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門隱士》第三部第10章 本部傳訊，黑瘴宗異動現危機
    五行防護陣最後一道土黃色光幕如熔鑄的琥珀般緩緩沁入青灰山壁的刹那，青木峰據點上空盤旋的靈韻仍裹挾著陣法落成的溫潤暖意，連空氣裏都浮動著草木與靈石交融的清冽氣息。雲逍正抬手拭去額角因透支靈力布陣滲出的薄汗，指間那枚靜臥許久的傳訊符卻驟然發燙——灼熱透過指尖皮膚直鑽經脈，燙得他指腹肌肉不受控地抽搐，連靈力流轉都滯澀了半分。他猛地垂眸，隻見符紙中央朱砂勾勒的火靈印記，正似被狂風卷動的野火般扭曲翻湧，赤紅光紋順著符紙邊緣的雲紋瘋狂蔓延，在他蒼白指尖投下跳動的陰影——那光影變幻的模樣，恰如他此刻驟然縮緊、連呼吸都為之凝滯的瞳孔。“不對勁。”他喉間溢出一聲低吟，指尖飛快撚動清心訣，淡青色靈力順著指縫流轉，才勉強壓下那股躁動的灼熱。隨即屈指一彈，傳訊符如片紅雲淩空懸浮於議事堂中央的青玉石桌，符紙邊緣光紋愈發熾盛，將石桌上鐫刻的青木紋路映照得忽明忽暗。伴著“啵”的輕響，火紅色符文化作漫天碎光迸射，火靈長老慣常帶著煙火氣的洪亮嗓音，此刻卻裹著刺骨寒意與急促喘息，在死寂的議事堂內炸響：“雲逍！打起十二分精神！速查青木峰周邊黑風嶺、霧隱穀、寒水澗三座陰脈節點！黑瘴宗雜碎在聚煞！晚了，青木峰與山下村落，都得成煉獄！”
    議事堂內原本因陣法落成而舒展的氣氛瞬間凝固，宛若被人兜頭澆下一盆臘月寒冰水，連空氣都凍得發脆。剛端起靈茶要敬雲逍的林風手一抖，滾燙茶水順著青瓷杯沿潑灑，濺在他布滿練劍薄繭的指節上，燙出幾點醒目的紅痕，他卻渾然不覺，隻怔怔盯著石桌上尚未消散的赤色光點，瞳孔因震驚而微微放大。雲逍反應極快，抬手揮出一道青色屏障，將聞聲趕來、探著腦袋張望的外門弟子攔在雕花木門外，沉聲道：“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得擅入，違令者按門規處置！”待弟子們喏喏退下，他才轉身凝動靈力，指尖裹著淡青微光，輕輕點向空中殘存的光屑。隨著靈力注入，更多零碎卻致命的信息如潮水湧來——三日前，青木門本部哨探在黑風嶺背陰山坳，撞見黑瘴宗弟子的身影：那些人裹著滲著黑氣的灰袍，袍角沾著未幹的黑泥與暗紅血漬，正圍著冒白氣的地縫瘋狂挖掘，手中法器泛著暗沉幽光——那是黑瘴宗獨有的“蝕脈鋤”，鋤刃淬的屍毒順著尖端滴落，周遭野草瞬間染成詭異紫黑，還飄著淡得發腥的腐臭；次日黎明，另一隊哨探在霧隱穀瀑布後見了相同場景，七八名灰袍人將散發惡臭的黑粉末倒入水流，粉末遇水化作墨絲蜿蜒而下，而那瀑布正是青木峰靈脈左輔脈源頭，監測弟子發現，下遊靈魚已盡數翻肚，魚身裹著黑氣；最駭人是昨日寅時，本部供奉的千年靈脈監測玉圭驟然開裂，裂紋滲著黑氣，占卜的玄清長老耗半幅修為起卦，卦象混亂如麻，最終隻勉強算出四字：邪煞噬脈。更要命的是半個時辰前，圍剿黑瘴宗分舵的弟子，在被俘奸細懷中搜出半張泛黃獸皮陣圖，經典籍閣長老徹夜查閱，確認是黑瘴宗失傳百年的特級禁術“聚煞陣”殘頁，上麵還標著“青木為核”的字樣。
