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集:黑霧噬途陷絕境,道心燃光照險峰
字數:17976 加入書籤
《青木門隱士》第二部第 26 集:黑霧噬途陷絕境,道心燃光照險峰
黑霧是活的。它像一張由怨魂織就的巨網,絲線纏上衣袖時帶著蝕骨的涼,每往前一步,空氣裏的陰寒便往骨縫裏鑽得更深,連呼吸都裹著冰碴,吸進肺裏像吞了碎玻璃。雲逍含著醒神草,清苦的氣息從舌尖漫到心口,卻壓不住丹田處翻湧的邪煞 —— 那邪煞本被青木靈力勉強鎮著,此刻在地脈邪煞的引誘下,竟像掙脫鎖鏈的餓狼,瘋狂衝撞靈脈,每一次撞擊都讓他的靈脈抽痛,仿佛被生鏽的鐵鉗死死鉗住,連指尖都麻得發木。他攥緊青銅羅盤,指腹泛白,指甲幾乎嵌進盤麵的紋路裏,羅盤指針抖得像風中殘燭,頂端的黑氣濃得能滴下墨來,死死裹住指針,要將這唯一的指引也拖進黑暗,連銅製的盤麵都蒙了一層陰翳。
“慢些走。” 木靈長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壓得極低,像怕驚飛了霧中蟄伏的鬼魅,尾音還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她伸手按在雲逍肩上,指尖傳來的木靈靈力帶著老樹盤根的沉穩,順著雲逍的經脈緩緩下沉,像一汪溫潤的泉,暫時澆熄了邪煞的躁動。“仔細聽,霧裏有東西在動。”
雲逍屏住呼吸,將靈力聚在耳尖 —— 風聲裏果然藏著細碎的 “沙沙” 聲,不是竹葉摩擦的輕柔,是無數幹枯的手指抓撓地麵的脆響,混著邪祟磨牙的嘶鳴,每一聲都透著刺骨的惡意,順著耳道往識海裏鑽。他抬眼望去,黑霧深處飄著幾團模糊的影子,時而拉長成枯骨的形狀,時而蜷縮成伏地的野獸,像被風操控的鬼影,正朝著他們緩緩飄來。影子所過之處,地麵的青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翠綠的葉片迅速發黑、蜷縮,最後脆成一捏就碎的粉末,連泥土都透著死氣,像被抽幹了所有生機。
“是腐靈煞凝成的邪影。” 木靈長老從布包裏取出一麵青木符文木牌,木牌邊緣被歲月磨得光滑,卻帶著常年鎮煞的陳舊光澤,符文在她靈力催動下亮起淡綠的光,像黑暗裏燃著的一盞豆燈,微弱卻不肯熄滅。“這些邪影沒有實體,卻能順著毛孔鑽進體內,比邪修的刀還狠。我們繞開它們,跟著羅盤往弱煞區走,別驚動了這群‘餓鬼’。”
兩人貼著竹林邊緣前行,腳下的枯木發出 “咯吱” 的輕響,像隨時會斷裂。他們刻意避開地麵 —— 黑霧染過的泥土變得漆黑黏膩,像潑了一層融化的瀝青,表麵泛著詭異的油光,踩上去便會被牢牢粘住,更可怕的是,泥土裏的邪煞會像貪婪的藤蔓,順著鞋底往上爬,細細的黑絲纏上褲腳,要鑽進布料的縫隙,纏上他們的腳踝。雲逍走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先輕輕踩實,掌心的青木玉微微發燙,玉麵上的黑色紋路又深了些,像墨在玉裏慢慢暈開,每一道紋路都透著陰寒,提醒他危險正像漲潮的海水,一點點漫上來,要將他徹底吞沒。
突然,腳下的枯木 “哢嚓” 一聲裂了,裂痕順著木身蔓延,雲逍重心一歪,半個腳掌猛地踩進黑泥裏。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腳踝往上竄,像無數條冰冷的小蛇鑽進褲管,蛇信子般的寒氣舔著皮膚,直往丹田衝去。“唔!” 他悶哼一聲,額上瞬間冒出汗來,急忙調動青木靈力去擋,可體內的邪煞像找準了缺口,立刻反撲,與黑泥裏的邪煞內外夾擊,像兩把鋒利的刀,在靈脈裏狠狠切割,疼得他眼前發黑,差點栽倒在地。
“快退!” 木靈長老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雲逍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硬生生將他拉回旁邊的枯木上,同時從布包裏掏出另一麵木牌,按在雲逍腳踝處。木牌上的符文瞬間亮起,淡綠色的光像一層透明的膜,將纏在褲腳的黑絲邪煞逼退,黑泥裏的寒氣也散了些,可雲逍腳踝的皮膚還是透著青灰,像凍壞了一般。“怎麽樣?邪煞沒鑽進靈脈吧?” 木靈長老的聲音裏滿是擔憂,她指尖搭在雲逍腕脈上,眉頭皺得更緊,“你的邪煞又重了,脈息亂得像纏成一團的線,醒神草快撐不住了。再這麽硬撐,沒到落霞坡,你的靈脈就要被邪煞凍僵了。”
