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集 守藥圃木祟擾生靈 曆心魔道心破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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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門隱士》第二部第 17 集:守藥圃木祟擾生靈,曆心魔道心破迷障
夜色如硯中研透的濃墨,順著青木門的飛簷翹角緩緩漫溢,將山間的蟲鳴揉成細碎的絮語,林風也似被染了墨色,沉緩地拂過碑林與古柏。雲逍踏著晚歸的山風步入山門時,藏經閣的燭火仍如孤星懸於夜幕,窗紙上跳動的光影,像極了經卷中流轉的古老讖語,在昏暗中無聲訴說著修行的真諦。玄青子立於窗前,指間摩挲著一枚青木令,木牌上雕刻的古柏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幽微的光澤,脈絡間似有靈氣流轉,仿佛下一秒便會抽枝展葉,重歸蒼勁。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他銀白的胡須上,為那布滿歲月溝壑的麵容鍍上一層柔光,竟讓這修行百年的老者,多了幾分玉石般的溫潤與通透,如古寺中供奉的玉佛,沉靜而有力量。
聽到腳步聲,玄青子緩緩轉身,手腕輕揚間,青木令在空中劃出一道青綠色的弧光,如歸巢的青鳥般,穩穩落在雲逍掌心。木牌剛觸到皮膚,便傳來一陣溫熱的震顫,與雲逍體內流轉的青木靈力瞬間共鳴,似老友重逢時的輕語,又似大道運轉的微響,讓他心頭莫名一安。
“礦場一行,你以木生火、以火暖土,將‘融’字訣解得通透。” 玄青子的聲音似山澗清泉淌過青石,帶著穿透夜色的澄澈,每一個字都如珠落玉盤,清晰而厚重,“那土邪凝滯如鐵石,你卻能以柔克剛 —— 既解礦工於困厄,又悟透‘五行順勢而為’的至理。這份悟性,在青木門弟子中,已是鳳毛麟角。即日起,你便是藥圃主事,此枚青木令可調動圃中所有弟子,亦能引動千年古柏的本源靈力。”
他話鋒微轉,指尖輕叩窗沿,窗外的竹影在夜風中搖曳,竟似有無數鬼魅在暗處探頭,空氣中漫開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如寒冬臘月裏未化的殘雪,沾著刺骨的寒意。“隻是近日藥圃異動頻發:晨露沾衣,弟子便膚生紅疹,初時如米粒般細碎,入夜後便蔓延成片狀,癢入骨髓,抓撓間竟會滲出血水;正午日光最烈時,圃中靈草本該承陽而長,卻如遭嚴霜侵襲,葉片蜷縮枯萎,邊緣泛著詭異的灰黑,似被邪祟啃噬過一般;連看守藥圃三十年的墨鬆長老,也染上了怪病,臥床不起時渾身經脈如被細針穿刺,每一次靈力運轉,都似有萬千蟻蟲啃噬骨髓,痛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玄青子的目光望向藥圃方向,那裏此刻被一層灰黑色霧氣裹得嚴實,如裹屍布般沉悶,連月光都無法穿透。“你需守住這片藥圃,更要在其中參透木行生克的真意 —— 木可滋養萬物,如慈母懷嬰般溫柔,能讓枯壤生綠;亦能化為利刃,如猛虎撲食般剛猛,可令繁花摧折。若被邪祟纏上,便如毒藤繞身,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吞噬,連道心都會染上新泥,再難清明。”
雲逍握緊掌心的青木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木牌上的紋路似嵌進掌心,沉甸甸的觸感裏,藏著青木門的托付與蒼生的期許。想起礦洞中的凶險,那土黃色邪霧如跗骨之蛆般糾纏,礦工們瀕死時的**猶在耳畔,他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心頭湧起一絲難以言說的緊張:“弟子定不辱使命。隻是藥圃乃青木門靈力之源,圃中靈草既是煉藥的根本,更是維係山門陣法的命脈,若有差池……”
