停下手，幫軒轅把行囊的帶子係好。“睡吧，娘給你鋪床。”她轉身去整理鋪在地上的幹草，手指卻一直在發抖。
    軒轅躺在鋪好的幹草上，聽著父母在門口低聲說話。
    “他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是附寶的聲音，帶著哭腔。
    “男孩子，總要出去闖闖。”少典的聲音很沉，“軒轅不是尋常的孩子，他心裏裝著部落，裝著那些治病救人的法子。讓他去找岐伯，是好事。”
    “可終南山那麽遠，萬一……”
    “別瞎想，”少典打斷她，“咱們的兒子，命硬。再說，他懂草藥，會打獵，餓不著，也傷不著。”
    軒轅把臉埋在幹草裏，鼻子忽然酸得厲害。他知道，阿父嘴上說得輕巧，心裏肯定比誰都擔心。這些天，他好幾次看到阿父夜裏起來，對著終南山的方向歎氣。
    天快亮的時候，軒轅悄悄起身。他不想驚動太多人，打算趁著晨霧出發。可當他背著行囊走出茅草屋時，卻愣住了——空地上站著不少族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手裏都拿著些東西。
    “軒轅，這是我家曬的野棗幹，你帶著路上吃。”隔壁的老婆婆拄著拐杖走過來，把一個小布包塞進他手裏。
    “還有我的！”一個半大的孩子跑過來，遞給他一塊磨得光滑的鵝卵石，“這是我在河邊撿的，聽說能驅邪！”
    獵手長風走上前，把一張鞣製好的虎皮遞給軒轅：“這皮子結實，晚上裹著睡覺，暖和。”他拍了拍軒轅的肩膀，“路上遇到野獸，別慌，就用你阿父教你的法子，瞄準它們的眼睛。”
    軒轅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臉，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說不出話來。他隻能挨個點頭，把大家給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收好。
    附寶和少典也走了過來。附寶把一個用獸皮做的護身符掛在軒轅脖子上：“這是我求巫醫給你求的，能保平安。”
    少典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塞進軒轅手裏。玉佩是白色的，上麵刻著一個“安”字。“這是部落的信物，你要是遇到其他部落的人，亮出這個，他們會給有熊國幾分薄麵。”
    軒轅握緊玉佩，指尖傳來玉石的溫潤。他對著父母深深鞠了一躬，又對著所有族人鞠了一躬：“阿父，阿母，各位族人，軒轅此去，定不負所托。等我學到真本事，一定回來，守護咱們有熊國。”
    晨霧漸漸散去，遠處的山巒露出模糊的輪廓。軒轅背著沉甸甸的行囊，手裏握著阿父給的石刀和弓箭，轉身朝著東方走去。他沒有回頭，他怕一回頭，就再也邁不開腳步。
    附寶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盡頭，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少典扶住她的肩膀，望著軒轅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說話。陽光從山坳裏爬出來，照在他的臉上，映出兩鬢新添的白發。
    想知道軒轅在前往終南山的路上會遇到什麽艱難險阻嗎？他能否順利渡過湍急的河流？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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