雲逍靠在竹樹幹上,粗重地喘著氣,胸口起伏得厲害,額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像一朵朵暗沉沉的花。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處的道心之火又弱了些,原本暖融融的橙紅光暈變得暗淡,像風中搖曳的燭苗,火苗時不時往回縮,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邪煞吹滅。“我沒事……” 他咬著牙,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不肯鬆口,從布包裏掏出另一株醒神草,草葉上還沾著泥土,他胡亂擦了擦就塞進嘴裏,清苦的味道從舌尖苦到心底,卻隻壓下了一絲疼痛,“不能停,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地麵在抖,地脈異動越來越頻繁。再耽誤,聚靈穀的靈源就危險了,玄青子主持還在等我們的消息。”
他望向落霞坡的方向,黑霧更濃了,像一塊厚重的黑布罩住了天空,連遠處的山巒都看不見,隻能隱約看到一團巨大的黑影,像蟄伏的巨獸,呼吸間吐著黑色的霧氣。空氣中的焦糊味越來越重,混著邪煞特有的腥臭,像腐爛的草木裹著鐵鏽的味道,刺鼻得讓人想吐。雲逍強壓下惡心,攥緊掌心的青木玉,玉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讓他稍微安心 —— 這玉裏的青木靈氣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始終護著他的道心,哪怕邪煞再凶,也沒能攻破這道防線,玉麵上的綠光雖弱,卻像一顆定心丸。
兩人又走了半個時辰,腳下的地麵抖得更明顯了,羅盤指針突然不抖了,像被無形的力量定住,死死指向左前方的窪地。雲逍順著指針望去,窪地周圍的黑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將整個窪地罩得嚴嚴實實,連一絲光都透不進去,黑霧在窪地上空盤旋,像一條吐著信子的黑蛇。窪地邊緣的竹子早已枯死,竹幹布滿裂痕,像被烈火焚過,又被寒風凍裂,一碰就碎成黑炭,踩上去便散成粉末。
“地脈節點就在這底下。” 木靈長老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黑泥,剛觸到就像被燙到般縮回來,指尖的陰寒讓她心頭一沉,“邪煞濃度比我想的還高,地脈裏的靈氣全被汙染了,像一潭發臭的死水,連一點生機都沒有。我們得先布淨化陣,用陣眼鎖住邪煞,再往下挖。要是直接碰地脈,邪煞會像聞到血的鯊魚,瞬間纏上來,到時候想脫身都難。”
雲逍點了點頭,彎腰幫忙取出布包裏的木牌和靈草 —— 八麵木牌,每麵都刻著不同的青木符文;靈草捆成小束,葉片雖綠,卻被邪煞熏得有些蔫。木靈長老站起身,在窪地四周轉了一圈,確定八卦方位後,將木牌依次插進土裏,每插一麵,就往木牌上灑一把靈草粉末。粉末一碰到符文,立刻燃起淡綠色的火焰,火焰不大,卻亮得刺眼,像八盞小燈籠,將周圍的黑霧逼退,在窪地周圍撐起一圈圈淡綠的光暈。接著,她取出一根桃木杖,杖身刻滿青木符文,凹槽裏還留著靈液的痕跡,她握著桃木杖,繞著窪地走了一圈,口中念著晦澀的咒語,聲音低沉,像在與天地對話。每念一句,杖尖的符文就亮一分,等她走完一圈,杖尖的光已經刺眼,一道淡綠色的光網從八麵木牌上升起,在空中織成一個巨大的罩子,將窪地罩在裏麵,邊緣泛著淡淡的光紋,擋住了外麵的邪煞。
“淨化陣布好了,能暫時壓著邪煞。” 木靈長老擦了擦額上的汗,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她的臉色比之前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顯然靈力消耗不小,“雲逍,你用青木靈力護住淨化靈液,千萬別讓邪煞汙染了,靈液一髒,就全白費了。我來挖地脈,我的木靈靈力比你精純,能擋住泥土裏的邪煞。”
雲逍接過木靈長老遞來的瓷瓶,淡青色的瓷瓶上刻著簡單的花紋,裏麵裝著淡綠色的淨化靈液,靈液清澈,晃動時能看到裏麵裹著的青木靈氣,像一汪藏著生機的泉,透著讓人安心的氣息。他小心翼翼地捧著瓷瓶,指尖貼在瓶身,調動體內的青木靈力,讓靈力順著指尖滲出,在瓷瓶周圍裹了一層薄薄的光膜,像給瓷瓶穿了件綠色的鎧甲。可剛調動靈力,丹田處的邪煞又開始作亂,一股冰冷的痛感順著經脈往上竄,像無數根冰針紮進識海,他眼前陣陣發黑,握著瓷瓶的手微微顫抖,靈液在瓶裏晃了晃,差點灑出來。他急忙穩住心神,死死攥著瓷瓶,才沒讓靈液溢出來。
“守住道心!” 木靈長老的聲音帶著急切,她正握著桃木杖準備挖地,看到雲逍的異樣,急忙提醒,“邪煞最會鑽空子,你一慌,它就會像潮水般湧進識海!想想你爹娘,他們還在溪雲村等你回去;想想溪雲村的鄉親,他們還盼著你護他們周全;想想青木門的同門,他們還等著清煞丹救命 —— 你不能倒!”