“差池便是修行路上的磨心石。” 玄青子打斷他的話,眼神中帶著幾分禪者的通透與期許,“修行之路從無坦途,若一路平順,道心便如溫室中的花草,經不得半點風雨。你且去廂房歇息,明日辰時再往藥圃。記住,木祟最善惑心,它會化作你心中最懼、最愧的景象 —— 或是過往的遺憾,或是未來的憂懼,唯有守住本心,方能不被表象迷了眼。”
回到廂房,雲逍將青木令置於案上,燭火跳動間,木牌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時而化作張牙舞爪的毒藤,時而化作麵目猙獰的惡鬼,看得他心頭發緊,如墜寒潭。他鋪開《五行心法要義》,泛黃的書頁上,玄青子的朱砂批注如燃著的星火,格外醒目。指尖劃過 “木行篇” 時,那蒼勁如古鬆的字跡仿佛活了過來,在眼前流轉:“木主仁,亦藏殺。春風拂柳,是木之慈,能令枯木逢春;暴雨摧花,是木之厲,可使芳華凋零。修木行者,當如古柏紮根磐石 —— 既懷慈悲,願為萬物遮風擋雨;亦有鋒芒,敢與邪祟正麵抗衡。”
讀到此處,礦洞中的景象突然湧上心頭:邪修被邪氣吞噬時的淒厲慘叫,化作黑煙消散的慘狀,如烙印般刻在腦海,揮之不去。冷汗順著脊梁緩緩滑落,浸濕了內襯的素色衣衫 —— 若自己在藥圃中被木祟迷惑,會不會也淪為那般模樣?會不會辜負玄青子的信任,讓青木門陷入危機,讓蒼生再遭苦難?
一夜無眠。天剛蒙蒙亮,東方的天際才泛起一絲魚肚白,如宣紙初染的淡墨,雲逍便提著藥鋤趕往藥圃。晨霧如牛乳般濃稠,粘在頭發與眉毛上,很快凝結成細小的水珠,落在衣領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 這與往日藥圃的溫潤截然不同,仿佛連空氣都被凍住,連呼吸都帶著冰碴兒。
走近藥圃,一股腐爛的腥氣混雜著草木的清香撲麵而來,那味道詭異而刺鼻,如盛放的牡丹旁臥著一具腐鼠,美得猙獰,臭得惡心,令人胃裏翻江倒海。雲逍強壓著不適抬眼望去,隻見圃中靈草東倒西歪,原本翠綠的葉片此刻蒙著一層灰黑,似被濁氣染透,葉片上的露珠如淚珠般晶瑩,卻在滴落時在地麵留下點點黑斑,仿佛連最純淨的晨露,都被邪祟沾汙。
“主事!您可算來了!” 守圃弟子阿木踉蹌著從值班室跑來,他的臉頰上布滿暗紅色紅疹,密密麻麻如熟透的桑葚,有些地方已被抓撓得潰爛,滲出淡黃色的汁液,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凝成小珠。阿木的眼神滿是驚恐,說話時牙齒不停打顫,聲音裏裹著哭腔:“昨夜我值夜,剛到子時,就見圃中千年古柏的影子在月光下動了 —— 那些枝條像活人的手臂般揮舞,還發出‘沙沙’的響,像女人在低聲哭。我壯著膽子靠近,剛碰到樹幹,就覺得一股陰冷的氣順著指尖鑽進來,渾身發麻,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我的經脈。醒來時就成了這副模樣,連靈力都轉不動,稍微動一下,骨頭縫裏都疼得鑽心。”
雲逍蹲下身,指尖輕觸靈草的葉片,那觸感冰涼刺骨,毫無生機,如觸碰寒冬的枯枝。指尖剛一接觸,一股陰冷的邪氣便順著指尖鑽入體內,如毒蛇般迅速纏繞住他的青木靈力,試圖將其吞噬、汙染。雲逍心中一凜,急忙運轉《五行心法》,調動體內靈力如潮水般湧來,將邪氣逼出體外。可那葉片上的黑斑,卻在他觸碰後迅速擴大,如墨汁暈染宣紙般,瞬間蔓延整個葉片。不過片刻,那株靈草便化作一灘黑水,滲入泥土中,隻留下一股刺鼻的腥氣,如邪祟的獰笑,在空氣中彌漫。
“這木祟的邪氣,比礦場的土邪更詭譎。” 雲逍眉頭緊鎖,目光掃過整片藥圃,隻見枯萎的靈草根部,土壤微微隆起,仔細看去,竟有細小的黑色藤蔓在泥土下蠕動,如蛔蟲般鑽進鑽出,貪婪地吸食著靈草的根莖,“它們以靈草的生機為食,再將邪氣注入土壤。若不及時清除,不出三日,整個藥圃的靈草都會枯萎,到那時,邪氣便會順著土壤蔓延至山門各處,不僅青木門弟子會遭殃,山下的村落也會被邪祟侵擾。”
