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師徒驗證,醫案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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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師徒驗證,醫案積累
晨曦剛透過窗欞,將岐伯醫廬的地麵照出一片斑駁的光影。軒轅已將昨夜整理好的醫案整齊地碼在案幾上,竹簡邊緣被他細心打磨過,避免翻閱時劃傷手指。追風趴在案幾旁,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呼嚕聲——它已不再是當年那隻瘦弱的幼狼,厚實的皮毛在晨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隻是看向軒轅的眼神,依舊帶著厚實時的親昵與依賴。
“師父,您看這些。”軒轅伸手將最上麵一卷竹簡推到岐伯麵前,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這是近半年來,用五行之說診治的病例,我按木、火、土、金、水五類分了類,每一例都記了病因、症狀、治法和轉歸。”
岐伯放下手中正在篩選的草藥,枯瘦卻有力的手指撫過竹簡上的刻字,目光沉靜如深潭。他年輕時也曾遍曆四方,見過太多醫者憑經驗治病,能將零散病例係統歸類的,軒轅還是頭一個。“不急,”他抬眼看向軒轅,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意,“先煮些茶來,我們邊喝邊看。治病如品茶,急不得。”
軒轅應了聲,轉身走向牆角的陶爐。他熟練地取來曬幹的菊花和桑葉,這是他從南方帶回來的品種,菊花能清肝明目,桑葉可潤肺止咳,兩者同煮,既有草木的清香,又能提神醒腦。水沸的聲音“咕嘟”響起,水汽氤氳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南疆雨林裏那些帶著晨露的葉片,以及當地咕嘟說“此物能清火氣”時篤定的神情。
茶盞遞到岐伯手中時,老人已翻開了第一卷竹簡。那是關於“火行”的醫案,首篇記的是一位姓薑的樵夫。
“薑氏,年三十有五,每日入山砍柴,性情急躁。近月來常失眠,入睡後多夢,舌尖紅赤,小便黃。初診時,他說夜裏總覺得心裏像揣著團火,翻來覆去睡不著,白天砍柴時也動不動就想發火。”軒轅在一旁解釋,手指點著竹簡上的“心火旺”三字,“當時我按五行中‘火屬心’的說法,斷為心火上炎,用了黃連三錢、蓮子心一錢,水煎服,每日一劑。”
岐伯撚著胡須,目光在“黃連”二字上停留片刻:“黃連苦寒,能瀉心火,蓮子心更專清心熱,選藥是對症的。隻是這樵夫常年勞作,陽氣本盛,為何會突然心火過旺?”
“師父問得好。”軒轅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我當時也這般想,追問之下才知,他前陣子與人爭執,氣鬱於胸,鬱而化火。所以在第二劑藥裏,我加了兩錢柴胡,疏肝解鬱,讓火氣有處可泄。”他翻到下一頁,“您看,三劑藥後,他舌尖的紅赤就退了,夜裏能睡上三個時辰,隻是還多夢。我又減了黃連的量,加了遠誌安神,五劑盡,諸症皆消。”
岐伯點點頭,將竹簡放在一旁,又拿起“土行”的卷宗。這一卷的首個病例,是個麵色萎黃的農婦。
