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南疆濕熱,五行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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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南疆濕熱,五行調治
濕熱蒸騰的南疆午後,榕樹的氣根垂落如簾,將毒辣的日頭篩成斑駁的光點。軒轅蹲在竹樓的陰影裏,指尖撚著一株剛采來的黃連,那暗黃的根莖還帶著泥土的腥氣,掰斷處滲出黏滑的汁液,湊近一聞,苦寒之氣直鑽鼻腔,激得他眉心微蹙。
“先生,這苦味真能治那怪病?”身旁的弟子阿木捧著陶罐,裏麵盛著剛熬好的湯藥,褐色的藥汁上還浮著細密的泡沫。他望著不遠處竹樓裏躺著的少年,那孩子渾身長滿紅疹,癢得不住抓撓,脖頸間的皮膚已被抓破,滲著血珠,呼吸時帶著粗重的喘息,額頭上覆著一層黏膩的汗。
軒轅沒立刻回答,轉頭看向站在竹梯旁的南疆醫者阿吉。這位皮膚黝黑的漢子正用芭蕉葉扇著風,裸露的臂膀上布滿蚊蟲叮咬的疤痕,他手裏攥著幾株穿心蓮,葉片邊緣還沾著晨露。“往年這時候,部落裏總要倒下十幾個,”阿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口音,指節敲了敲竹樓的柱子,“渾身發燙,起疹子,上吐下瀉,我們隻知道用穿心蓮煮水灌,有的能好,有的就……”他沒說下去,喉結動了動,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軒轅站起身,走到少年床邊。竹編的床榻上鋪著曬幹的茅草,少年的母親正用濕布給他擦拭身體,見軒轅過來,連忙讓出位置,眼裏滿是期盼。“發熱多少天了?”軒轅伸手按在少年的額頭上,觸手滾燙,比西陲正午的陽光還要灼人。
“三天了,”婦人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絞著衣角,“第一天隻是說熱,第二天就起了這些紅點點,抓得停不下來,剛才還吐了一地清水。”
軒轅掀開少年身上的麻布,隻見他胸腹、後背布滿了淡紅色的丘疹,有些已經連成一片,像被毒蟲爬過留下的痕跡。他又讓少年張開嘴,舌尖紅得像燃著的火星,舌苔則白膩得如同蒙上一層水汽。“把手伸出來。”他握住少年細瘦的手腕,指尖搭在寸口處,那脈搏跳得又快又急,像擂鼓一般,卻又帶著一種滯澀感,仿佛被什麽東西牽絆著。
“脈數而濡,”軒轅鬆開手,低聲對阿木道,“舌尖紅是心火盛,苔白膩是濕邪重,這孩子是被濕熱纏上了。”
阿吉湊過來,手裏的穿心蓮晃了晃:“我們祖祖輩輩都用這個,能清熱,可今年有些娃子喝了沒用。”他蹲下身,撿起一片掉落的穿心蓮葉,揉碎了遞到軒轅麵前,“你看這葉子,苦得能澀掉舌頭,往年一喝就好,今年咋就……”
軒轅接過那片葉子,苦味混著青草氣直衝腦門。他忽然想起在岐伯身邊研習五行時的情景,岐伯曾指著炭火上蒸騰的水罐說:“火能生土,土濕過盛,多因火邪助長。”當時他隻當是抽象的道理,此刻望著南疆這密不透風的濕熱,忽然有了真切的體會——這連綿的陰雨是水,毒辣的日頭是火,水火相蒸,不就成了彌漫天地間的濕熱?而這濕熱鑽進人體,火性上炎就發為高熱紅疹,濕性黏滯就困住脾胃,讓人上吐下瀉。
“阿吉老哥,”軒轅轉身看向南疆醫者,眼裏閃著亮光,“穿心蓮能清熱,卻驅不了這黏在身上的濕啊。”他指著陶罐裏的藥汁,“就像曬衣服,光靠太陽烤清熱)不夠,還得有風來吹祛濕),不然衣服總也幹不透。”