他取出青木令,將體內的青木靈力緩緩注入,木牌瞬間綻放出青綠色的光芒,那光芒柔和卻充滿力量,如朝陽穿透晨霧,將周圍的陰霾驅散。光芒落在不遠處的千年古柏上時,令人驚悚的一幕驟然出現 —— 古柏的樹幹上,竟浮現出一張張痛苦的人臉,那些臉扭曲著,似哭似笑,口中發出淒厲如鬼哭的聲音:“雲逍…… 你殺了我們…… 還我命來…… 你為何不救我們……”
雲逍心中一顫,那些人臉,竟與礦場中被困的礦工一模一樣!尤其是那張滿是煤灰的臉,正是當初被他從石堆下救出的老礦工 —— 此刻那張臉上沒有了獲救的感激,隻剩刺骨的怨恨,眼神冰冷得如寒潭,看得他心頭發寒。雲逍猛地閉眼,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銳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這是木祟製造的幻境,是想借他心中的愧疚與恐懼,亂他道心,奪他性命。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體內的靈力,掌心泛起淡淡的紅光,火行靈力如跳躍的星火,落在古柏樹幹上。令人意外的是,那火焰並未燒毀樹木,反而如暖陽般溫和,那些人臉在火光中發出 “滋滋” 的聲響,似冰雪消融,漸漸扭曲、消散,隻留下樹幹上幾處焦痕,如結痂的傷口,醜陋卻帶著新生的希望。
“邪祟休要裝神弄鬼!” 雲逍大喝一聲,聲音震得周圍的霧氣翻滾,如波浪般向四周散開,“我知你藏在古柏之中,若肯出來認罪,發誓不再危害生靈,我或可饒你一命;若繼續作惡,休怪我以五行之力,將你徹底煉化,讓你魂飛魄散!”
話音剛落,古柏的樹洞突然湧出大量黑色霧氣,那些霧氣如沸騰的開水般翻滾,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名身著綠衣的女子。女子麵容姣好,肌膚白皙如瓷,一頭烏黑的長發垂至腰際,可那雙眼睛卻陰冷如冰,毫無生機,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如帶霜的玫瑰 —— 美麗,卻藏著致命的鋒芒。她手中握著一根翠綠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泛著寒光,如毒蛇的獠牙,令人膽寒。
“青木門的小修士,倒有幾分定力。” 女子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如指甲劃過玻璃,聽得人頭皮發麻,“可惜你壞了我的好事。我本想借這藥圃的靈草與古柏的靈力突破境界,卻被你攪了局。今日便讓你嚐嚐被萬藤穿心的滋味,讓你知道,與我血影教為敵,下場隻有一個 —— 死!”
女子揮手間,無數黑色藤蔓從泥土中破土而出,如毒蛇般ntg,帶著呼嘯的風聲向雲逍襲來。藤蔓上的尖刺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顯然淬了劇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暈眩的甜香,那香氣如罌粟般誘人,卻暗藏殺機,吸入一口,便覺心神昏沉,靈力紊亂。
雲逍隻覺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漸漸扭曲 —— 他看到自己回到了礦場,那些被他救出的礦工突然變了臉色,眼中布滿血絲,手持骨杖向他打來,口中嘶吼著:“你根本不是救我們,是在利用我們的性命修煉!”;他又看到玄青子麵色冰冷地站在藏經閣前,手中握著青木令,聲音嚴厲如冰:“雲逍,你心術不正,被邪氣汙染,即日起逐出青木門,永世不得踏入山門半步!”;最後,他看到林越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根黑色藤蔓,林越的眼神中滿是失望與痛苦,艱難地開口:“雲逍,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不!這不是真的!” 雲逍猛地搖頭,試圖驅散眼前的幻境,可那些畫麵卻越來越清晰,如潮水般淹沒他的意識。藤蔓已纏上他的腳踝,尖刺刺入皮膚,一股麻痹感順著經脈迅速蔓延,身體漸漸失去力氣,手中的青木令也開始黯淡,光芒如風中殘燭,越來越微弱。