木靈長老的話像一道光,刺破了雲逍識海裏的混沌。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腦海裏浮現出爹娘的模樣:娘在灶台前忙碌,額上沾著麵粉;爹在田埂上揮手,笑容裏滿是期盼。還有溪雲村的王大爺,遞給他的熱饅頭還帶著溫度;李嬸縫補的衣物,針腳裏滿是牽掛。玄青子主持遞給他青木玉時的眼神也清晰起來,那句 “青木門的希望在你身上”,像一顆種子,在他心底紮了根。是啊,他不能倒,他肩上扛著的不隻是自己的命,還有青木門的希望,天下蒼生的安危。要是他倒了,地脈淨化不了,清煞丹煉不成,邪煞會吞噬更多人,他怎麽能讓那些信任他的人失望?他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疼痛感讓他更清醒,調動所有意誌力,像築牆般守住道心,不讓邪煞有機可乘。丹田處的道心之火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堅定,又亮了些,像一盞小小的燈,在黑暗裏頑強地燃著,不再搖晃。
木靈長老見雲逍穩住了,鬆了口氣,握著桃木杖開始挖地脈。杖尖的符文閃著淡綠光,她將杖尖插進黑泥裏,輕輕轉動,黑泥像被分解般,一點點散開,露出底下更深的黑泥,邪煞的氣息也更濃了。每挖一下,就有一股黑色的霧氣從泥土裏冒出來,像毒蛇的信子,在空中uyj,要鑽進淨化陣,可剛碰到光網,就被燒成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裏。挖了一個時辰,木靈長老的額上滿是汗,手臂也酸了,地麵突然輕輕一顫,桃木杖碰到了硬東西,再也挖不下去。她眼睛一亮,加快速度,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的黑泥,很快,一塊泛著黑光的石頭露了出來 —— 那是地脈節點的核心石,本該是淡綠色的,此刻卻被邪煞染成了黑色,像一塊毫無生氣的黑石,表麵泛著詭異的油光,透著刺骨的陰寒,連靠近都能感覺到靈脈在發抖。
“就是它!” 木靈長老的聲音裏帶著疲憊,卻更多的是興奮,“雲逍,快把靈液倒上去!靈液滲進核心石,順著石縫流進地脈,邪煞就能被淨化了,到時候丹房的靈草就能活過來了!”
雲逍急忙走上前,腳步還有些虛浮,卻穩穩捧著瓷瓶。他擰開瓶蓋,一股濃鬱的青木靈氣撲麵而來,壓過了邪煞的腥臭,他將靈液緩緩倒在核心石上,靈液順著石麵往下流,像一條綠色的小溪。靈液剛碰到核心石,就發出 “滋啦” 的聲響,像熱油潑在冰塊上,尖銳刺耳。黑色的霧氣從核心石上瘋狂冒出來,像被燙到的野獸,在空中發出淒厲的嘶吼,霧氣裏還夾著細微的 “滋滋” 聲,是邪煞在痛苦掙紮。核心石上的黑色一點點褪去,露出底下淡綠色的石麵,像烏雲散去,露出藍天。可就在這時,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腳下的泥土開始晃動,淨化陣的光網也抖得厲害,一股強大的邪煞從地脈深處湧出來,像一條黑色的巨龍,張著血盆大口,狠狠撞在光網上。
“不好!地脈深處的邪煞反撲了!” 木靈長老臉色大變,急忙調動所有木靈靈力,雙手結印,將靈力注入桃木杖,再傳到光網上。光網的淡綠光瞬間亮了些,卻還是抵不住邪煞的衝擊,光網抖得更厲害,光芒一點點變暗,像快要熄滅的燈,邊緣甚至裂了些細縫。“雲逍,快拿靈液!核心石還沒淨化完,邪煞還能從地脈裏冒出來,光網撐不了多久了!”
雲逍急忙轉身去拿布包裏的靈液,布包就放在旁邊的枯木上,可剛伸出手,丹田處的邪煞突然炸開,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經脈直衝識海,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紮進他的腦海。識海裏瞬間一片混亂,疼痛感讓他幾乎失去意識。“啊!” 他痛呼一聲,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手忙腳亂地扶住枯木,才勉強站穩。他咬著牙,想再伸手去拿靈液,可邪煞的痛感越來越強,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黑霧裏又浮現出那些猙獰的臉 —— 爹娘的臉變成了邪修的模樣,溪雲村的鄉親們睜著空洞的眼睛,朝著他伸出手,嘴裏喊著:“雲逍,別掙紮了,跟我們一起進黑暗吧……”
“不…… 你們不是他們!” 雲逍拚命搖頭,想驅散幻象,可幻象卻越來越清晰,邪煞的聲音像魔咒,在他耳邊盤旋:“放棄吧,你鬥不過我們的,乖乖被吞噬,就能解脫了……”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道心之火又暗了些,仿佛隨時會熄滅。就在這時,掌心的青木玉突然發燙,一股純淨的青木靈氣順著掌心衝進識海,像一道強光,瞬間驅散了所有幻象。他猛地清醒過來,看到木靈長老還在撐著光網,臉色蒼白如紙,嘴角已經滲出血絲,光網的裂縫越來越大,黑色的邪煞正從裂縫裏鑽進來,像毒蛇般朝著他爬來。
