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雪地行軍，防凍之策
    北風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冰刃，割在臉上生疼。軒轅裹緊了西陲牧民所贈的羊皮襖，仍覺那股寒氣順著衣領袖口往裏鑽，仿佛要鑽進骨頭縫裏。他抬頭望了望，天地間一片蒼茫，厚厚的積雪覆蓋了大地，連平日裏清晰可辨的路徑都被埋得嚴嚴實實，隻剩下無盡的白，晃得人眼睛發酸。
    “先生，前麵就是北地最邊緣的黑石部落了，聽說他們常年在這片雪原上狩獵，最懂如何在這鬼天氣裏保命。”身旁的弟子蒼術搓著凍得通紅的手，嗬出一團白氣，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蒼術是軒轅在南疆收的弟子，性子活絡，跟著他走了大半個天下，可到了這北地，還是被這徹骨的寒冷打了個措手不及，鼻尖凍得通紅，像顆熟透的山楂。
    軒轅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隊伍上。隨行的除了他的幾位弟子，還有二十餘名從各部落抽調的士兵，他們是來向北地部落學習雪地生存技巧的，也是為了日後可能的遷徙做準備。可這才走了不到半日，已有兩個年輕些的士兵開始掉隊，嘴唇發紫，腳步踉蹌，顯然是有些受不住這嚴寒了。
    “停下歇歇吧。”軒轅揚聲道，聲音在空曠的雪原上傳播開，帶著些許回音。他走到那兩個掉隊的士兵身邊，隻見他們雙手緊緊揣在懷裏，指甲蓋泛著青紫色，臉頰凍得僵硬，連說話都有些含糊。
    “先生……俺沒事……就是手有點不聽使喚……”其中一個高個士兵想咧嘴笑一笑，可臉上的肌肉凍得太僵，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軒轅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隻覺得那手冰得像塊鐵，連脈搏都跳得有些微弱。他眉頭微蹙，轉頭對蒼術說：“把我包裹裏那個布囊取來。”
    蒼術應聲而去，很快拿來一個鼓鼓囊囊的麻布包。軒轅解開布囊，一股濃烈的辛辣氣味立刻彌漫開來，原來是滿滿一袋曬幹的花椒。這是他從北地一個小部落裏換來的，當時那部落的長老說這東西能驅寒，他便多備了些。
    “取幾顆出來，讓他們含在嘴裏。”軒轅吩咐道。
    高個士兵有些猶豫，看著那黑乎乎、皺巴巴的花椒，咽了口唾沫：“先生，這玩意兒能吃？聞著就嗆得慌。”
    “放心，保你吃了就暖和。”軒轅親自取了三粒花椒，遞到他嘴邊，“含著，別嚼，讓那股勁兒慢慢散開來。”
    士兵半信半疑地把花椒放進嘴裏，剛一碰到舌尖，一股強烈的辛辣味就直衝腦門，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眼淚都快出來了。“咳咳……先生，這也太辣了……”
    “忍著點。”軒轅拍了拍他的後背，“過一會兒就好了。”
    果然，不過片刻，那士兵就覺得一股熱氣從喉嚨裏慢慢往下走，順著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本凍得發僵的手指竟有了些知覺，連腳步都輕快了些。“哎？還真管用！”他驚喜地叫道，又趕緊把剩下的花椒緊緊含在嘴裏，生怕那點暖意跑了。
    另一個士兵見了，也連忙討了幾顆花椒含著，不一會兒也露出了舒展的神情。
    “這花椒性溫，味辛，能散寒止痛，把它帶在身上，不僅能含著驅寒，還能放在衣襟裏，讓那股辛香之氣護住身體。”軒轅一邊說著，一邊把花椒分發給眾人，“每人都拿一些，貼身帶著，關鍵時刻能救命。”
    眾人紛紛接過花椒，有的直接含在嘴裏，有的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揣進懷裏，一時間，隊伍裏滿是花椒的辛辣香氣，倒驅散了不少寒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三個穿著厚重獸皮襖的漢子騎著馬奔了過來，他們的坐騎是北地特有的矮腳馬，體型雖小，卻極耐嚴寒，在雪地裏跑得穩穩當當。
    為首的漢子勒住馬，翻身跳下，他身材魁梧，臉上帶著風霜之色，下巴上的胡須上結著一層白霜，眼神卻很亮，像雪地裏的狼。“你們是從南邊來的軒轅部落吧？俺是黑石部落的首領，叫黑石。”他的聲音洪亮，帶著北地人特有的粗獷。
    軒轅上前一步，拱手道：“正是在下軒轅，多謝首領親自來迎。”
    黑石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早就聽說軒轅先生周遊天下，懂醫理，識百草，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快跟俺回部落，外麵天寒，別凍壞了。”說著，他指了指軒轅帶來的隊伍，“看你們這模樣，是沒少受這風雪的罪吧？”
    軒轅苦笑了一下：“確實，北地的寒冷，遠超我們的想象，剛走了半日，就有弟兄快扛不住了。”
    黑石“嘿”了一聲：“這算啥？真正的暴風雪還沒到呢！在這雪原上行走，光靠硬扛可不行，得有法子。”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瞧見沒？俺們部落的人，冬天裏都有三樣寶貝，保準凍不著。”
