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星鬥為引，迷途尋路
    山林裏的霧氣像化不開的濃粥，黏糊糊地裹在軒轅周身。他已經在這片密林中轉悠了整整兩天，腳下的落葉被踩得發出細碎的呻吟，卻始終沒看到熟悉的山澗或是部落標記過的歪脖子鬆樹。起初他還能憑著記憶裏的山勢判斷方向，可自從昨天午後那場突如其來的山風卷著烏雲壓下來，天地間就隻剩下一片混沌的灰綠，連太陽的位置都成了模糊的幻影。
    “應該是往東南走才對……”軒轅用袖口抹了把額角的汗珠，指尖觸到的卻是一片冰涼的濕意。密林裏的空氣又悶又潮，他背上的獸皮袋裏，母親附寶給準備的草藥已經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剩下的半塊幹糧硬得像塊石頭，啃下去能硌得牙床生疼。他靠在一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古樹旁喘著氣，目光掃過四周——所有的樹木都長得差不多，粗壯的樹幹上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偶爾有幾株開著細碎白花的灌木，可轉個彎再看，又是另一叢一模一樣的植物，仿佛這片山林是被誰用模子刻出來的。
    昨天傍晚他還在心裏犯嘀咕，覺得自己走得挺順，甚至能聽到遠處隱約的水流聲。可等他循著水聲找過去，卻隻看到一汪渾濁的水窪，水麵上漂浮著幾片腐爛的葉子，散發著股腥甜的怪味。他當時就心裏一沉，知道自己怕是走岔了路。部落裏的老人常說，山林裏的聲音會騙人，風一吹，東頭的水聲能繞到西頭去，鳥叫能聽成獸吼，若是憑著耳朵走，遲早要困死在裏頭。
    “早知道該在顯眼的地方做個記號。”軒轅懊惱地拍了下大腿。出發前父親少典反複叮囑過，進了陌生山林，每走一段路就要用石刀在樹上刻個標記，可他當時一門心思想著快點趕到終南山，覺得自己記路的本事在部落裏數一數二，壓根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現在好了，別說標記，他連自己是從哪個方向拐進來的都記不清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密林裏的光線比外麵暗得更快，樹影被拉得老長，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怪。軒轅摸了摸腰間的石刀，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定了定神。他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晚上的山林可不是鬧著玩的，狼群的嗥叫、不知名野獸的低吼，時不時從遠處傳來，像是在提醒他這片土地的危險。
    他選了棵根部凸起的大樹，用石刀清理掉周圍的枯枝敗葉，又撿了些幹燥的樹皮和細枝堆在旁邊。鑽木取火的動作他練過千百遍，可今天手指卻有些發顫，搓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終於看到一絲火星。當橘紅色的火苗舔舐著細枝，發出“劈啪”的輕響時，軒轅長長地舒了口氣。跳動的火光驅散了一小片黑暗，也讓周圍的樹影柔和了些，不再那麽嚇人。
    晚飯就是那半塊硬幹糧，他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裏，慢慢嚼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天空。此刻霧氣已經散了些，露出了小塊小塊的夜空，幾顆星星像被人隨手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忽明忽暗地閃著。
    “星星……”軒轅的目光突然頓住了。他想起小時候，父親少典教他辨認方向時說過的話：“天上的星星就像部落裏的長老，永遠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管你走到哪裏，隻要看到北鬥七星，就能找到北方。”
    他猛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仰著頭在夜空中搜尋。起初隻能看到零星幾顆亮星，可隨著霧氣進一步散去，更多的星星顯露出來，像撒了一把銀沙。很快，他就找到了那組格外明亮的星群——七顆星星連成一個勺子的形狀，勺柄微微上揚，在夜空中格外顯眼。
    “找到了！”軒轅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他按照父親教的方法，順著北鬥七星勺口兩顆星的連線往外延伸，果然看到了一顆孤零零的亮星，那就是北極星，永遠指向北方。
    “我之前是往西北走了……”軒轅對照著北極星的位置，再看看周圍的山勢，終於恍然大悟。難怪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原來是方向完全搞反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磨得光滑的獸骨片，這是母親給他用來記錄行程的，他用石刀在骨片上刻下北鬥七星的形狀，又在旁邊畫了個箭頭，指向自己要去的東南方向。
    確定了方向，心裏的焦躁感頓時減輕了不少。他重新添了些柴火，讓火勢更旺些，然後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雖然還是有些疲憊，但心裏踏實了許多。夜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獸吼，卻不再讓他感到恐懼。
    他想起小時候，父親第一次教他看星星的情景。那天也是個晴朗的夜晚，部落裏的人都睡熟了，父親拉著他的手來到部落外的空地上，指著滿天繁星告訴他，每一顆星星都對應著地上的一座山、一條河，甚至是一個部落。“星星不會說謊，”父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就像人心，如果能像星星一樣堅守自己的位置，就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當時他似懂非懂，隻覺得星星很美。可現在，在這片讓他迷失的密林中，他忽然明白了父親的話。人總會遇到看不清方向的時候，就像被霧氣籠罩的山林，但隻要心裏有像北極星一樣堅定的目標，就總能找到正確的路。
    天色微亮時，軒轅已經收拾好行裝，循著北鬥星指引的方向重新出發。雖然腳下的路依舊崎嶇，密林依舊幽深，但他的腳步卻變得堅定而有力。他知道，隻要跟著星星的指引走下去，終有一天能走出這片山林，踏上前往終南山的路。
    隻是他沒注意到，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樹叢裏，一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那眼睛的主人似乎對他手中刻著星圖的獸骨片格外感興趣，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聲，不知是好奇還是警惕。
    想知道軒轅能否順利走出密林？那雙在暗處窺視的眼睛又屬於什麽生物？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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