“陳氏,年二十有八,育有一子,常感乏力,食少腹脹,大便溏薄。她自己說,自從生了孩子,就總覺得累,地裏的活計幹一會兒就喘,飯也吃不下多少,稍微吃點油膩的就肚子脹。”軒轅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看她麵色黃得像秋收後的枯草,舌頭邊緣有齒痕,按她的胃脘部,她會下意識地皺眉,這都是脾虛的跡象。”
“你用了什麽藥?”岐伯問道,指尖在“脾屬土,主運化”的批注上輕輕敲擊。
“白術五錢,黨參三錢,茯苓三錢,炙甘草一錢。”軒轅答道,“這四味藥,白術能健脾燥濕,黨參補脾氣,茯苓滲濕,甘草調和諸藥,正是按‘土虛則補之’的道理。我還囑咐她,每日用小米煮粥喝,小米色黃入脾,最是養人。”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欣慰,“半個月後她再來,臉上有了血色,說能吃下一碗飯了,腹脹也輕了。”
岐伯將醫案翻過一頁,看到軒轅在末尾寫的批注:“脾虛者,多因勞倦、飲食不節所致,治當健脾,兼以食療,方得長久。”老人讚許地頷首:“不錯,藥物是急則治標,食療才是緩則治本。土性敦厚,脾病也需慢慢調養,不能求速效。”
窗外的日頭漸漸升高,醫廬裏彌漫著茶香與草藥的混合氣息。師徒二人一遞一答,時而為某個病例的精妙治法相視一笑,時而為某個未解的疑惑蹙眉沉思。當看到“金行”卷宗裏那個咳喘不止的孩童病例時,岐伯的目光停住了。
“此兒,年方六歲,深秋時突發咳喘,痰少而黏,咽喉幹癢。其母說,孩子白天咳得輕些,到了傍晚就加重,夜裏常常咳醒。”軒轅解釋道,“我見他嘴唇幹紅,舌質偏紅,脈浮數,想起‘秋屬金,肺屬金,燥邪易傷肺’,便斷為肺燥咳喘。”
“你用了百合與知母?”岐伯看著竹簡上的藥方,眼中閃過一絲好奇,“百合潤肺,知母清熱,這兩味藥倒是配伍得宜。隻是為何不加杏仁?杏仁能降氣止咳,不是更對症嗎?”
軒轅笑了笑,露出一絲少年人般的坦誠:“師父,我當時也想加杏仁,可這孩子太小,怕杏仁有小毒,不敢用。後來想起西陲的牧民說,雪梨潤肺效果極好,便讓他母親每日用雪梨燉百合給他吃,藥食同用,反而更安全。”他翻到後續記錄,“您看,五日後咳喘減輕,十日便好了。那母親後來還送了袋自家種的豆子來,說孩子這陣子吃飯都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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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伯放下竹簡,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目光悠遠:“醫者,仁心為先。用藥如用兵,既要克敵,也要護己。你能想到孩子體質嬌弱,慎用有毒之藥,這份細心,比藥方本身更可貴。”
說到“水行”的醫案時,軒轅的語氣多了幾分凝重。那是個來自北方的老者,常年畏寒,下肢水腫,夜尿頻繁。“他說自己像揣著塊冰,夏天也得穿厚衣,腳腫得穿不上鞋,夜裏要起三四次夜。”軒轅回憶道,“我按‘腎屬水,主藏精,司水液’的說法,斷為腎陽虛。腎陽不足,不能溫化水液,才會水腫;不能固攝,才會夜尿多。”
“你用了肉桂和熟地?”岐伯看著藥方,微微點頭,“肉桂辛熱,能補命門之火;熟地甘溫,能滋腎陰。陰陽雙補,水火既濟,這思路是對的。”
“隻是見效慢了些。”軒轅有些遺憾地說,“他吃了一個月的藥,水腫才消了大半,畏寒也減輕了。我當時還納悶,是不是藥下得太輕了。”
“腎為先天之本,久病及腎,哪能一蹴而就?”岐伯搖搖頭,語氣裏帶著些許告誡,“水性深沉,腎病如深井積水,需慢慢汲幹。你看北方的冰,開春後也得日漸消融,哪能一夜化盡?這老者後來如何了?”