“我不能倒下…… 藥圃需要我…… 青木門需要我…… 林越、玄青子掌門還在等著我……” 雲逍在心中嘶吼,他猛地咬破舌尖,鮮血的腥味在口腔中彌漫,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想起玄青子說的 “木主仁,亦藏殺”,想起礦場中玄青子教導他 “五行順勢而為” 的道理 —— 忽然頓悟:木祟的邪氣之所以能迷惑人心,是因為它精準地抓住了人內心深處的弱點:對過往的愧疚,對未來的恐懼,對自身的懷疑。這些情緒如種子,一旦被邪祟點燃,便會生根發芽,將道心吞噬。若要破局,不僅要以五行之力對抗,更要戰勝自己的心魔,守住那份 “守護生靈” 的初心。
雲逍閉上雙眼,不再抵抗幻境,任由那些畫麵在腦海中流淌。他靜下心來,回憶起礦場中礦工們獲救時的笑容 —— 那笑容真摯而感激,如陽光般溫暖,驅散了井下的黑暗;他想起玄青子交付青木令時的眼神 —— 那眼神中滿是信任與期許,如燈塔般指引方向,讓他在迷茫中看清前路;他想起林越在山門等候時的關切 —— 林越遞給他礦場地圖時,指尖因擔憂而微微顫抖,那份夥伴間的情誼,如暖流般淌過心田…… 這些溫暖的記憶,如陽光穿透烏雲,驅散了內心的陰霾,讓混亂的心神漸漸平靜,如湖麵重歸澄澈。
體內的青木靈力漸漸平穩,與火行靈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青紅色的光盾,那光盾如蓮花般在周身綻放,花瓣層層疊疊,散發著柔和卻堅定的光芒,將纏繞在身上的黑色藤蔓漸漸逼退,藤蔓觸到光盾,便如冰雪遇驕陽,瞬間化為飛灰。
“你以為這些幻境能困住我?” 雲逍睜開雙眼,目光如寒星般堅定,眼中閃爍著頓悟的光芒,如明燈照亮黑暗,“木可滋養萬物,亦能斬除邪祟。今日我便以木為刃,以火為鋒,破你這邪祟之術,還藥圃一片清明!”
他手持青木令,縱身躍起,體內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入木牌,青木令在空中化作一把翠綠的長劍,劍身泛著流光,如翡翠般剔透,劍身上雕刻的古柏紋路在光芒中流轉,仿佛有生命般,每一道脈絡都透著生機與力量。
雲逍揮劍斬向黑色藤蔓,劍光所過之處,藤蔓瞬間化為飛灰,空氣中的甜香也被火焰的灼熱驅散,隻留下清新的草木氣息。綠衣女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迅速將手中的藤蔓插入古柏樹幹,口中默念邪咒,聲音晦澀而陰冷,如鬼魅的低語。古柏劇烈震動起來,樹幹上的紋路如活過來般扭動,無數枝條如手臂般揮舞,向雲逍襲來,枝條上的葉片瞬間變得鋒利如刀,閃爍著寒光,如暴雨般落下,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雲逍不慌不忙,口中默念《五行心法》中的水行口訣,掌心引動水行靈力。天空中突然降下細雨,那雨水如絲線般細密,帶著純淨的靈力,落在古柏的枝條上。令人驚奇的是,那些鋒利的葉片在雨水的滋潤下,竟漸漸柔軟下來,如綢緞般溫順,失去了傷人的能力,甚至重新泛出淡淡的綠意,似迷途的浪子,重歸正道。
雲逍趁機揮劍刺向綠衣女子,劍尖帶著青紅色的光芒,如流星般迅猛,瞬間抵住女子的咽喉,寒氣順著劍尖傳入她的肌膚,讓她渾身顫抖。
“不可能!你怎麽能同時掌控木、火、水三行靈力?” 綠衣女子尖叫著後退,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眼中布滿驚恐,如見了鬼般,“我乃血影教木行護法,修煉百年才掌握木祟之術,你不過是個新晉主事,修行年限還不及我的零頭,怎麽可能戰勝我?”