    “哦？願聞其詳。”軒轅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道。
    黑石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第一樣，就是你們剛才含的花椒，不過俺們更愛用生薑。”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用布包著的生薑，外麵結著一層薄冰，“這玩意兒比花椒還烈，含在嘴裏，能從早暖到晚。俺們出獵的時候，嘴裏都叼著一塊，比穿件厚襖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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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把生薑遞給軒轅。軒轅接過，入手沉甸甸的，帶著一股濃鬱的薑香。他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裏嚼了嚼，辛辣味比花椒更甚，卻帶著一股醇厚的暖意，從胃裏一直暖到心裏。“果然是好東西。”他讚道。
    “第二樣，就是這雪搓法。”黑石說著，擼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雖然凍得有些發紅，卻看不到一點凍傷的痕跡。“不管多冷，隻要有空，就用雪搓手、搓臉、搓耳朵，一開始會覺得鑽心疼，可搓著搓著就熱了，血脈活了，就不容易凍傷。”
    他一邊說，一邊彎腰捧起一把幹淨的雪，在自己的臉上使勁搓了起來，動作又快又猛，不一會兒，原本凍得有些發紫的臉頰就變得通紅，冒著熱氣。“你們看，這就暖和了。”
    軒轅看著新奇，也學著他的樣子，捧起一把雪往臉上搓。雪剛碰到皮膚，就像有無數根小針在紮，疼得他差點把雪扔掉。可他咬著牙堅持了一會兒，果然如黑石所說，臉上漸漸熱了起來，連帶著身上都暖和了不少。
    “這法子確實有效。”軒轅感歎道，“用寒冷刺激皮膚，反而能讓氣血加速運行，抵禦嚴寒，真是妙啊。”
    “那是自然。”黑石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又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樣，就是多動。”他指了指自己的腳，“在雪地裏走，不能慢悠悠地晃，得使勁跺腳，讓腳底板發熱。胳膊也得甩起來，渾身都動起來，就不冷了。”
    說著，他原地跺了跺腳，又甩了甩胳膊，動作誇張卻有力，身上的積雪都被震了下來。“你們看，俺們部落的人，就算在雪地裏待上一天，也很少有凍壞的，就是靠這三樣——含薑、雪搓、多運動。”
    軒轅恍然大悟，他看著自己帶來的那些士兵，大多縮著脖子，揣著手，走路也沒精打采的，難怪容易受凍。“黑石首領所言極是，是我們不懂雪地生存的竅門，多謝指點。”
    “客氣啥。”黑石大手一揮，“走，回部落再說。俺們部落裏還有專治凍傷的藥膏，讓你那幾個弟兄也擦擦，保管明天就好利索。”
    一行人跟著黑石往部落走去。路上，軒轅讓弟子們把黑石說的防凍三法一一記下，還讓大家照著做。士兵們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可試了一會兒，發現果然暖和了不少，也就放開了，隊伍裏充滿了跺腳聲和笑聲，連那凜冽的寒風似乎都不那麽可怕了。
    蒼術一邊甩著胳膊，一邊對軒轅說：“先生，這北地人真是有智慧，在這麽惡劣的環境裏，也能想出這麽多法子來對抗嚴寒。”
    軒轅點點頭，目光深邃地望著遠方：“是啊，天地萬物，各有其道。北地雖寒，卻也孕育出了獨特的生存智慧，這些都是醫道的一部分啊。所謂醫，不僅是治病，更是教人如何順應自然，保護自己。這次北地之行，我們學到的，可不止是防凍的法子啊。”
    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生薑，又摸了摸懷裏的花椒，心中思緒萬千。這些看似平常的東西，在北地人手裏，卻成了抵禦嚴寒的利器。這讓他更加堅信，醫道無處不在，隻要留心觀察，處處皆有學問。
    追風也似乎受到了大家的感染，不再縮著脖子，而是昂首挺胸地在雪地裏小跑著，時不時抬起頭，對著天空“嗷嗚”叫上兩聲，聲音裏充滿了活力。
    軒轅看著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知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北地的嚴寒也還會帶來更多的挑戰，但他有信心，隻要能學到這些寶貴的智慧，他們就能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更能將這些經驗融入醫道，造福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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