阿吉愣了愣,黝黑的臉上露出困惑:“那……那該咋辦?”他行醫多年,隻知道哪種草能治哪種痛,從沒想過這病還有“熱”和“濕”的分別。
軒轅走到竹樓外的藥攤前,那裏擺著南疆醫者們采來的各色草藥。他撥開幾株葉片寬大的藿香,撿起一株根部膨大、布滿須根的植物。“這是茯苓吧?”他記得在北方見過類似的菌類,長在鬆樹根下,能利水滲濕。
“是嘞,”阿吉點頭,“山裏老鬆樹下多的是,以前隻知道燉肉時放幾塊,能去腥味。”
“不止能去腥味,”軒轅掂了掂手裏的茯苓,又從旁邊拿起一塊色澤淡黃、切片後呈放射狀紋理的白術,“這兩樣配在一起,能把身體裏的濕邪像掃垃圾一樣掃出去。”他又抓起之前那株黃連,“再加上它,苦寒能清熱,就像給滾水裏澆一瓢涼水。”
阿木在一旁飛快地用骨刀在竹簡上刻字,筆尖沾著炭粉,把這幾味藥的形態和軒轅的話一一記下。“先生,這三樣配在一起,就能治那濕熱病了?”他看著黃連的苦寒,又看看茯苓的溫潤,總覺得這兩樣性子迥異的東西放在一起,會不會互相抵消藥效。
軒轅笑了笑,指著不遠處的稻田:“你看那稻子,既需要太陽曬火),也需要雨水澆水),少一樣都長不好。這藥也一樣,熱得用寒藥壓,濕得用燥藥除,兩者配合,才能把這纏人的濕熱拆開。”他轉頭對阿吉道:“取黃連三錢,茯苓五錢,白術五錢,加三碗水煎成一碗,溫著給孩子喝。”
阿吉半信半疑地按吩咐取藥,在陶鍋裏加水煮沸。藥香很快彌漫開來,黃連的苦、茯苓的淡、白術的微香混在一起,竟有種奇特的穿透力,壓過了空氣中的黴味。少年的母親捧著藥碗,小心翼翼地喂給孩子,那苦味剛碰到舌尖,少年就皺緊眉頭想躲開,卻被母親輕聲哄著,一點點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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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去會有點苦,”軒轅坐在床邊,輕輕拍著少年的背,“就像吃苦瓜,剛開始難咽,過後嘴裏會回甘。”他看著少年喝完藥,額頭上的汗似乎少了些,呼吸也不像剛才那麽急促了。
等待藥效的間隙,阿吉拉著軒轅坐在竹凳上,遞過來一碗用酸角泡的水。“先生,你說這病是濕熱纏上了,那為啥往年用穿心蓮管用,今年就不管用了?”他還是沒完全明白,眼裏滿是求知的渴望。
軒轅喝了口酸角水,酸甜的滋味解了些口中的苦。“今年雨水比往年多吧?”他記得剛到南疆時,連續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山路都變成了泥沼。
阿吉點頭:“是啊,上個月幾乎天天下雨,地裏的玉米都快爛了。”
“這就是了,”軒轅指著窗外的雨簾,“雨水多,濕邪就重,光靠穿心蓮清熱,就像用小瓢舀大水缸裏的水,怎麽也舀不完。得加上茯苓、白術這樣能祛濕的藥,把濕邪排出去,熱邪沒了依附,自然就退了。”他想起五行裏“火生土”的道理,火邪旺了,濕土也會跟著盛,要想土不濕,就得先滅了那助長它的火,再把多餘的土運走。
正說著,竹樓裏傳來少年母親的驚呼:“退了!退了!”兩人連忙跑過去,隻見少年額頭上的滾燙已經消退了不少,雖然還是閉著眼,但抓撓皮膚的手停了下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阿吉看著少年平靜的睡顏,又看看陶罐裏剩下的藥汁,黝黑的臉上露出震撼的神色。他行醫半輩子,從沒見過這麽快見效的藥,更沒想過治病還能說出這麽多道理。“先生,你這本事……真是神了!”他忽然跪倒在地,朝著軒轅磕了個響頭,“求先生教我們這五行調治的法子,讓我們能多救些族人!”