“邪不壓正,從來都與修為高低無關,隻與初心有關。” 雲逍的聲音如洪鍾般響亮,回蕩在藥圃中,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如驚雷喚醒迷途的生靈,“你以靈草的生機為食,以弟子的性命為餌,早已背離了木行‘滋養萬物’的本心,淪為邪祟的爪牙。今日我不殺你,是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 若你能棄惡從善,從此不再危害生靈,或許還有重歸正道的可能;若你執迷不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綠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掙紮,那絲掙紮如風中殘燭般微弱,映著她眼底濃如墨汁的怨毒,轉瞬便被徹底吞噬。她突然仰起頭狂笑,笑聲淒厲如夜梟在荒墳間啼叫,尖銳的聲波撞在藥圃的青石欄上,震得周圍本就枯萎的靈草簌簌發抖,葉片上的黑斑如淚漬般蔓延,似在為這即將到來的毀滅哀悼:“歸正?我血影教弟子,何時需要向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低頭!百年修行,我為的就是掙脫這所謂‘正道’的枷鎖,今日就算我魂飛魄散,也要拉著這藥圃、拉著你一起化為焦土,讓這青木門嚐嚐失去根基的滋味!”
話音未落,她猛地將右手按在千年古柏的樹幹上,指甲如淬毒的利刃,深深嵌入粗糙的樹皮,如貪婪的毒蛇死死咬住獵物的咽喉。體內的邪氣如沸騰的黑水般瘋狂湧入樹幹,古柏的枝葉瞬間停止搖曳,原本翡翠般翠綠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機,成了一截即將腐朽的枯木。樹幹劇烈搖晃起來,樹皮裂開一道道猙獰的縫隙,黑色的汁液從裂縫中緩緩滲出,如凝固的鮮血般滴落,落在土壤裏時,竟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將地麵燒出一個個細小的黑洞,那黑洞中隱隱透出令人心悸的陰冷。
地麵開始震顫,如地龍翻身般輕微卻持續,無數黑色藤蔓從土壤中瘋狂湧出,它們粗細不一 —— 細如發絲的藤蔓纏繞成束,如奪命的蛛網;粗如手臂的藤蔓帶著凸起的尖刺,如蟄伏千年的毒蛇群,吐著幽綠色的信子,朝雲逍纏繞而來。藤蔓上的尖刺閃爍著詭異的毒光,空氣中的甜香變得愈發濃烈,那香氣混雜著腐爛的氣息,如淬毒的蜜糖,吸入一口便覺五髒六腑都似被烈火灼燒,喉嚨裏泛起鐵鏽般的腥甜,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雲逍心中一沉,指尖的靈力不由自主地顫抖 —— 他能清晰感受到古柏體內那股精純的木行靈力正在飛速流逝,被邪氣汙染成毀天滅地的力量,就像一顆即將爆炸的毒彈,隨時會將整個藥圃炸成廢墟。他知道不能再猶豫,若再給綠衣女子片刻時間,不僅自己性命難保,山下村落的百姓也會被邪氣波及,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到那時,他便是青木門的罪人。
他深吸一口氣,將青木令高舉過頭頂,木牌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青光,與他體內的靈力產生強烈共鳴,仿佛兩塊磁石相互吸引。口中默念五行心法口訣,聲音洪亮如鍾,在藥圃中回蕩,每一個字都似帶著金石之音,驅散著空氣中的邪氣:“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克,以道馭術,以仁化邪!”