“長老!” 雲逍急得大喊,顧不上體內的疼痛,踉蹌著撲到布包旁,抓起另一瓶靈液,擰開瓶蓋就往核心石上倒。淡綠色的靈液順著核心石的裂縫滲進去,核心石瞬間亮起耀眼的綠光,像一輪小太陽,將地脈深處的邪核心石亮起的綠光,是淬了青木生機的劍 —— 劍刃裹著晨露般的溫潤,卻藏著斷邪祟如斬草的決絕,順著地脈裂縫一寸寸往下鑽,像在黑暗裏開辟生路。剛觸到深處盤踞的邪煞,地脈便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那不是山石碰撞的鈍響,是千萬冤魂在邪煞中掙紮的嘶吼,混著靈脈被啃噬的哀鳴,仿佛千軍萬馬在地下展開生死搏殺,每一聲都震得人心頭發顫。整個窪地跟著劇烈搖晃,黑泥裏翻湧出無數乒乓球大小的氣泡,氣泡表麵裹著油亮的黑膜,像一顆顆裹著毒的瘤子;破裂時濺出的邪煞滴在淨化陣光網上,瞬間響起 “滋滋” 的灼燒聲,好比烙鐵燙在腐肉上,光網的綠光被染得發暗,通透的光膜上凝出細密的黑斑,像道心蒙塵的印記。
木靈長老猛地弓起身子,一口鮮血從嘴角噴出,染紅了胸前素色的衣襟。那血不是尋常的暗紅,是摻了本命精血的鮮紅,像寒冬裏驟然綻放的紅梅,在蒼白衣料上暈開的紋路,每一絲都透著生命流逝的刺眼。她的桃木杖 “咚” 地砸進黑泥,杖尖深深陷進泥土,成了支撐搖搖欲墜身體的唯一支柱。原本清亮如溪泉的眼眸,此刻布滿血絲,眼尾皺紋裏沾著未幹的汗珠,像落了層霜;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反複打磨,卻仍咬著牙:“撐住…… 再撐片刻…… 靈液正順著地脈紋理往主幹鑽,隻要主幹邪煞被淨化,這整片區域的邪煞就斷了源頭……” 話未說完,又咳出一口血,這次的血裏裹著細小的血塊,落在黑泥裏連半秒都沒停留,就被邪煞吞得幹幹淨淨,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 仿佛連生命的餘溫,都容不下這黑暗。
雲逍看著木靈長老嘴角不斷湧出的血,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連呼吸都要拆成細碎的片段。他太清楚了:木靈長老的木靈靈力,早因百年鎮守青木門後山靈脈耗去大半,方才布淨化陣又耗了三成,此刻撐著光網的,全是她壓箱底的本命精血 —— 那是修行者最珍貴的根,是比性命更重的念想。他慌忙蹲下身摸布包,指尖因極致的慌亂而顫抖,布包裏的瓷瓶相互碰撞,發出 “叮當” 的輕響,像在催他快些,又像在替長老哀鳴。掏出最後兩瓶靈液時,瓷瓶在掌心打滑,差點摔進黑泥裏;他慌忙用另一隻手接住,指腹蹭到瓶身的淡青釉色,竟覺得那瓷比黑泥還要涼 —— 涼得像長老漸漸失溫的手。“長老,我這就倒!馬上就好!” 他嘶吼著,聲音裏裹著哭腔,踉蹌著撲到核心石旁,膝蓋重重磕在黑泥裏,卻覺不出疼:比起長老正在流逝的性命,這點皮肉傷,不過是塵埃碰了碰衣角。他同時擰開兩個瓶蓋,淡綠色的靈液順著瓶口往下流,像兩條奔湧的小溪,帶著青木靈力的清苦香氣,爭先恐後地澆在核心石上,像在給將熄的燈添油。
靈液剛觸到核心石,綠光瞬間暴漲,亮度堪比正午的烈日,刺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那綠光不再是柔和的光暈,而是凝成一道道細長的光絲,順著地脈裂縫往下衝,像是無數把小劍在地下劈砍邪障,開辟出通往生機的路。地下的轟鳴聲陡然加劇,像有巨獸在深淵裏咆哮,一股水桶粗的黑色邪煞猛地從裂縫裏竄出 —— 邪煞頂端竟凝結成龍頭的形狀,龍角如墨染的骨刺,龍須似絞著的黑蛇,張開的龍嘴裏閃爍著幽冷的黑芒,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撞在淨化陣的光網上。
“哢嚓 ——” 一聲脆響,光網裂開一道手臂寬的縫。黑色邪煞像決堤的潮水,從縫隙裏洶湧而出,瞬間淹沒了半個窪地。雲逍隻覺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那不是冬日的冷,是裹著怨毒與貪婪的陰寒,像無數根冰針順著毛孔往骨縫裏鑽,體內的靈脈瞬間被凍僵,連血液流動都變得遲緩,呼吸時喉嚨裏像堵著冰碴,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疼。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下來,滴在黑泥裏,連一秒鍾都沒停留,就被邪煞化作的黑霧吞得幹幹淨淨,連一點紅色的印記都沒留下 —— 仿佛連熱血,都融不進這無邊的黑暗。
“雲逍!快退!別管我!” 木靈長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的桃木杖朝雲逍扔來。桃木杖在空中劃出一道淡綠色的弧線,杖身上的符文還在微弱地閃爍,像一顆墜落的流星,穩穩落在雲逍腳邊 —— 那是長老用最後靈力護住的念想,是給雲逍的生路。“用桃木杖引你丹田的道心之火…… 隻有純粹的道心之火,能燒斷邪煞的根…… 我的靈力撐不了多久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要被邪煞的嘶吼淹沒,身體卻還往前傾著,像要替雲逍擋住湧來的黑暗,哪怕自己正被邪煞一點點吞噬。
