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1章 初抵青木峰,靈脈初探遇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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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門隱士·第三部:從智人到智神 第一章 初抵青木峰,靈脈初探遇迷障
    第三日的辰時,晨霧還像未擰幹的棉絮般黏在青木峰的腰際,雲逍的桃木杖尖就先一步觸到了峰下的濕土。杖身刻著的二十八宿紋絡沾了露水,泛著細碎的銀光,倒比他鬢角新添的霜色更顯清亮。他抬手攏了攏半舊的青布道袍,袍角磨出的毛邊掃過石縫裏初生的蕨類,那細弱的葉片竟微微蜷起,似是怕驚擾了這位來客。第三日辰光初透,青木峰腰際仍纏著未晞的晨霧,如擰不幹的素帛浸了青黛,黏膩地覆在山容上。雲逍的桃木杖尖先一步叩入峰下濕壤,杖身二十八宿紋絡吸飽露華,細碎銀光沿紋路遊走,竟比他鬢邊新凝的霜色更顯澄明。他抬手整了整半舊的青布道袍,袍角磨起的毛邊輕拂過石罅間初生的蕨芽——那細弱的羽葉竟簌簌蜷縮,似懼驚擾了這位踏霧而來的訪客,連葉脈都繃得如弦。
    “師兄,靈泉在那邊!”林越的呼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亮堂,像石子投進晨霧裏。他扛著半人高的紫金葫蘆大步流星地走來,赭石色的短打繃得緊緊的,襯得臂膀上的肌肉線條像山石般硬朗。那葫蘆是長老們特製的靈脈容器,沉甸甸的分量壓得他肩頭微微下沉,可他臉上卻不見半分疲色,一雙杏眼亮得能照見霧中的光影,“比探查報告裏的大兩倍,泉眼冒著的靈氣都能凝成小水珠了!”“師兄,靈泉在彼!”林越的呼喊撞碎晨霧,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清越,如石投寒潭,漾開層層聲浪。他扛著半人高的紫金葫蘆闊步而來,赭石色短打緊繃,將臂膀肌理襯得如崖壁危石般遒勁。那葫蘆乃長老們采紫金之精煉就的靈脈容器,沉逾百斤的分量壓得肩頭青布帶微陷,他臉上卻毫無倦色,一雙杏眼亮若朗星,能映出霧中流轉的光影:“較探查所載竟闊逾兩倍,泉眼湧溢的靈氣凝露成珠,墜於石上琤琮作響!”
    雲逍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一汪清泉嵌在亂石叢中,泉水汩汩湧出,水麵浮著一層細碎的碧色光暈,連周遭的雜草都長得格外精神,葉片邊緣泛著玉石般的光澤。可他眉峰卻微微蹙起,桃木杖在掌心輕輕敲了敲——這山林太靜了。按說靈脈充沛之地該有鳥獸蹤跡,可此刻除了三人的腳步聲,便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那聲音裏還裹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像極了寒冬臘月裏貼在窗紙上的冰花氣息。雲逍循聲望去,果見一泓清泉嵌於亂石嶙峋間,泉湧如沸,水麵浮著層碧色氤氳,連周遭蔓生的雜草都得靈氣滋養,葉片邊緣泛著玉髓般的瑩光。然他眉峰微蹙,桃木杖在掌心輕叩——這山林靜得反常。靈脈充沛之地本該禽鳴獸躍、蟲唱不絕,此刻卻唯有三人足音,伴著風穿林葉的“簌簌”聲,那聲響裏裹著絲砭骨涼意,恍若隆冬時節凝於窗欞的冰花,悄無聲息便滲入骨縫。