    “聚煞陣，以三座陰脈節點為陣眼，引地脈深處陰煞上浮，再以活人精血催化——一旦三座陣眼同時激活，陣法便成閉環，化作籠罩百裏的煞霧。”雲逍指尖摩挲著石桌邊緣的雲雷紋，將典籍記載一字一句拆解，指節因用力而泛青，聲音裹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陣法比三年前黑風嶺的煞陣凶險十倍！若在青木峰周邊落成，主峰靈脈三時辰內便會被邪煞啃噬成毒脈，我們這些靠靈脈修煉的弟子，修為會瞬間倒退，甚至走火入魔；山下十八個村落的千餘百姓，都會被煞氣鑽入味海，變成隻知殺戮的行屍，最後被陣法吸幹精血，成陣眼的養料。”說到“活人精血”“行屍”時，他聲音愈發發緊，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村民們送菜時的淳樸笑臉——王阿婆塞紅薯時粗糙的掌心，李大叔扛柴時憨厚的笑容，還有孩子們追著問修仙故事的清脆嗓音。“火靈長老說，宗門主力在黑瘴宗總壇外圍布防，抽不出人手，最快的支援也要十日到，還隻有三名內門長老帶隊，弟子不過五十人。”“十日？”林風猛地拍案，腰間佩劍受情緒激蕩，發出“嗡嗡”悲鳴，劍鞘青銅紋飾泛著瑩白微光，“雲逍你忘了？去年黑風嶺曆練，我們親眼見他們布簡易煞陣——以黑瘴宗的行事狠辣，選好陣眼三日就能布成雛形，十日足夠他們把聚煞陣煉得固若金湯！到時候別說支援，我們連屍骨都剩不下！”他話音未落，議事堂外傳來弟子帶著哭腔的呼喊，穿透力極強：“雲師兄！林師兄！望霞坡冒黑氣了！遮天蔽日的！”三人顧不上細談，快步衝出堂外，順著弟子指的方向望去——青木峰西側望霞坡上空，一縷黑氣正從地麵嫋嫋升起，那黑氣不像尋常煙霧般飄散，反倒像有靈智的毒蛇般扭曲攀爬，悄無聲息鑽進雲層。原本晴朗的天幕，竟被染得一片陰霾，連陽光都黯淡了幾分，落在身上隻剩刺骨的涼意。
    “是陰煞初顯，陣眼還未激活，隻是引動了地脈陰性能量——這是最關鍵的破陣時機！”林越自幼隨父鑽研地脈之術，對陰邪氣息最是敏感，她甚至能察覺到腳下土地的細微震顫，一股陰冷順著鞋底往上鑽。她快步跑回房間，片刻後抱著卷藍布裹著的泛黃地形圖衝出，藍布邊緣磨得發白，露出裏麵厚實的牛皮紙。攤開地圖，她指尖重重戳在三個朱砂圓點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三處——黑風嶺地縫、霧隱穀瀑布源頭、寒水澗石縫，都是天生陰脈匯聚點，地勢低窪易聚難散，還恰在青木峰靈脈延伸線上，最合聚煞陣陣眼的要求。我父親繪這圖時，特意在旁邊注了‘需防陰煞’的紅字。”雲逍抬頭望向議事堂前的空地——百餘弟子已聚集在此，剛入門的少年們握著法器的手微微發抖，有的下意識退了半步，可瞥見身邊同伴的堅定眼神，又悄悄挺了挺胸。前排幾名年長弟子，幹脆張開手臂，將身後年幼的師弟護在身後，形成一道簡陋卻堅實的人牆。最年幼的阿木才十二歲，個頭剛到旁人腰際，卻緊攥著柄桃木劍——劍刃還留著練習時磕出的缺口，是他親手打磨的。他稚嫩的指節泛著青，小臉繃得像塊青石，嘴唇抿成直線，可眼神亮得驚人，沒有半分退縮。雲逍深吸口氣，運轉靈力渡到聲帶，聲音瞬間變得沉穩而有穿透力，像山間晨鍾般飄到每個弟子耳中：“諸位師弟，你們中多半是山下村落的孩子，家就在山腳下，親人就在那裏。你們想想——此刻村口，是不是有父母踮著腳眺望，等你們修煉結束回家？離開時，是不是有阿婆塞給你們熱乎乎的紅薯，反複叮囑‘小心點’？還有那些圍著你們轉的弟妹，是不是睜著圓眼睛，盼著你們講修仙故事？”