隨著口訣落下,他體內的五行靈力如沉睡千年的巨獸般蘇醒,同時爆發 —— 青木靈力從掌心湧出,在空中化作一株參天古木的虛影,樹幹粗壯如磐石,需數人合抱,枝葉繁茂如傘蓋,遮蔽了半邊天空,每一片葉子都泛著翡翠般的光澤,散發著勃勃生機,如擎天柱般屹立在藥圃中央,將襲來的黑色藤蔓牢牢擋住。藤蔓觸到古木虛影,便如冰雪遇驕陽,發出 “滋滋” 的聲響,迅速枯萎,化作一灘黑水;
火行靈力緊隨其後,化作赤紅色的火焰,如正午的驕陽般籠罩古木虛影,火焰中帶著正道的浩然之氣,不似邪火那般暴戾,卻有著淨化一切汙穢的力量,緩緩灼燒著藤蔓上的邪氣,將黑色的毒素化作一縷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那青煙散去後,竟留下淡淡的草木清香;
水行靈力從雲逍的指尖滴落,化作清澈的溪流,順著古木虛影的根係滲入土壤,溪水帶著純淨的靈力,如甘露般滋潤著被邪氣汙染的土地,將土壤中的毒素一點點衝刷幹淨,同時也順著藤蔓的紋路,洗去尖刺上的劇毒,讓那些扭曲的藤蔓漸漸恢複原本的翠綠,雖仍無生機,卻少了幾分猙獰;
土行靈力從地麵升起,化作厚重的土牆,土牆泛著土黃色的光芒,將古柏與綠衣女子牢牢圍在中央,土牆表麵刻著細密的符文,那些符文如活過來般流轉,散發著沉穩的氣息,如一道無形的屏障,防止邪氣向外擴散,保護著外圍瑟瑟發抖的守圃弟子;
金行靈力則化作無數鋒利的金針,金針泛著銀白色的光芒,如暴雨般密密麻麻射向黑色藤蔓,每一根金針都帶著斬斷邪祟的力量,將纏繞在一起的藤蔓一一斬斷,斷口處滲出黑色的汁液,很快便被水行靈力衝刷幹淨,不見蹤影。
五行靈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五彩斑斕的光罩,光罩如蒼穹般籠罩著整個藥圃,光罩上流轉的紋路如天地大道的印記 —— 時而如星辰運轉,井然有序;時而如江河奔流,奔騰不息,散發著令人心安的力量。雲逍隻覺體內的靈力如潮水般洶湧湧動,經脈被靈力撐得陣陣劇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裂一般,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時,竟讓腳下的土壤冒出了細小的嫩芽 —— 那嫩芽泛著嫩綠的光澤,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卻頑強,是被五行靈力滋養的生機,是正道永不熄滅的證明,是黑暗中最耀眼的希望。
綠衣女子見狀,眼中滿是絕望與不甘,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邪氣正在快速消耗她的魂魄,就像即將燃盡的燭火。她猛地張開嘴,噴出一口黑血,黑血如墨汁般灑在古柏的樹幹上,樹幹上的裂縫瞬間擴大,黑色的火焰從裂縫中噴湧而出,那火焰漆黑如墨,帶著地獄般的陰冷氣息,如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朝雲逍撲來:“我不甘心!我修煉百年,竟敗在你一個毛頭小子手中!天道不公!正道虛偽!” 她尖叫著,聲音裏滿是怨毒,身體漸漸被邪氣徹底吞噬,化作一縷縷黑煙,融入古柏的黑色火焰中,“我詛咒你!詛咒青木門!邪永不滅,正必亡!”
黑煙消散的瞬間,黑色火焰突然暴漲,如失控的巨獸般,體積擴大了數倍,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雲逍撲來。雲逍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 他想起礦場中礦工們獲救時的笑容,那笑容真摯而溫暖,如陽光驅散黑暗;想起玄青子掌門的囑托,那囑托沉重而充滿信任,如燈塔指引方向;想起林越並肩作戰的信任,那信任純粹而堅定,如磐石般可靠。這些記憶如暖流般淌過心田,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讓他重新凝聚起力量。他將體內最後一絲靈力注入青木令,古木虛影瞬間暴漲,枝葉如無數雙溫暖的手臂,緊緊纏繞住黑色火焰,火行靈力與水行靈力同時湧入,一燒一澆,一剛一柔,如陰陽相生般,將黑色火焰牢牢壓製在原地,不讓它再前進一步。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雜亂卻有力,帶著青木門弟子特有的靈力波動,如希望的號角,打破了藥圃的死寂。林越手持青銅令牌,率先衝出霧氣,他的衣衫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臉上滿是焦急,額頭上的青筋因擔憂而凸起。見雲逍被黑色火焰圍困,他立刻將靈力注入令牌,令牌上浮現出繁複的金色紋路,在空中化作一道厚重的金盾,如天神的鎧甲般擋在雲逍身後:“雲逍,我來了!你撐住,我們來幫你!”