    “先搭據點。”雲逍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著整理行囊的林風,這孩子總愛把自己藏在陰影裏,灰布長衫的領口扣得嚴嚴實實,連指尖都快要埋進袖管。此刻他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青木種子從錦盒裏取出,每一粒都用指尖撚著轉兩圈,仿佛在辨認它們的呼吸。聽見師兄的話,他隻輕輕“嗯”了一聲,抬眼時,睫毛上沾著的晨露恰好墜落在種子上,暈開一小片濕潤的痕跡。“先築據點。”雲逍聲線不高,卻含著山嶽般的沉穩。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整理行囊的林風,這少年總愛隱於陰影,灰布長衫領口緊扣,連指尖都快埋進袖管,唯有觸到草木時,指節才透出幾分活氣。此刻他正蹲於地,小心翼翼地將青木種子從錦盒取出,每一粒都以指腹輕撚旋轉,似在辨識其沉睡的靈性。聞聽師兄言語,他隻輕應一聲,抬眸時,睫上晨露恰好墜於種身,暈開一小片濕痕,宛若種子初醒的淚痕。
    三人動作麻利,不到一個時辰,三間臨時竹屋便立在了靈泉旁。竹屋的梁柱是從附近砍來的青竹,林風在接口處抹了特製的糯米膠,又在牆角撒了一圈曬幹的艾草——這是他自幼養成的習慣,總說草木也有靈性,得好好待著。林越把紫金葫蘆擱在竹屋中央的石桌上,剛要坐下喝口水,就見雲逍已經握著桃木杖走到了林邊,杖尖離地麵三寸懸浮著,周身的青布道袍微微鼓起,像被無形的氣流托著。三人皆是青木門中翹楚,動作利落如行雲流水,未及一辰,三間竹屋便峙於靈泉之側。屋柱取就近青竹,林風於接口處勻抹特製糯米膠,又繞屋撒了圈曬幹的艾草——此乃他自幼習得的古法,言草木有靈,當以赤誠相待。林越將紫金葫蘆置於竹屋中央石桌,剛欲執瓢飲水,卻見雲逍已握桃木杖立於林緣,杖尖離土三寸懸浮,青布道袍被無形氣流鼓脹,宛若張滿的帆,連袍角褶皺都透著肅殺。
    “師兄要探脈?”林越湊過去,剛想問要不要幫忙,就見桃木杖上的紋絡突然亮起,原本細碎的銀光變得熾烈起來,可不過一彈指的功夫,那光芒又驟然黯淡,杖身甚至微微顫抖,像是撞上了堅硬的石壁。雲逍的臉色沉了沉,指尖在杖身上快速劃過,口中念出簡短的法訣,可桃木杖的反應卻越來越弱,杖尖指向的方向,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半透明的屏障。“師兄欲探脈?”林越趨步上前,話音未落,便見桃木杖紋絡驟然亮起,細碎銀光暴漲如焰,然不過彈指之間,光華又倏然黯淡,杖身竟微微震顫,恍若撞上無形石壁。雲逍神色沉凝,指尖沿杖身快速劃過,口誦簡短法訣,可桃木杖的感應愈發微弱,其尖所指之處,空氣竟凝如半透明晶壁,連日光穿射都折出扭曲光影。
    “不對。”雲逍收回桃木杖,指腹摩挲著杖身的紋絡,“靈脈不是斷了,是被纏上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方才探脈時,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杖身爬上來,此刻掌心裏還留著淡淡的涼意,像握過一塊冰。“就像亂麻裹著的絲線,找不著頭,還透著邪性。”“非是斷脈,乃是纏脈。”雲逍收杖而立,指腹摩挲著杖身餘溫,掌心尚留著探脈時沾染的陰寒,宛若握過深冬寒潭裏的冰棱。“其狀如亂麻裹絲,尋不得頭緒,更兼邪祟之氣縈繞其間,陰鷙逼人。”他垂眸望著掌心,那絲寒意似已滲入肌理,讓他更清晰地感知到脈中潛藏的詭異——那絕非自然形成的阻滯,而是有物蓄意為之。
    林越性子急,一聽這話就擼起了袖子:“我來試試!”他右手捏了個火訣,指尖冒出寸許長的橘紅色火苗,火苗跳動著,映得他臉上滿是熱意。“長老說火係能清障,我燒燒看!”不等雲逍阻攔,他已經將火苗彈向了桃木杖指向的方向。火苗剛觸到那片凝滯的空氣,就“騰”地一下竄起半尺高,可顏色卻變了,從橘紅變成了詭異的淡綠色,燒得空氣裏飄出一縷縷淡黑色的霧氣,聞起來像腐爛的樹葉。林越性急如火,聞聽“邪祟”二字便擼袖欲試:“待我來破!”他右手掐訣,指尖騰起寸許橘紅火苗,焰光跳動間,將其臉龐映得滾燙,眸中亦是灼灼火光。“長老言火係法術可驅邪清障,今日便試它一試!”未等雲逍阻攔,他已彈指將火苗彈向桃木杖所指之處。火苗甫觸那凝滯空氣,便“騰”地竄起半尺,色澤卻驟變為詭異的蒼綠,宛若墳塋間飄蕩的鬼火,灼燒處騰起縷縷墨霧,裹挾著腐葉的腥膻之氣,嗆得人喉間發緊。