    弟子們齊齊頷首，不少人眼眶泛紅，阿木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洗得發白的衣襟上，他卻倔強地用袖子一抹，重新攥緊桃木劍，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微弱卻堅定的光澤。“黑瘴宗要毀的不隻是青木峰靈脈、我們的修煉根基——更是我們的道心，是山下千餘人的性命！他們要用我們親人的血養陣，用我們的屍骨鋪就邪路！”雲逍抬手祭出本命靈劍“青鋒”，劍身出鞘的刹那，一道青芒暴漲如閃電，劈開周遭陰霾，劍身上“守正”二字刻痕清晰可見。“從今日起，十日備戰！白日由林風師兄帶實戰演練——他曾從黑瘴宗手裏救下整個村落，最擅破解邪煞功法，會教你們抵禦煞氣侵蝕、在煞陣中自保、用最簡招式斬殺邪修；我與林越師兄每日寅時出發，排查三處疑似陣眼，務必在黑瘴宗布成陣法前，毀去所有陣眼！”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張年輕的臉——從年長內門弟子到年幼外門弟子，眼神裏滿是堅定與信任，“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危機亦是機緣！守住青木峰，是守山下百姓，更是守我們的道心！這十日曆練，足夠你們突破瓶頸，更上一層！現在我問你們——誰敢退？”“不退！”百餘道聲音撞在一起，像驚雷滾過山穀，震得議事堂木梁微微發抖，連周圍樹葉都簌簌作響。林風當即挑出十名高階內門弟子當隊長，領著眾人往演武場去。他從儲物袋摸出十枚繪著邪煞符文的玉簡——那是他斬殺黑瘴宗弟子時繳獲的，還沾著淡淡的煞氣。按九宮方位擺好後，注入靈力，玉簡瞬間冒起黑氣，在演武場中央織出數十丈寬的邪煞幻境，裏麵隱約有厲鬼虛影遊蕩，尖嘯聲若有若無。剛入門的弟子踏進去，便被濃烈煞氣嗆得咳嗽，不少人額頭冒冷汗，識海陣陣刺痛，可沒人喊停、沒人退出——都咬著牙運轉心法禦煞，有的甚至揮劍砍向煞氣虛影，招式雖稚嫩，卻帶著股悍不畏死的狠勁。
    寅時的青木峰還浸在化不開的墨色裏，天邊隻泛著一絲極淡的魚肚白，像墨染宣紙上透出來的微光。山間霧氣厚得像棉絮，沾在衣袍上便凝成冰冷露水，順著衣擺滴落，在地麵砸出細小水痕。雲逍與林越踏著晨露，借微光往望霞坡趕，兩人都運轉著師門傳承的“踏雪無痕”輕身術，腳步落在濕草地上，隻發出極輕的“沙沙”聲，草葉微彎便複歸原狀。林越背上的地脈探測儀，是她父親耗十年心血煉製的法器——千年陰沉木外殼刻滿地脈符文，中央指針原是靜止的，泛著淡綠熒光。隨著兩人深入坡底，指針開始輕顫，綠光忽明忽暗；到了坡底凹陷處，指針突然瘋狂轉動，快成一道綠色圓環，外殼符文爆起刺眼紅光，“滴滴”警示聲刺破晨霧的寂靜。“就在這附近，煞氣濃度是正常區域的十倍。”林越蹲下身，小心撥開枯草，指尖觸到濕泥時，一股陰冷順著指縫鑽來，讓她指尖泛白。那些看似枯萎的草葉下，泥土裏嵌著數十枚指甲蓋大的黑符文——符文間用細如發絲的黑氣相連，織成微型陣圖，正緩緩吸納著地底陰煞。“是黑瘴宗的‘腐脈符’，專門侵蝕地脈，能悄無聲息將陽脈轉為陰脈，給聚煞陣陣眼打基礎。”她摸出一枚清心符捏在手裏，防備煞氣鑽入識海，“這符埋三日才與地脈相連，看符文暗淡程度，至少埋了四日——他們謀劃得比我們預想的早太多。”雲逍點頭，眼中凝起凝重，祭出青鋒劍，劍身青芒一閃，一道淩厲卻內斂的劍氣貼著地麵掃過。