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五行診病,初試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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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五行診病,初試鋒芒
    晨露還凝在醫廬前的草葉上時,軒轅已帶著弟子們在院中演練導引術。追風趴在一旁,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偶爾抬頭望一眼天邊漸亮的魚肚白,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這套從東方海濱學來的導引術,經過他與岐伯的改良,已成為每日清晨調理氣血的必修課,抬手時如搏浪擊水,俯身時似猛虎撲食,呼吸間與晨光、草木的氣息相融,渾身都透著一股舒展的勁兒。
    “先生,您看這招‘鶴立’,腰是不是該再挺些?”弟子雷公年紀尚輕,身形卻已如鬆柏般挺拔,隻是做動作時總忍不住繃緊肩膀,顯得有些僵硬。
    軒轅收勢站定,指尖輕叩他的肩胛骨:“鬆肩,沉肘,想象自己真是隻鶴,立於水邊,風過而體不搖。氣要沉到丹田,不是憋在胸口。”他邊說邊示範,臂膀舒展如翼,腰腹卻穩如磐石,“醫者自身先得氣血通暢,方能知患者氣血滯澀之處。”
    雷公依言調整,果然身姿柔和了許多,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旁的伯高已將藥簍擺好,裏麵是昨日從後山采來的新鮮草藥,帶著泥土的腥氣與草木的清香。他正用小刀仔細削去山藥的外皮,白色的黏液沾在指尖,引得他不時往圍裙上蹭一蹭。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伴著壓抑的呻吟。軒轅抬頭望去,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被攙扶著走來,麵色蠟黃得像久曬的枯葉,眼下還有淡淡的青影,嘴唇毫無血色,走起路來腳步發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攙扶她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眉眼間與婦人有幾分相似,臉上滿是焦急,見了軒轅便“撲通”一聲跪下:“先生救救我娘!她這病拖了快半月,吃不下飯,還總喊肚子疼。”
    軒轅連忙扶起少年,目光落在婦人身上:“莫急,先讓你娘坐下。”他引著婦人到院中石凳上坐下,指尖搭上她的手腕——這是從北方學來的脈診之法,經過數月揣摩,已能從脈動的快慢強弱中讀出幾分門道。
    指尖下的脈搏細弱如絲,跳得也慢,像是快耗盡油的燈芯,每一次搏動都透著無力。軒轅眉頭微蹙,又示意婦人張開嘴,見她舌苔白膩,邊緣還有淡淡的齒痕。“何時開始不舒服的?”他聲音溫和,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婦人喘了口氣,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前陣子收完秋糧,就總覺得肚子脹,起初以為是累著了,沒當回事。後來越來越重,飯也吃不下,勉強喝口粥都覺得堵得慌,夜裏還老疼,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說著,手不自覺地按在小腹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站在一旁的伯高已經研好了薄荷水,遞過去讓婦人漱口:“先生,要不要取些山楂試試?前陣子有個腹脹的,吃了就好。”
    軒轅卻搖了搖頭,目光轉向婦人的眼睛。這是他從北方醫者那裏學來的細致——眼白是否發黃,眼角是否有淚,都能透著髒腑的虛實。此刻婦人的眼白有些發灰,眼神也渙散著,不像一般腹脹者那般煩躁。“除了腹脹腹痛,還有別的不舒服嗎?比如心慌、腿軟?”
    婦人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啊,走幾步路就心慌得厲害,腿也沉,像是灌了鉛。”
    “讓她伸舌頭再看看。”軒轅對雷公說。雷公連忙取來一麵打磨光滑的銅鏡,婦人對著鏡子伸出舌頭,那舌苔白膩得像是積了層霜,中間還有一道淺淺的裂紋。
    軒轅起身踱了幾步,目光掃過院角那叢枯黃的菊。已是深秋,草木凋零,正如脾土在此時易受寒涼所困。他想起岐伯曾說“土居中央,承載萬物”,脾主運化,若是脾土虛弱,水穀不能化生氣血,就會像貧瘠的土地長不出莊稼,人自然會乏力、食少。可這婦人除了脾虛的症狀,眉宇間還總鎖著一股鬱氣,說話時也常不自覺地歎氣,這又像是肝木過旺的樣子——木能克土,肝火旺了,脾土自然更弱。
    “你娘是不是這陣子常生氣?”軒轅忽然問那少年。
    少年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是啊先生!前陣子我爹打獵摔了腿,家裏的活兒都壓在娘身上,她總跟我念叨,說日子難,還跟鄰居吵過兩架,說人家看咱家笑話。”
    “這就對了。”軒轅停下腳步,語氣篤定,“你娘這病,是肝木太旺,欺負了脾土。肝像棵樹,老憋著氣,枝葉就長得亂,把旁邊的土都給拱鬆了,土不結實,自然長不好莊稼。”他蹲下身,撿起一塊土塊,用手指撚碎,“你看這土,又幹又硬,得先鬆鬆土,再施肥,才能讓它重新肥沃起來。”
    雷公在一旁飛快地記錄,筆尖劃過竹簡,發出沙沙的聲響:“先生的意思是,既要疏肝,又要健脾?”