緊隨其後的是護法三長老,赤火長老須發皆張,眼中滿是怒火,掌心泛起熾熱的紅色光芒,火行靈力如一條矯健的火龍,帶著呼嘯的風聲衝向黑色火焰,聲音洪亮如驚雷:“邪祟休狂!我青木門鎮守一方,護佑蒼生,豈容你在此放肆,殘害生靈!今日便讓你知道,邪祟與正道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水雲長老則雙手結印,口中默念咒語,聲音輕柔卻充滿力量,天空中迅速聚集起厚重的烏雲,片刻後,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雨水帶著純淨的水行靈力,如甘露般澆在古柏和黑色火焰上。雨水落在黑色火焰上時,發出 “滋滋” 的聲響,加速了邪氣的消散,也為疲憊的雲逍帶來一絲清涼,讓他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金岩長老與木鬆長老則分別引動金行與木行靈力,金行靈力化作無數鋒利的金刃,如秋風掃落葉般,斬斷纏繞在古柏上的殘餘藤蔓;木行靈力化作細小的嫩芽,如春雨後的新生,滲入古柏的根係,試圖喚醒它殘存的生機,讓這千年古木重新煥發生機。
有了眾人的相助,雲逍頓時感覺身上的壓力大減,體內枯竭的靈力仿佛得到了一絲補充,如幹涸的土地迎來甘霖。他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最後殘餘的靈力,與林越、三長老的靈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 —— 這股力量融合了金的鋒利、木的生機、水的柔和、火的熾熱、土的厚重,如一把蘊含天地大道的利劍,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緩緩刺向黑色火焰的核心。
“哢嚓” 一聲脆響,仿佛有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那聲音清脆而響亮,在藥圃中回蕩。黑色火焰突然停止了掙紮,隨後便如玻璃般崩潰,化作無數黑色的光點,在雨水的衝刷下,漸漸消散在空氣中,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古柏停止了搖晃,樹幹上的裂縫不再擴大,裂縫中的黑色汁液漸漸幹涸,露出裏麵新鮮的木質,那木質泛著淡淡的粉色,充滿了生機。樹皮上的焦痕開始慢慢消退,一絲微弱卻清晰的生機從樹根處緩緩升起,如嫩芽破土般頑強,古柏的枝條上,竟重新冒出了細小的綠芽,那綠芽嬌嫩欲滴,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可愛。
雲逍踉蹌著後退幾步,體內的靈力幾乎消耗殆盡,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傳來的聲音也變得模糊,如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若不是林越眼疾手快,及時衝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恐怕他早已摔倒在地,陷入昏迷。他靠在林越身上,艱難地抬起頭,望向藥圃 —— 那些原本枯萎的靈草根部,此刻竟都冒出了細小的綠芽,綠芽在雨水的滋潤下,緩緩舒展葉片,嫩綠的顏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鮮活,仿佛每一片葉子都在呼吸,都在感受著新生的喜悅。空氣中的甜香和腐臭氣息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草木氣息,如雨後山林般令人心曠神怡,深深吸一口,便能感受到靈力在體內緩緩流轉。
守圃弟子阿木的紅疹已經完全消退,臉上恢複了往日的紅潤,他快步走到雲逍麵前,“噗通” 一聲跪倒在地,膝蓋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身後的其他守圃弟子也紛紛跪地,動作整齊劃一,聲音中滿是感激,帶著劫後餘生的哽咽:“多謝主事救命之恩!若不是您不顧自身安危,拚死對抗邪祟,我們這些弟子、這片藥圃,恐怕都要毀在邪祟手中了!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我們願追隨您,守護藥圃,守護青木門!”