    “住手!”雲逍厲聲喝道,快步上前一把拉開林越。就在這時,那片淡黑色的霧氣突然翻湧起來,像被驚動的毒蛇般朝著兩人纏來,所過之處,地上的青草瞬間枯萎,變成了灰黑色。林風不知何時站到了兩人身後,手裏捏著一把曬幹的柏葉,揚手撒了出去。柏葉落在霧氣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白色的煙氣,那霧氣才像是怕了般退了回去,重新縮成一團,懸在半空中。“住手!”雲逍厲喝一聲,探手攥住林越腕間,足尖點地攜其疾退。甫一落地,便見那墨霧驟然翻湧,如群蛇出洞般朝二人噬來,所過之處,青草瞬間枯槁發黑,化為齏粉。千鈞一發之際,林風悄然立於二人身後,揚手撒出一把曬幹的柏葉,葉片墜於霧中,發出“滋滋”異響,騰起縷縷白煙,那白煙竟帶著鬆針的清冽,墨霧遇之如遇克星,簌簌後退,重新縮為一團,懸於半空虎視眈眈。
    “是陰腐之氣。”林風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那片枯萎的青草,指尖剛一觸到,草葉就碎成了粉末。“附在靈脈上,把活的靈氣變成死的了。”他抬起頭,看向雲逍,眼裏帶著一絲憂慮,“探查報告裏沒提這個,要麽是探查的人沒發現,要麽是……這東西是後來才出現的。”“此乃陰腐之氣。”林風聲線輕細,卻字字清晰如敲玉。他蹲身輕觸那片枯槁之地,指尖剛及,草葉便化為黑灰簌簌散落。“此物寄生於靈脈,吸噬活氣化為死氣,日積月累,足以蛀空整座山的靈根。”他抬眸望向雲逍,眸中凝著憂色:“探查文書未載此物,或因前番探查者修為未及,未能察覺脈底隱憂;或因……此物乃近時方始成形。”
    林越喘著粗氣,額頭上沁出了冷汗。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靈力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住了,順著火苗往外跑,若不是雲逍拉得快,恐怕連丹田都要受影響。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師兄,我太冒失了。”林越粗喘不止,額間冷汗順著下頜滴落,砸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痕跡。方才那一瞬間,他清晰感知到自身靈力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順著火苗外泄,若不是雲逍拉拽及時,恐連丹田氣海都要遭邪祟侵染。他撓了撓頭,耳尖泛紅,語氣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赧然:“師兄,是我孟浪了,險些闖下大禍。”言語間雖有愧疚,眸底卻仍藏著絲不服輸的鋒芒。
    雲逍沒怪他,隻是搖了搖頭,看向那片依舊凝滯的空氣,又看了看遠處被晨霧籠罩的青木峰主峰。山峰高聳入雲,半山腰以上全是茂密的樹林,樹林深處隱約傳來幾聲怪異的鳥鳴,不像是尋常鳥類的叫聲,倒像是哭喪。“這峰不簡單。”他把桃木杖插在地上,杖身依舊微微顫抖,“白天陽氣盛,它還收斂著,到了晚上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雲逍搖頭示意無妨,目光掠過那團墨霧,投向晨霧繚繞的青木主峰。峰巒高聳入雲,半山以上林莽如黛,濃得化不開,連日光都難以穿透,唯有幾聲怪異鳥鳴從林深處傳來,淒厲如泣,絕非尋常禽鳥啼鳴,反倒似亡魂哭喪,聽得人心頭發緊。“此峰藏異。”他將桃木杖豎插於土,杖身仍微微震顫,似在與脈底邪祟暗中角力,“白日陽氣鼎盛,它尚有所收斂;待入夜陰氣動,恐有大變。”