雲逍看著腳邊的桃木杖,又望著被邪煞沒過腰腹的木靈長老,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黑泥裏,和汗水、泥土混在一起,成了渾濁的小坑。他怎麽能退?木靈長老從他剛入青木門時,就牽著他的手認靈草 —— 教他分清青木草的嫩綠和毒藤的暗綠,說 “草木有心,辨得清善惡”;冬天怕他凍著,偷偷塞給他暖手的草藥包,草藥的香氣能暖一整個寒冬;上次他練錯功法走火入魔,是長老守了他三天三夜,用自己的靈力一點點梳理他紊亂的靈脈,眼睛熬得通紅,卻還笑著說 “沒事,你這孩子就是太急”。“長老!我不走!我帶你一起走!” 他嘶吼著,想衝過去,可剛邁出一步,腳踝就被一股強大的邪煞纏住 —— 那邪煞像燒紅的鐵鏈,又冷又燙,死死鎖住他的腳踝,讓他連動一下都像要扯斷骨頭。
邪煞順著腳踝往上爬,像無數條冰冷的小蛇,鑽進他的褲管,纏上他的腰腹,最後匯聚成一股黑流,朝著他的識海衝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處的道心之火越來越弱:原本暖融融的橙紅光暈,縮成了黃豆大小,像風中殘燭,每晃一下,都像要被邪煞吹滅。識海裏開始浮現出無數幻象:溪雲村被黑色邪煞籠罩,村口的老槐樹攔腰折斷,斷口處還淌著黑色的汁液;爹娘倒在自家院子裏,身上沾著未幹的血,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在質問他 “為什麽沒保護好我們”;玄青子主持渾身是傷,青木門的牌匾被邪煞劈成兩半,漆皮剝落,露出裏麵的朽木;護法三長老抱著受傷的弟子,在邪修的追殺下節節敗退,弟子的血染透了長老的衣袍;甚至連剛認識的小師弟,那個總跟在他身後喊 “雲逍師兄” 的孩子,也倒在血泊裏,手裏還攥著給他采的野果,果子被血浸得發黑…… 每一個幻象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紮在他的心上,讓他疼得幾乎要窒息。
“放棄吧……” 邪煞的聲音在他耳邊盤旋,那聲音像無數人在同時說話 —— 有爹娘的溫柔,有小師弟的稚嫩,有陌生人的哀求,卻都裹著相同的誘惑,“你鬥不過我的…… 你看,你保護不了爹娘,保護不了青木門,更保護不了天下蒼生。隻要你交出道心,我就給你毀天滅地的力量,到時候誰也不敢欺負你,你想保護誰就能保護誰……”
雲逍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扭曲成一片黑白:沒有光,沒有色彩,隻有無邊的灰暗。他看到爹娘朝著他招手,娘的圍裙上還沾著麵粉,笑容溫柔得像小時候某個清晨:“雲逍,過來吧,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糖饅頭,再不吃就涼了……” 爹也笑著點頭,手裏拿著他小時候玩過的木劍,劍身上的木紋還清晰可見:“回來吧,家裏永遠等著你,不用再扛那些苦了……” 他伸出手,指尖都快碰到娘的衣袖了 —— 那衣袖上的針腳,還是娘當年連夜縫的,可就在這時,掌心的青木玉突然發燙。那溫度不是灼燒的疼,是帶著玄青子主持靈力的溫暖,像初春的陽光融了冰;一股純淨的青木靈氣順著掌心衝進他的識海,像一道破曉的強光,瞬間驅散了所有灰暗的幻象 —— 原來那些溫柔,都是邪煞織的網。
他猛地清醒過來,眼前的邪煞還在瘋狂湧動,木靈長老的身體已被邪煞沒過胸口,隻剩下頭露在外麵,卻還在艱難地朝他搖頭,眼神裏滿是 “別管我” 的決絕。雲逍的心中燃起一團火 —— 不是憤怒的烈火,是淬了信念的決絕之火。他不能讓木靈長老的犧牲白費,不能讓邪煞毀了他想守護的一切。他想起玄青子主持在他升任主事那天說的話:“道心者,從不是永不畏懼,而是心懷恐懼時,仍能朝著心之所向前行。縱使前路荊棘成林,隻要道心不滅,便能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他還想起在青木門祖師像前立的誓言,每一個字都刻在骨血裏:“我雲逍,此生定要護青木門周全,護天下蒼生安寧,若違此誓,願遭靈脈反噬,魂飛魄散!”
“邪煞!你休要猖狂!” 雲逍嘶吼著,聲音震得周圍的黑霧都在顫抖,像在黑暗裏撞出一道裂縫。他彎腰撿起桃木杖,雙手緊緊握住杖身 —— 杖身上還留著木靈長老的餘溫,像長老還在身邊握著他的手。他將體內僅存的青木靈力全部調動起來,順著手臂注入桃木杖:桃木杖瞬間亮起耀眼的綠光,杖身上的符文像是活了過來,在綠光中不斷遊走、旋轉,最後凝成一個完整的青木陣紋,像把長老的守護刻進了杖裏。他將桃木杖高高舉起,杖尖對準丹田處的道心之火,口中念出玄青子主持親傳的淨化咒語,每一個字都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青木為引,道心為火,焚盡邪煞,護我蒼生!”