劍氣所過之處，黑符文瞬間燃起幽藍火焰，火焰中飄出淒厲尖嘯，似是煞氣在哀嚎。空氣裏漫開腐肉混著硫磺的惡臭，嗆得兩人皺緊眉頭，下意識運轉靈力護住口鼻。就在最後一枚符文燃盡、幽藍火焰漸熄的刹那，坡頂傳來“沙沙”輕響——不是風吹樹葉的自然之聲，是刻意壓抑的動靜。緊接著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滑下，速度快得隻剩殘影，手中短刃閃著森寒光芒。雲逍反應快如閃電，幾乎在黑影出現的瞬間揮劍斬去，青鋒劍氣帶著破空聲劈向對方。那黑影顯然沒料到有伏擊，倉促側身躲閃，卻還是慢了半拍——劍氣斬斷他腰間令牌，還在他肩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血滴在地上，“滋滋”腐蝕出小坑。黑影不敢戀戰，忍著劇痛躍入密林，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濃霧裏，隻留下一串淡黑氣息。雲逍快步撿起令牌，入手冰涼且沾著煞氣，邊緣鋒利——分明是用陰寒礦石煉製而成。
    令牌是黑瘴淵陰沉木混合寒鐵煉製的，表麵刻著扭曲的“瘴”字，字紋中嵌著細小煞氣結晶，在微光下泛著詭異幽光。雲逍翻轉令牌，赫然看見背麵陰刻著完整的聚煞陣陣圖——朱砂標注著三座陣眼的精確位置，與林越所說的黑風嶺、霧隱穀、寒水澗分毫不差。更駭人的是，望霞坡對應的位置畫著紅圈，旁邊刻著極小的四字：七日成陣。字跡潦草，卻透著一股急切的狠厲。“他們比我們想的快太多，還把青木峰地脈摸得一清二楚。”林越湊過來盯著陣圖，聲音發緊，指尖撫過陣紋，能觸到殘留的煞氣，“腐脈符侵蝕地脈已四日，按聚煞陣布設流程，接下來要鋪主陣紋、設引血陣——再晚兩日，就算找到陣眼，也清不掉與地脈纏死的煞氣，強行摧毀隻會讓靈脈受損。”雲逍將令牌收進儲物袋，眼神利如出鞘利劍：“不能等，現在就去寒水澗。黑風嶺、霧隱穀離這兒百餘裏，寒水澗隻有三十裏，且陰脈最旺，他們多半會先完善那兒的陣眼。”兩人不敢耽擱，運轉靈力加快腳步。寒水澗因常年流淌著雪山融冰而成名，澗水冰得刺骨，即便修仙者也不敢長時間觸碰，澗邊岩石上都裹著一層白霜。剛到澗口，濃烈的血腥味便混著寒氣飄來，嗆得人胃裏翻湧。緊接著，驚人的一幕撞入眼簾——七八個灰袍人圍著澗底巨石縫，石縫中冒著滾滾黑氣，他們端著黑陶罐，正往縫裏傾倒暗紅液體。那是新鮮人血，順著石縫滲進地下，在周圍積成一圈暗紅印記，連澗水都被染成詭異的猩紅，水麵浮著翻肚的魚蝦，全都裹著黑氣。石縫中央的地麵，刻著複雜陣紋，黑氣在紋路上流轉，還不時閃過細小電弧——陣眼已初步激活，正貪婪吸納著人血與地脈陰煞。
    “找死！”雲逍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殺意幾乎要破體而出，青鋒劍出鞘的瞬間，一道青芒如流星掠過，帶著淩厲殺意直撲灰袍人。最靠近石縫的兩人正全神貫注倒血，罐中血已見底，他們臉上掛著詭異笑容——顯然沉浸在陣眼將成的亢奮中，壓根沒察覺身後殺機。直到青鋒劍氣臨身，兩人才驚覺不對，想轉身祭出法器防禦，卻已遲了——劍氣洞穿胸口，黑血噴濺落地，“滋滋”腐蝕出小坑。兩人倒地後，身體迅速幹癟，化作一灘黑膿，隻留下幾縷黑氣飄散。剩下五人見狀，慌忙丟開陶罐，從儲物袋摸出屍幡——幡麵是白麻布繪製的鬼麵，幡杆是人骨煉製而成，頂端嵌著一顆血色珠子。