    林風已經重新蹲回了竹屋旁,把那些青木種子重新放回錦盒裏,每一粒都仔細擦了擦。“種子不能種在這裏。”他輕聲說,“靈脈不通,陰氣相侵,種下去也活不了,反而會被染壞。”他抬起頭,看著雲逍,“師兄,要找源頭。靈脈是樹,源頭是根,根壞了,樹才會枯。”林風已重回竹屋之側,將青木種子逐一納回錦盒,每一粒都以絲帕細細擦拭,宛若嗬護初生嬰孩。“種子不可輕種。”他聲線輕柔卻堅定,指尖摩挲著種殼,“靈脈阻滯,陰邪彌漫,此刻下種,非但不能生根,反會被邪氣浸染,淪為毒苗。”他抬眸望雲逍,眸中閃著洞悉的光:“靈脈如樹,源頭為根。根若腐朽,縱有繁枝茂葉,終會枯槁。欲治此症,必尋其源。”
    雲逍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山林裏。夕陽已經西斜,晨霧散了,可山林裏卻像是籠上了一層更深的陰影,連陽光都透不進去。他想起出發前長老們說的話:“青木峰是青木門未來的根基,靈脈理順了,門裏的後輩才能有更好的修行環境。”當時他隻當是尋常的開拓之事,如今才知,這趟路比他想象的要難上百倍。雲逍頷首認同,目光投向遠山密林。夕陽西斜,將天際染作酡紅,晨霧雖散,山林間卻凝著層更深的陰霾,連日光都被吞噬,唯有零星光斑在林間跳躍。他憶起出發前長老們的囑托:“青木峰乃青木門百年根基,靈脈一順,則後輩修行有望;靈脈一滯,則門楣堪憂。”彼時他隻當是尋常開拓之舉,此刻方知,此行竟是闖龍潭、探虎穴,其艱險遠勝往昔。
    “先歇著。”雲逍拍了拍林越的肩膀,又看了看林風,“晚上輪流守夜,把艾草和柏葉拿出來,撒在竹屋周圍。”他走到靈泉邊,用手掬了一捧泉水,泉水清冽,帶著淡淡的靈氣,可他卻嚐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澀味。“明日天一亮,我們深入山林。”他望著泉水裏自己的倒影,倒影裏的人鬢角霜色更濃,可眼神卻依舊清亮,“不管這迷障是什麽東西,總得把它揪出來。”“先暫歇養銳。”雲逍拍了拍林越肩頭,又瞥了眼林風,“入夜後輪值守夜,取艾草柏葉遍撒屋周,築牢屏障。”他行至靈泉邊,掬水輕嚐,泉水清冽甘醇,隱帶靈氣,然舌尖卻觸到絲微澀——陰腐之氣已開始滲入泉眼。他望著水中倒影,鬢邊霜色愈發清晰,眸中卻亮若寒星:“明日天曉,便深入山林。縱是龍潭虎穴,縱是邪祟難纏,我等亦要將其揪出,還青木峰一脈清明。”
    夜幕降臨,青木峰徹底靜了下來。竹屋周圍的艾草和柏葉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驅走了蚊蟲,也擋住了那些潛藏在黑暗裏的陰寒之氣。林越靠在門框上,手裏握著一把桃木劍,眼皮時不時打架,可隻要一想起傍晚那詭異的霧氣,就立刻清醒過來。林風坐在竹屋中央,借著油燈的光,仔細擦拭著那些青木種子,每擦一下,就低聲念一句簡短的祈福語,像在跟種子說話。夜幕如墨,悄無聲息地覆了青木峰。竹屋周遭的艾草與柏葉散發著清苦香氣,交織成一道無形屏障,驅走蚊蟲,亦隔絕了暗處窺伺的陰邪。林越倚於門框,手握桃木劍,劍鞘紅繩在風裏輕擺,眼皮雖陣陣發沉,可每當那怪異鳥鳴從林間傳來,便立刻驚覺,眸中重凝警惕。林風坐於竹屋中央,就著油燈昏黃光暈,仍在擦拭青木種子,口中低誦古老祈福之語,聲線輕緩,宛若對草木的私語。