    “正是。”軒轅起身,走到藥簍邊,仔細挑選著草藥。他先取了幾片陳皮,那是去年曬幹的橘子皮,聞著有股清香,能疏肝理氣,就像給亂長的樹枝修修枝。又抓了一把山藥,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帶著溫潤的氣息,這是補脾氣的良藥,如同給土地施上肥。最後,他又加了幾粒砂仁,那小小的褐色顆粒散發著濃烈的辛香,能溫脾開胃,像是給土地添上一把暖火,讓它快點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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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藥得用陶罐慢慢熬,大火燒開,再轉小火燉半個時辰,藥汁要熬得濃些,早晚各喝一碗。”軒轅一邊包藥,一邊細細叮囑,“另外,讓你娘少操心,多笑笑,你放學回來多陪她說說話,幫她揉揉肚子,順時針揉,能幫著脾土運化。”
    他又取了塊生薑,遞給少年:“每天切三片,煮水給你娘喝,薑是溫性的,能祛寒,也能讓脾土暖和起來。”
    婦人望著軒轅,眼神裏有了些光彩,剛才的萎靡散去不少:“先生,我這病能好嗎?我還得照顧我男人和娃呢。”
    “能好。”軒轅的聲音溫和卻有力,“脾土就像你這人,看著柔弱,其實最能承載。好好吃藥,放寬心,過些日子,你就能像地裏的麥苗,經了霜,開春反而長得更旺。”
    婦人被這話逗得笑了笑,眼角的皺紋也舒展開些,那瞬間,臉上竟有了點血色。少年千恩萬謝地接過藥包,攙扶著婦人慢慢離去,晨光落在他們身上,拉出兩道漸漸挺直的影子。
    雷公看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問:“先生,您怎麽就確定是肝木克脾土呢?我剛才隻看出是脾虛。”
    軒轅拿起那塊撚碎的土,撒在院角的菊叢邊:“看病就像看天地,不能隻看一處。你看這菊,葉子黃了,不光是缺水,可能還被旁邊的雜草搶了養分。人體也是一樣,脾土虛,可能是本身弱,也可能是被別的髒腑欺負了。這婦人又歎氣又生氣,明顯是肝不舒暢,肝屬木,木克土,這就像雜草欺苗,不除雜草,光澆水施肥,苗也長不好。”
    伯高已將陶罐架在火上,水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那為何不用最厲害的疏肝藥?比如柴胡,上次治肝鬱,用了效果很快。”
    “柴胡是厲害,就像斧頭砍樹,能快速把亂枝砍掉。”軒轅蹲在火邊,添了塊柴,火苗“劈啪”一聲竄高了些,“但這婦人本就脾虛,像棵快蔫了的苗,再用斧頭劈砍,旁邊的土隻會更鬆。陳皮就不一樣,它溫溫和和的,像用手輕輕把樹枝捋順,不傷人。”他拿起一片陳皮,在指間撚了撚,“醫者用藥,就像農人侍弄田地,得看天時地利,不能蠻幹。”
    說話間,藥香漸漸彌漫開來,那是陳皮的清、山藥的潤、砂仁的辛,混在一起,竟有種讓人安心的暖意。追風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鼻子嗅了嗅,尾巴搖得更歡了,像是也聞到了這藥香裏藏著的生機。
    午後,太陽暖融融地照在醫廬上,軒轅正在整理上午的醫案。他在竹簡上畫了一棵樹,樹根處畫了塊幹裂的土,旁邊標注著“肝木旺,脾土虛”,又在樹旁畫了把小梳子,土裏畫了顆飽滿的穀粒,代表“陳皮疏肝,山藥健脾”。字跡間還夾雜著幾個小字:“情誌調順,藥石更效”。
    正寫著,院外又傳來腳步聲,這次是那少年跑著進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色:“先生!我娘喝了藥,剛才居然吃了小半碗粥!她說肚子沒那麽脹了,還想再喝碗藥呢!”
    軒轅放下筆,嘴角彎起一抹笑意。他望向窗外,那叢枯黃的菊雖然還沒返青,但陽光落在上麵,仿佛已能看到來年春天,它抽出新綠的樣子。五行診病,就像在紛繁的亂象中找到那根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線,順著這線走下去,總能找到讓生命重歸平衡的路。而這條路,才剛剛開始。
    想知道軒轅後麵會發現什麽?且看下一章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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