幡麵一展，黑氣如潮水般湧出，在空中凝成麵目猙獰的厲鬼虛影，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怨氣，張牙舞爪撲來，尖嘯聲刺得人耳膜發疼，顯然是想鑽入識海奪舍。“雲逍小心！這些是枉死殘魂煉製的，帶著屍毒與怨氣，纏上就會損傷識海！”林越早有準備，雙手快速結印，清脆咒語裹著靈力散開：“青木生，萬物榮，化藤為盾，阻煞驅邪！”地麵突然劇烈震顫，數十根手腕粗的青藤破土而出，藤上長著鋒利倒刺，像長鞭般抽向厲鬼虛影，將其抽得節節破碎。同時青藤交織成網，織成兩丈高的木係防禦陣，綠光在陣紋上流轉，將洶湧煞氣牢牢擋住，還不斷淨化著接觸到的黑氣。雲逍趁機踏劍升空，身形如青鶴掠起，青鋒劍在他手中化作道道流光，劍勢如暴雨落下——每一劍都裹著精純靈力，精準劈向灰袍人要害。那些人修為最高不過築基初期，本就不及築基中期的雲逍，又被防禦陣困住，隻能舉法器被動格擋。“鐺”的一聲脆響，一名灰袍人的鐵叉被劈斷，青鋒劍順勢刺入他咽喉，黑血噴濺在劍身上，被劍上靈力瞬間焚盡。短短一炷香時間，五人盡數倒在血泊中，屍體很快被煞氣包裹，化作灘灘黑泥滲進地下。兩人快步衝到石縫旁，林越從儲物袋摸出大把清心符、驅邪符——都是她求符籙閣長老繪製的，符紙泛著金色靈光。按五行方位貼在陣紋上後，捏訣念咒，符紙化作金光融入陣紋，與黑氣劇烈碰撞，“劈啪”聲不絕於耳，石縫裏飄出陣陣尖嘯。待最後一絲黑氣被清盡，陣紋失了光澤，徹底失效時，雲逍彎腰查探屍體，指尖突然頓住——其中一人腰間，掛著枚熟悉的青木腰牌。牌麵刻著青木圖案與編號，最關鍵的是，那靈韻印記獨一無二，正是青木門內門弟子的專屬標識。
    “內奸？”林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快步上前，顫抖著拿起腰牌，指尖撫過靈韻印記，感受著熟悉的波動，聲音都在發顫，“不可能……青木門腰牌由宗主親刻，注入專屬靈韻——若非宗門內部之人，或拿到內門弟子本命精血，根本無法仿製。這編號‘青字七十三號’，對應的是……”“李師兄。”雲逍接過腰牌，指尖摩挲著印記，一股熟悉的靈力順著指尖傳來——溫潤中帶著一絲木屬性的滯澀，與負責據點物資采購的李師兄一模一樣，絕無差錯。李師兄三年前加入青木門，自稱是火靈長老的遠親，為人謙和，臉上總掛著溫和笑容。平日裏對弟子們極為關照，常講宗門軼事解悶，尤其疼愛年幼的阿木，時常帶山下的糖果、小玩意兒給她。誰能想到，這張溫和的麵孔下，竟藏著黑瘴宗的獠牙。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悸與後怕——若李師兄真是內奸，那據點的防禦部署、弟子修為深淺、靈脈分布地圖，甚至此次排查陣眼的計劃，黑瘴宗恐怕早已了如指掌。先前布設五行防護陣時，李師兄還主動幫忙籌備材料，現在想來，他多半在材料中動了手腳。“必須立刻回去！通知大家戒備，尤其要看好阿木——李師兄最疼她，恐怕會對她下手！”雲逍將腰牌收好，拉著林越往據點趕，腳步比來時快了數倍。此時天已擦黑，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橙紅，據點內弟子剛結束演練，渾身是汗卻精神抖擻，三三兩兩地往食堂走去，空氣裏飄著靈米飯的清香。兩人繞到議事堂外，還未靠近，便聽見李師兄溫和的聲音從門縫飄出：“諸位師弟辛苦了，今日演練進步極大。我剛接到火靈長老傳訊，宗門支援明日一早就到——帶隊的是宗主親傳弟子，修為高深莫測，還帶著百名精銳！咱們再堅守一日，就能等來援軍，徹底剿滅黑瘴宗！”堂內傳來欣喜的議論聲，不少人激動得歡呼起來——顯然全信了他的話。