雲逍微微一笑,虛弱卻溫和地抬手,示意眾人起身:“大家不必多禮,守護藥圃、保護同門,本就是我身為主事的職責。如今邪祟已除,藥圃重獲生機,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並非我一人之功。若沒有你們堅守在此,及時通報情況,我也無法如此迅速地化解危機。”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望向藥圃入口處 —— 玄青子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裏,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聖潔的光暈,他手中握著一串佛珠,指尖輕輕轉動,每一次轉動都似在感悟天地大道,眼中滿是讚許,緩緩點頭:“雲逍,你不僅守住了藥圃這青木門的靈力之源,更在這場戰鬥中悟透了‘五行合一’與‘以仁化邪’的真諦。你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即便麵對邪祟,也仍留一線生機,這份慈悲心,才是正道的根本,才是修行者最珍貴的品質。這趟修行,你的道心又進了一大步,已遠超同齡弟子。”
雲逍心中湧起一股明悟,如醍醐灌頂般清晰,之前對五行之力的疑惑、對道心的迷茫,此刻都煙消雲散,仿佛撥開了重重迷霧,看到了修行的真諦。他終於明白,所謂五行之力,並非用來殺戮的冰冷工具,而是用來守護生靈、淨化邪祟的溫暖力量;所謂道心,並非是斷絕七情六欲的無情,而是在守護中堅守本心,在困境中不忘慈悲,在麵對邪惡時,仍能保持一份清醒與善意,不被黑暗吞噬。
夕陽的餘暉不知何時穿透了雲層,金色的光芒灑在藥圃中,為古柏的枝葉鍍上一層金邊,微風拂過,枝葉輕輕搖曳,如在訴說著新生的喜悅,發出 “沙沙” 的聲響,似在為這場勝利歡呼。靈草的嫩芽泛著翠綠的光芒,在餘暉中顯得格外耀眼,仿佛每一片葉子都在跳動著生命的脈搏,充滿了活力。雲逍在林越的攙扶下站直身體,與林越、三長老並肩而立,望著這片重獲生機的土地,心中滿是堅定,之前的疲憊仿佛被這生機驅散了大半,隻剩下滿滿的成就感與責任感。
“玄青子掌門,” 雲逍轉身向玄青子拱手,動作雖有些虛弱,卻格外鄭重,聲音沉穩有力,帶著頓悟後的通透,“弟子今日才真正明白,修行之路,從來都不是單純提升靈力的過程,而是在守護中成長,在慈悲中頓悟的旅程。往後,弟子定以守護蒼生為己任,以五行之力為刃,斬斷邪祟;以道心為盾,堅守正義,斬盡天下邪祟,還人間一片清明,不辜負掌門的信任與囑托。”
玄青子欣慰地點頭,目光望向遠方的群山,群山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金色的光芒,如沉睡的巨龍般守護著這片土地,莊嚴肅穆。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禪意,如清泉般滋潤著眾人的心田,帶著啟迪與指引:“道心之路,漫漫修遠,如登山般,每一步都需腳踏實地,每一次頓悟都隻是途中的風景,而非終點。今日的你,雖已跨過一道難關,但往後還會有更多的挑戰,更多的邪祟潛伏在暗處,它們會化作更誘人的幻境,更強大的力量,試圖動搖你的道心。唯有守住本心,不忘慈悲,方能在正邪之爭中,始終立於不敗之地,不被外物所惑,不被心魔所困,最終抵達修行的彼岸。”
夜色漸濃,夕陽的餘暉漸漸被月光取代,月光如流水般灑在藥圃中,為這片土地披上一層銀紗。藥圃中的蟲鳴聲漸漸響起,清脆悅耳,如天籟般驅散了戰鬥後的壓抑,帶來了寧靜與祥和。雲逍提著青木令,與林越並肩走在回山門的路上,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將兩道身影拉得很長,如兩道堅定的守護者,守護著青木門,守護著這片土地上的生靈。
雲逍低頭看著手中的青木令,木牌上的古柏紋路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與他的掌心緊緊貼合,仿佛與他的心跳產生了共鳴,融為一體。他知道,這趟藥圃之行,不僅讓他守住了青木門的靈力之源,更讓他的道心得到了淬煉與升華 —— 從之前的懵懂與迷茫,變得堅定而通透;從之前的注重力量,變得懂得慈悲。往後的修行之路,或許還會遇到更多的凶險與挑戰,或許還會有更強的邪祟出現,但他不再畏懼 —— 因為他明白,隻要守住 “守護生靈” 的初心,以五行之力為助力,以林越、三長老這些夥伴為依靠,便沒有跨不過的難關,沒有斬不盡的邪祟。
他抬頭望向天空,繁星點點,如無數雙明亮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人間的正邪之爭,仿佛在見證著正義的成長,在為他的頓悟而喝彩。雲逍握緊手中的青木令,心中暗暗發誓:定要以己之力,護佑蒼生,讓正義之光,照亮每一個黑暗的角落,讓邪祟無處遁形,讓人間永遠清明,讓 “邪不壓正” 的真理,永遠流傳下去,成為世人心中永不磨滅的信念。
修行之路,永無止境,如江河般奔騰不息,向著遠方的大海前進;守護之心,永不熄滅,如星辰般永遠閃耀,照亮黑暗中的道路。雲逍的成長之路,才剛剛翻開新的篇章,而這篇章的每一頁,都將寫滿 “正義” 與 “慈悲” 的故事,都將為 “邪不壓正” 的真理,增添新的、更加厚重的注腳,讓後來者在修行之路上,能循著他的足跡,找到屬於自己的道心與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