道心之火瞬間被桃木杖引動,從丹田處竄出,順著手臂纏上杖身,最後在杖尖凝成一條半人高的火龍。火龍的鱗片是橙紅色的,帶著道心特有的溫暖,不像凡火那般灼熱,卻是邪煞的克星 —— 那是信念凝成的火,能燒盡一切黑暗。火龍在空中盤旋一圈,發出一聲清亮的龍吟,像在宣告光明的歸來,然後朝著湧來的邪煞狠狠衝去。火龍所過之處,黑色邪煞像冰雪遇到烈日,瞬間融化成一縷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還發出淒厲的嘶吼聲,像是無數冤魂在黑暗被撕裂時的掙紮。黑色的邪煞在火龍的灼燒下,一點點後退、消散,露出底下漆黑黏膩的黑泥 —— 那黑泥雖髒,卻再也藏不住邪祟。
木靈長老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光,嘴角牽起一抹淺淺的笑 —— 那笑容像寒冬裏的第一朵花,淡卻暖。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像斷了線的木偶,輕輕倒在黑泥裏,沒有一點聲響。雲逍看到長老倒下,心髒猛地一縮,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他急忙收了道心之火,朝著長老衝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裏:她的身體很輕,輕得像一片落了的竹葉,氣息越來越微弱,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淺,像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長老!長老!你醒醒!別睡!” 雲逍哽咽著,聲音裏滿是絕望,淚水滴在木靈長老的臉上,順著她的皺紋往下淌,“你不能有事啊!青木門的弟子還等著你來教認靈草,我還等著你來指點符文…… 你說過要看著我成為青木門的頂梁柱,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他伸出手,想擦去她嘴角的血跡,指尖碰到她的臉頰,卻覺出那溫度正一點點變冷 —— 像剛熄滅的炭火,連餘溫都在慢慢散去。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青木靈力的波動 —— 那是青木門的氣息。玄青子主持和護法三長老帶著弟子們趕了過來:他們本在丹房查看靈草的情況,察覺到地脈異動加劇,便立刻往這邊趕,連靈力都沒來得及調息。玄青子主持看到窪地裏的景象,花白的眉毛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 那痛惜像墨滴進水裏,慢慢暈開。他快步走到木靈長老身邊,蹲下身,伸出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腕脈上。片刻後,他輕輕歎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悲傷:“木靈長老的本命精血已經耗盡,道心也受了重創,恐怕…… 已經回天乏術了。”
雲逍聽到這句話,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抱著長老的手臂一動不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掉,砸在長老的衣襟上,暈開一朵朵深色的水漬 —— 那水漬像一個個小傷口,印在素色的衣料上。他想起木靈長老第一次帶他去後山認靈草時,蹲在地上,指著青木草說 “你看這草心,是綠的,邪祟的草心是黑的,心正,草木也會跟著正”;想起他練符文總也練不好,把符紙揉了一地,她沒有責備,隻是撿起符紙,陪著他一張一張地畫,說 “別急,道心穩了,符文自然就順了”;想起這次出發前,她偷偷塞給他一包醒神草,說 “路上危險,這個能幫你穩住心神,別讓邪煞鑽了空子”…… 每一個畫麵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紮在他的心上,讓他幾乎要崩潰。
“長老…… 是我害了你……” 雲逍哽咽著,聲音裏滿是自責,“如果不是我實力不夠,布淨化陣時幫不上忙;如果不是我剛才被幻象迷惑,沒能及時倒靈液,你就不會…… 不會用本命精血來撐…… 都是我的錯……” 他說著,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掌心的傷口裂開,鮮血滲出來,滴在黑泥裏,可他卻覺不出疼 —— 心裏的疼,早蓋過了所有皮肉傷。
玄青子主持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雲逍的肩膀:他的掌心帶著常年修行的溫暖,像一道暖流,慢慢淌進雲逍的心裏,緩解了些許的痛苦。“雲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玄青子主持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木靈長老的犧牲,不是你的錯。她是自願的 —— 從她戴上護法長老的玉牌那天起,就做好了為守護蒼生犧牲的準備。她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地脈的淨化,換來了天下蒼生的安寧。她的道心,會永遠留在青木門的每一寸土地上,留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像青木草一樣,年年歲歲都能發芽。”
護法三長老中的金靈長老也走了過來:他一向嚴肅的臉上,此刻滿是敬佩,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銳利,多了些柔和。“木靈長老鎮守青木門百年,從未有過一句怨言。” 金靈長老的聲音帶著厚重的質感,像在訴說一段珍貴的過往,“當年邪修攻打青木門,是她用木靈靈力撐起護山大陣,硬生生擋了三天三夜,靈力耗得吐了血,也沒退後半步;後來後山靈脈受損,是她日夜守在靈脈旁,用自己的靈力一點點滋養,連飯都顧不上吃。她的道心,比金石還堅硬,比日月還明亮。她不是敗給了邪煞,是為了大義選擇了犧牲 —— 她是我們青木門的英雄,是天下蒼生的英雄。”
雲逍看著玄青子主持和護法三長老,又低頭看了看懷裏氣息全無的木靈長老,心中的自責慢慢沉澱,化作了堅定的信念。他知道,自責換不回長老的性命,唯有帶著她的念想繼續走下去,才是對她最好的告慰。他在心裏暗暗發誓:“長老,你放心,我一定會繼承你的遺誌,把你的木靈功法好好傳承下去,教弟子們認靈草、畫符文,告訴他們‘草木有心,道心更要正’;我會像你守護青木門一樣,守護好這片
煞狠狠逼了回去。那綠光像一把鋒利的劍,刺穿了黑色的邪煞,邪煞發出淒厲的嘶吼,一點點消散在空氣裏。淨化陣的光網也隨之穩定下來,淡綠色的光芒重新變得明亮,將整個窪地罩得嚴嚴實實,再也沒有邪煞能鑽進來。
木靈長老鬆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她急忙扶住旁邊的枯木,才勉強站穩。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臉色依舊蒼白,卻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太好了…… 終於把地脈深處的邪煞壓下去了,核心石也差不多淨化好了。”
雲逍也癱坐在地上,渾身脫力,體內的邪煞因為剛才的劇烈衝擊,又開始隱隱作痛,可他卻覺得心裏格外輕鬆。他看著核心石,此刻核心石已經完全恢複了淡綠色,表麵泛著溫潤的光澤,像一塊翠綠的玉石,透著濃鬱的青木靈氣,地脈裏的靈氣也變得純淨起來,像一股清澈的泉水,緩緩流淌。“是啊,終於成功了……” 他笑著說,聲音裏滿是疲憊,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鍾聲,“咚 —— 咚 —— 咚 ——” 鍾聲厚重而急促,像一記記重錘,敲在兩人的心上。木靈長老臉色一變,猛地站起來:“是青木門的警鍾!怎麽回事?難道黑風嶺的地脈節點也出問題了?還是聚靈穀的靈源出事了?”