    雲逍心猛地一沉——火靈長老明明說支援要十日才能到，且隻有三名長老、五十名弟子，李師兄這番話分明是安撫人心，為黑瘴宗突襲爭取時間！他正要推門而入揭穿真相，林越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眼神示意他看向議事堂窗欞，指尖輕輕點了點窗紙。雲逍順著望去，窗紙上映著一道纖細黑影——身材瘦小卻動作敏捷，正踮著腳尖，將一枚黑色符籙往堂內石柱上貼。那符紋他再熟悉不過——正是聚煞陣的核心引動符！一旦激活，整個議事堂連同周邊宿舍都會變成陣眼核心，堂內弟子會被煞氣鑽入味海，失去神智淪為祭品。而堂內，李師兄正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靈茶，緩步走向角落的阿木。阿木今日演練時摔了一跤，正揉著酸痛的胳膊，見李師兄走來，立刻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甜甜地喊：“李師兄！”李師兄臉上掛著慣常的溫和，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將茶杯遞過去，聲音柔得發膩：“阿木今天最勇敢，這杯靈茶是師兄特意給你泡的，喝了就不疼了。”雲逍目光緊鎖在茶杯邊緣——那裏沾著一絲淡黑氣息，正是專門針對低階弟子的軟骨散混合迷魂藥，一旦喝下，便會渾身無力，任人宰割。青鋒劍在鞘中劇烈震顫，“嗡嗡”聲急促如催戰鼓。他清楚地知道，引動符一旦激活，整個據點就會萬劫不複——青木峰、山下百姓，都會淪為煞陣的養料。可就在他要衝進去的刹那，林越突然捂住他的嘴，用口型無聲地說：“看屋頂。”雲逍猛地抬頭，月光穿透雲層，照亮了議事堂屋頂——數十道黑影像壁虎般緊貼在瓦片上，與夜色融為一體，手中握著淬著綠光的匕首，淡淡的毒霧縈繞不散——正是黑瘴宗的殺手，正等著引動符激活便發起總攻。更讓他心膽俱裂的是，據點外圍的五行防護陣，不知何時已泛著詭異黑氣，光幕上布滿細小裂紋，黑氣正從縫隙中不斷滲出——顯然被李師兄暗中破壞，已成了擺設。李師兄似乎察覺到外麵的動靜，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笑容，不再掩飾眼底的殺意，抬手便要向石柱上的引動符拍去。雲逍握緊劍柄，正要出手，卻見一道黑影從屋頂躍下，快如閃電，手中毒匕首直撲毫無防備的阿木，綠光在月光下刺目至極。青鋒劍已出鞘，一道青光劃破夜空，卻在半空中驟然頓住——先救近在咫尺的阿木，還是阻止李師兄激活符籙？屋頂上的數十名殺手又會在何時發起總攻？堂內的弟子們，還沉浸在援軍將至的喜悅中，對即將降臨的殺機一無所知。要想知道雲逍能否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化解危機，李師兄背後藏著怎樣的驚天陰謀，黑瘴宗的真正目標究竟是什麽，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