竹樓外的其他醫者也圍了過來,見少年病情好轉,紛紛露出敬佩的目光,跟著阿吉一起行禮。軒轅連忙扶起他們,目光掃過這些皮膚黝黑、手掌粗糙的醫者,他們眼裏的真誠和對生命的敬畏,讓他想起自己年輕時立誌學醫的初心。
“醫道不是一個人的事,”軒轅的聲音溫和卻有力,“我會把這五行調治的法子教給大家。”他讓阿木拿出隨身攜帶的竹簡,上麵畫著五行相生相克的圖譜,“你們看,火能生土,就像這濕熱,熱是火,濕是土,火不滅,土就總也幹不了。所以治這病,既要瀉火,也要祛濕,就像既得把柴從火裏抽出來,又得把水潑出去。”
他拿起不同的草藥,一一講解:“黃連、黃芩這些苦寒的,是瀉心火、胃火的;茯苓、澤瀉這些能利水的,是去濕土的;還有藿香、佩蘭這些帶著香味的,能醒脾,讓脾胃有力氣去運化濕邪……”
陽光透過榕樹的縫隙照下來,落在醫者們專注的臉上。他們手裏拿著草藥,跟著軒轅的講解比劃著,時不時互相討論幾句,原本沉悶的竹樓裏,漸漸充滿了活力。阿木在一旁記錄著,筆尖劃過竹簡的沙沙聲,和遠處稻田裏的蛙鳴交織在一起,像一首充滿希望的歌謠。
傍晚時分,那喝了藥的少年醒了過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已經能開口說話,說身上的癢減輕了不少,肚子也不那麽難受了。少年的母親端來一碗稀粥,他竟能小口地喝下去,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阿吉捧著一碗剛熬好的藥湯,走到軒轅麵前,眼裏閃著光:“先生,我按你說的法子,又加了些藿香,給另一個病重的娃子喝了,他也不吐了!”他把藥碗遞到軒轅麵前,“你嚐嚐,我是不是配得對。”
軒轅接過藥碗,淺嚐了一口,黃連的苦中帶著一絲藿香的清香,藥性平和卻有力。他點點頭:“很好,濕熱困住脾胃,加藿香能醒脾,就像給昏睡的人潑點冷水,讓他清醒過來幹活。”
夜色漸濃,竹樓裏點起了鬆脂火把,跳動的火光映著醫者們求知的臉龐。軒轅坐在中間,借著光講解著五行與疾病的關係,從濕熱講到寒濕,從暑邪講到燥邪,那些原本零散的草藥知識,在五行的框架下,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串聯成一個完整的體係。
阿吉一邊聽一邊點頭,忽然拍了下大腿:“難怪去年冬天的病和今年不一樣!冬天冷,是寒邪重,得用生薑、肉桂這些熱性的藥;夏天熱,是濕熱重,得用黃連、茯苓這些……先生,我以前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啊!”
軒轅笑了:“能治好病就是本事,隻是知道了道理,就能治得更準、更快。”他望著窗外漸漸平息的雨聲,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溫暖。當年他離開有熊部落,踏上周遊之路,不就是為了尋找這樣的道理嗎?如今在這南疆的竹樓裏,看著這些醫者眼中燃起的光芒,他知道,自己走的路沒有錯。
火把漸漸燃盡,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醫者們還在圍著竹簡討論,阿木已經趴在旁邊睡著了,手裏還攥著那支刻字的骨刀。軒轅站起身,走到竹樓外,清晨的空氣帶著雨後的清新,遠處的山巒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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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阿吉跟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用藤條編的藥簍,“這裏麵是我們南疆特有的草藥,有能治瘴氣的青蒿,有能解蛇毒的半邊蓮,還有能祛濕的蒼術……你帶著,或許有用。”他頓了頓,又道,“等我們學會了這五行調治的法子,就把治濕熱病的方子傳給周邊的部落,讓更多人能活下來。”
軒轅接過藥簍,沉甸甸的,裏麵不僅裝著草藥,還有這些醫者的信任和期盼。他看著阿吉黝黑的臉龐,忽然想起岐伯曾說過的話:“醫道如水,能滋養萬物,卻從不停留,總要流向需要它的地方。”
“阿吉老哥,”軒轅握住他的手,掌心粗糙卻有力,“這醫道就像這南疆的榕樹,根係要紮得深,枝葉才能長得廣。你們好好鑽研,日後我們互通醫案,讓這五行調治的法子,能在更多地方生根發芽。”
阿吉重重地點頭,眼裏閃著淚光。遠處傳來少年們嬉笑的聲音,大概是那病愈的孩子已經能下床玩耍了。陽光衝破雲層,灑在竹樓的茅草頂上,泛著金色的光。
軒轅知道,南疆的濕熱還會再來,疾病也不會消失,但這裏的醫者們,已經有了看透疾病本質的眼睛和調理失衡的方法。而他自己,也在這片土地上,對五行與疾病的關係,有了更深的領悟。
想知道軒轅在南疆還有哪些新的發現?且看下一章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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