雲逍的心也跟著一沉,他想起玄青子主持之前說的話,地脈是相連的,落霞坡的地脈節點雖然淨化了,可黑風嶺的還沒淨化,而且聚靈穀的靈源還麵臨著危險。他急忙爬起來,拿起旁邊的羅盤,指針此刻正瘋狂地指向青木門的方向,頂端的黑氣比之前更濃,像一塊墨團,死死裹著指針,“肯定是出大事了,我們必須馬上回去幫忙!”
兩人顧不上休息,急忙朝著青木門的方向跑去。黑霧雖然已經消散了些,但空氣中仍殘留著淡淡的邪煞氣息,地麵上的青草還沒完全恢複生機,依舊是一片枯黃,踩上去沙沙作響。他們跑得飛快,靈力消耗巨大,可誰也不敢放慢腳步 —— 他們知道,青木門此刻一定麵臨著巨大的危機,玄青子主持和其他長老、弟子們還在等著他們回去幫忙。
跑著跑著,雲逍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像有什麽東西堵在喉嚨裏,他忍不住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五髒六腑,疼得他眼前發黑。木靈長老察覺到他的異樣,急忙停下來,伸手扶住他:“雲逍,你怎麽樣?是不是邪煞又發作了?要不我們先歇一會兒,你這樣硬撐會出事的!”
雲逍擺了擺手,從懷裏掏出爹娘的小像,小像用一塊幹淨的布包著,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布,看著小像上爹娘的笑容,眼眶微微發紅。爹娘的笑容像一道光,驅散了他身上的疲憊和疼痛,讓他重新充滿了力量。“我沒事,長老,我們繼續走,不能停……” 他把小像放回懷裏,緊緊攥著,深吸一口氣,再次邁開腳步,朝著青木門的方向跑去。
木靈長老看著他堅定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她知道,雲逍心裏裝著太多的責任,裝著青木門的安危,裝著天下蒼生的希望,他不會輕易停下腳步。
兩人跑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看到了青木門的輪廓。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心頭一緊 —— 青木門的護山大陣此刻正泛著微弱的光芒,陣外盤旋著一股濃鬱的黑霧,黑霧裏隱約能看到無數邪修的身影,他們正瘋狂地攻擊護山大陣,陣身上的光芒被打得忽明忽暗,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不好!是血影教的邪修!他們趁我們淨化地脈的時候,偷襲青木門!” 木靈長老驚呼道,臉色變得格外凝重。
雲逍也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看到玄青子主持正站在護山大陣的陣眼處,雙手結印,不斷地往陣眼裏注入靈力,他的道袍已經被汗水浸濕,臉色蒼白,卻依舊咬牙堅持著。金岩長老和水靈長老也在一旁幫忙,他們的靈力消耗也很大,卻沒有絲毫退縮。
“我們快上去幫忙!” 雲逍大喊一聲,率先朝著護山大陣跑去。他調動體內僅存的青木靈力,掌心的青木玉也隨之亮起,泛出濃鬱的綠光。木靈長老也緊隨其後,手中的桃木杖頂端符文閃爍,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靠近護山大陣時,一股強大的邪煞氣息撲麵而來,像一把冰冷的刀,直往識海裏鑽。雲逍咬緊牙關,死死守住道心,不讓邪煞有機可乘。他縱身一躍,跳到玄青子主持身邊,急忙將體內的青木靈力注入陣眼:“主持,我們回來了!”
玄青子主持看到雲逍和木靈長老,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恢複了凝重:“你們回來了就好!血影教的邪修突然偷襲,他們的實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護山大陣撐不了多久了,你們快幫忙加固陣眼!”
“是!” 雲逍和木靈長老齊聲應道,紛紛調動靈力注入陣眼。有了兩人的助力,護山大陣的光芒重新變得明亮起來,暫時擋住了邪修的攻擊。
黑霧裏,一個穿著血紅色長袍的邪修緩緩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戴著一個猙獰的麵具,聲音沙啞而陰冷:“玄青子,別掙紮了,你們的地脈已經被我們汙染了,五行靈源也即將被我們掌控,青木門今天注定要覆滅!”
玄青子主持冷哼一聲,眼神堅定:“血影教的鼠輩,休要猖狂!邪不壓正,你們的陰謀絕不會得逞!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你們傷害天下蒼生!”
“哈哈哈……” 邪修大笑起來,笑聲裏滿是不屑,“就憑你們這些人,也想擋住我們?簡直是癡心妄想!今天,我就要讓青木門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說完,他抬手一揮,黑霧裏的邪修們瞬間發起了更猛烈的攻擊,無數黑色的邪煞朝著護山大陣衝去,陣身上的光芒再次變得暗淡。
雲逍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裏焦急萬分。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擊退邪修。他突然想起玄青子主持之前給他的青木玉,這玉是初代主持用千年青木心煉的,裹著最純的青木靈氣,或許能借助青木玉的力量,發動一次強大的攻擊,擊退邪修。
他轉頭看向玄青子主持,眼神堅定:“主持,我想借助青木玉的力量,發動一次攻擊,擊退邪修!”