“我讓他繼續服藥,同時每日用艾葉泡腳,艾灸關元穴。”軒轅答道,“三個月後,他托人捎信來,說已能像常人一樣過冬,夜尿也隻起一次了。”他頓了頓,若有所思,“現在想來,腎病確實要‘緩治’,就像水要慢慢疏導,急了反而泛濫。”
案幾上的醫案漸漸少了下去,最後一卷是“木行”的病例。其中有個年輕書生,因科舉失利而鬱鬱寡歡,整日唉聲歎氣,脅肋脹痛,連飯都吃不下。“他說心裏像堵著塊石頭,喘不過氣來,看什麽都覺得煩。”軒轅道,“我見他脈弦,這是肝鬱的脈象。肝屬木,喜條達,他這是木氣被鬱住了。”
“你用了柴胡疏肝,再加了陳皮和白芍?”岐伯看著藥方,“柴胡能疏肝解鬱,如春風吹開冰封,陳皮理氣,白芍柔肝,倒是周全。”
“不僅如此,我還勸他每日到城外散步,看看花草樹木。”軒轅補充道,“木性喜舒展,看些青綠色的草木,也能幫著疏肝。他後來告訴我,每次看到柳樹發芽,心裏就敞亮些。”他笑著翻到最後,“一個月後,他脅肋不疼了,也能吃下東西了,雖然還是沒考上,但說想通了,打算來年再考。”
岐伯將最後一卷竹簡放下,目光落在軒轅身上,帶著欣慰,也帶著一絲期許:“你看這些醫案,看似各不相同,實則都逃不出陰陽五行的道理。心火旺了要瀉,脾土虛了要補,肺燥了要潤,腎寒了要溫,肝鬱了要疏——這就是‘謹察陰陽所在而調之,以平為期’。”
軒轅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生機勃勃的菜園。園子裏種著他從各地帶回來的草藥,青色的薄荷、赤色的丹參、黃色的生薑、白色的百合、黑色的芝麻,像極了五行的顏色。“師父,我以前治病,多是憑經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現在有了五行之說,就像在黑夜裏有了燈,知道往哪兒走了。”
“燈能照路,但若隻盯著燈,忘了腳下的路,也會摔跤。”岐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五行是工具,不是束縛。世間疾病千變萬化,哪能都按五行框死?比如有的病,是兩行同病,有的病,是一行過旺又一行過虛,這都需要你靈活變通。”
軒轅轉過身,認真地點頭:“弟子明白。就像上次那個既有肝旺又有脾虛的病人,若隻知木克土,一味疏肝健脾,不治腎虛這個根本,就治不好病。”
“正是這個道理。”岐伯站起身,走到藥架前,取下一株曬幹的枸杞,“你看這枸杞,色紅入心,味甘入脾,形像腎,又能補腎。一味藥就能入多行,何況複雜的病症?”他將枸杞遞給軒轅,“醫道如這草木,看似雜亂,實則自有章法。你收集的這些醫案,就是章法的根基。根基越厚,將來的樓才能蓋得越高。”
軒轅接過枸杞,指尖摩挲著幹燥的果實,忽然想起自己剛拜師時,連草藥的名字都認不全,而現在,竟能與師父一同探討醫理,整理醫案。時光仿佛在竹簡的刻痕裏緩緩流淌,將那些奔波的日夜、驚險的嚐試、頓悟的瞬間,都釀成了此刻的篤定。
“師父,我想把這些醫案再細化些,每個病例都加上地域、季節、體質的備注。”軒轅的目光亮了起來,“比如北方的寒病和南方的寒病不同,春天的肝病和秋天的肝病也不同,這樣將來查閱時,就能更精準地借鑒。”
岐伯笑著點頭:“好主意。醫道無窮,就得這般一點一滴地積累。等將來,我們把這些醫案與陰陽五行的道理合在一起,或許能著成一部書,讓後人少走些彎路。”
“著書?”軒轅心中一動,仿佛看到無數竹簡串聯成卷,在歲月中流傳。
“隻是個想法。”岐伯擺擺手,語氣卻帶著幾分鄭重,“路還長著呢。你先把這些醫案整理好,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案幾上的竹簡上,每個字都像是活了過來。追風不知何時醒了,抬起頭看著軒轅,尾巴輕輕晃動。軒轅深吸一口氣,拿起刻刀,準備在新的竹簡上記錄下師父的教誨。他知道,這些醫案就像一顆顆種子,終將在歲月的滋養下,長成參天大樹。
想知道軒轅後麵會發現什麽?且看下一章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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