    雲逍站在靈泉邊,桃木杖斜插在地上,杖身的紋絡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銀光。他抬頭望著夜空,今晚的月亮很圓,卻被一層淡淡的雲氣裹著,灑下來的月光也帶著一絲涼意。他想起師父臨終前說的話:“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遇山開山,遇水搭橋,可最忌的是急功近利,忘了本心。”當時他似懂非懂,如今站在這青木峰上,麵對著纏絲般的靈脈和詭異的陰腐之氣,才真正明白師父的意思。雲逍立於靈泉之畔,桃木杖斜插土中,杖身紋絡在月色下泛著淡淡銀光。他抬眸望夜空,圓月如盤,卻被薄雲輕遮,灑下的清輝也帶著絲涼意,覆在肩頭宛若凝霜。師父臨終前的教誨忽然回響耳畔:“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遇礁劈礁,遇灘平灘,最忌心浮氣躁,失卻本心。”彼時他尚是懵懂,此刻立於這青木峰上,麵對纏絲般的靈脈與噬骨的陰邪,才真正悟得——所謂修行,便是在絕境中守心,在困厄中求進。
    遠處的山林裏,又傳來了那怪異的鳥鳴,一聲接著一聲,像在呼喚著什麽。雲逍握緊了桃木杖,杖身傳來一絲溫熱的觸感,像是在回應他的心意。他知道,明日的深入山林,絕不會輕鬆,甚至可能會有危險,可他別無選擇。青木門的未來,那些還在門裏等著更好修行環境的後輩,還有手裏那些等著紮根生長的青木種子,都在等著他。林間怪異鳥鳴再度響起,一聲接一聲,淒厲綿長,似在呼喚同伴,又似在向三人示威。雲逍握緊桃木杖,杖身傳來絲溫熱,宛若老友相慰。他深知,明日深入山林,必是一場惡戰,那陰腐之氣的源頭,或許是千年邪祟,或許是人為布設的陷阱,其凶險難測。可他別無退路——青木門的未來,門中後輩的期盼,乃至林風掌心那些待哺的種子,都係於他三人身上。這份責任,重逾千鈞,卻也讓他心神愈發堅定。
    夜風漸起,吹得竹屋的簾子“嘩嘩”作響。雲逍抬頭望向青木峰的主峰,黑暗中,山峰的輪廓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沉默而威嚴。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除了艾草和柏葉的香氣,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陰腐之氣,提醒著他這場開拓之路的棘手。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就像年輕時第一次握住桃木杖那樣,充滿了迎難而上的勇氣。夜風漸勁,吹得竹簾“劈啪”作響,宛若有人輕叩柴門。雲逍抬眸望向青木主峰,黑暗中,峰巒輪廓如蟄伏的巨獸,沉默而威嚴,仿佛在俯瞰著這三位闖入者。他能清晰感知到,暗處的陰邪仍在窺伺,如餓狼環伺羔羊,隻待最佳時機便會發難。可他的眼神卻愈發澄澈堅定,嘴角甚至噙著絲淡笑——自踏入修行之路,他便知前路多舛,越是凶險,越能淬煉心性。這份決絕,與年少時初握桃木杖的赤誠,一脈相承。
    月光下,他的身影立在靈泉旁,青布道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與遠處的山林、近處的竹屋,還有那汪泛著碧色光暈的靈泉,構成了一幅寂靜而又充滿張力的畫麵。一場關於靈脈、迷障與人心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月色如練,灑在雲逍身上,青布道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衣袂翻飛間,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韻。他與靈泉、竹屋、遠山構成一幅靜穆畫卷,畫卷之下,卻湧動著千鈞之力。無需言語,三人的呼吸已悄然同頻,凝著同一份堅定——一場靈脈與邪祟的較量,一場凡人與心性的淬煉,才剛剛拉開序幕。而這青木峰的長夜,正孕育著黎明前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