玄青子主持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雲逍,青木玉的靈氣雖然強大,但你體內還有邪煞,強行借助青木玉的力量,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甚至可能讓你道心破碎!”
“我知道!” 雲逍堅定地說,“可現在情況危急,要是再不想辦法擊退邪修,青木門就真的完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青木門覆滅,看著天下蒼生陷入黑暗!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
木靈長老也在一旁勸道:“主持,雲逍說得對,現在隻有這個辦法了!我們會在一旁幫他護法,盡量減少他的傷害!”
玄青子主持看著雲逍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岌岌可危的護山大陣,最終歎了口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我們會在一旁幫你護法!”
雲逍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青木玉,開始調動體內的靈力,同時引導青木玉裏的靈氣。青木玉感受到他的召喚,瞬間爆發出耀眼的綠光,一股強大的青木靈氣從玉中湧出,順著他的手臂,流遍全身。
體內的邪煞感受到青木靈氣的力量,開始瘋狂地反撲,一股冰冷的痛感從丹田處炸開,順著經脈竄向四肢百骸,像無數根冰針在血肉裏紮刺、攪動,連骨頭縫都透著疼。雲逍咬著牙,死死忍住疼痛,繼續引導青木靈氣,將靈氣匯聚在掌心。
很快,掌心匯聚起一團巨大的綠色光球,光球裏裹著濃鬱的青木靈氣,透著強大的力量。雲逍大喝一聲,將光球朝著黑霧裏的邪修扔去:“邪修,受死吧!”
綠色光球像一顆流星,劃破夜空,朝著邪修們飛去。邪修們臉色大變,急忙調動邪煞進行抵擋,可綠色光球的力量實在太強了,瞬間衝破了邪煞的防禦,擊中了邪修們。“啊 ——” 邪修們發出淒厲的慘叫,紛紛倒在地上,黑霧也隨之消散了些。
穿著血紅色長袍的邪修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好小子,竟敢壞我的好事!今天我饒不了你!” 說完,他縱身一躍,朝著雲逍衝來,手中凝聚起一股強大的邪煞,像一把黑色的刀,直刺雲逍。
雲逍剛發動完攻擊,體內的靈力消耗巨大,邪煞也趁機作亂,疼得他眼前發黑,根本沒有力氣抵擋邪修的攻擊。就在這危急時刻,玄青子主持和木靈長老同時出手,調動靈力擋住了邪修的攻擊。
“雲逍,你快趁機恢複靈力!這裏交給我們!” 玄青子主持大喊道。
雲逍點了點頭,急忙盤膝坐下,開始運轉靈力,恢複體力。青木玉在他掌心微微發燙,不斷地給他輸送著青木靈氣,幫助他恢複靈力,壓製邪煞。
戰場上,玄青子主持、木靈長老、金岩長老和水靈長老與邪修展開了激烈的戰鬥。雖然邪修的實力很強,但四位長老齊心協力,暫時擋住了邪修的攻擊。
過了一會兒,雲逍終於恢複了一些靈力,他站起身,再次握住青木玉,準備加入戰鬥。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聚靈穀的方向傳來一股強大的靈氣波動,那波動裏裹著一絲邪煞的氣息,卻又透著一股純淨的力量。
他心裏一動,難道是聚靈穀的靈源發生了變化?他急忙朝著聚靈穀的方向望去,隻見聚靈穀的上空泛著淡淡的綠光,綠光裏裹著一絲黑色的霧氣,卻在不斷地淨化著黑色霧氣。
“主持,你們看聚靈穀的方向!” 雲逍大喊道。
玄青子主持和幾位長老朝著聚靈穀的方向望去,看到那股靈氣波動,眼中都閃過一絲驚喜:“是靈源!靈源在自行淨化邪煞!看來五行靈源的力量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
穿著血紅色長袍的邪修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可惡!沒想到靈源竟然能自行淨化邪煞!今天算你們運氣好,我們走!” 說完,他帶著剩下的邪修,化作一股黑霧,消失在了天際。
邪修走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紛紛癱坐在地上。雲逍看著聚靈穀的方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雖然這次危機暫時解除了,但血影教肯定還會再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淨化黑風嶺的地脈節點,守護五行靈源,守護天下蒼生。
玄青子主持走到雲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滿是讚賞:“雲逍,你這次立了大功!要不是你,青木門今天恐怕真的要覆滅了!”
雲逍搖了搖頭,謙虛地說:“主持,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要不是各位長老幫忙,我也不可能擊退邪修!”
木靈長老也在一旁笑著說:“雲逍,你就別謙虛了!這次你可是立了頭功!不過你體內的邪煞還沒完全清除,回去後一定要好好休養,別再強行調動靈力了!”
雲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長老!”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青木門的土地上,給整個青木門鍍上了一層金色。雖然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青木門有些狼狽,但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希望的笑容。他們知道,隻要道心不碎,齊心協力,就一定能戰勝邪煞,守護好這方天地,讓天下蒼生重新回到光明之中。而雲逍也明白,他的修行之路還有很長,還有很多挑戰在等著他,但他絕不會退縮,他會帶著爹娘的期盼,帶著青木門的信任,帶著天下蒼生的希望,堅定地走下去,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守護好這美好的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