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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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被那張空白的臉凍結了。
便利店內的空氣凝重得如同實質,壓迫著每個人的胸腔。沒有人敢動,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窗外,那個西裝“假麵”無聲地展示著它空無一物的正臉,似乎在“凝視”,又似乎隻是在展示一種存在。
陳淩的額角滲出冷汗,大腦在精神透支的刺痛中強行運轉。【基礎規則洞察】帶來的信息流斷斷續續,如同接觸不良的線路。
【規則邏輯碎片捕捉:‘相對靜止’… ‘認知固化’… ‘遺忘同化’…】
【漏洞分析:5… 7…】
“它…它隻是看著,沒動…”孫小胖牙齒打顫,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
“別說話!”雷棟低吼,他的肌肉緊繃,握著方向盤的指關節發白,仿佛還握著不存在的武器。
突然,趙猛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腳下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空易拉罐。
“哐當——”
清脆的響聲在死寂中如同驚雷。
所有人的心髒幾乎同時停跳了一拍。
窗外,那個轉頭的西裝假麵,沒有任何動作,但它空白的麵孔上,似乎有什麽東西波動了一下,像水麵投入了一顆石子。緊接著,它旁邊另一個穿著裙裝的女性假麵,頭顱也開始緩緩地、無聲地旋轉一百八十度。
第二張空白的麵孔,加入了“凝視”的行列。
“動…動了…因為聲音?”蒲凝捂住嘴,眼中充滿了恐懼。
“不…不完全是…”陳淩咬著牙,低聲道,“是‘變化’…任何‘變化’都可能引起它們的反應…聲音、移動…甚至是…注意力的劇烈波動?”
他回想起韓嶼之前的感覺——被“擦拭”過的幹淨。以及係統提示的“靜止”、“遺忘”。
“這個規則…它在抹殺‘存在’的痕跡,”韓嶼聲音發顫,似乎想通了什麽,“它讓一切趨於靜止、趨於遺忘…我們進來,打破了這裏的‘靜止’,所以它們出現了…我們在被它們‘固化’!”
仿佛為了驗證他的話,第三個、第四個假麵也開始緩緩轉頭。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窗外所有的“人”都會麵朝便利店,用它們空無的麵孔進行這場無聲的審判。
“不能待在這裏了!”雷棟當機立斷,“退回二樓!找後門或者其他出路!”
眾人立刻行動,動作盡可能輕緩,如同慢放的電影。他們屏住呼吸,一步步向後挪動,眼睛死死盯著窗外那些正在陸續轉動的頭顱。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當他們全部退入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時,街上的假麵,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一轉過了頭,密密麻麻的空白麵孔對著便利店,那種無形的注視感幾乎讓人發瘋。
“小胖,感知!”雷棟催促。
孫小胖閉眼,再睜開時臉色更白了:“它們…它們的‘存在感’在變強!雖然還是很模糊,但…就像從背景板裏慢慢凸出來一樣!”
“它們在‘聚焦’我們。”陳淩得出結論,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後背,“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規則邊界,或者…漏洞!”
他們迅速搜查二樓,窗戶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封住,無法打開也無法破壞。後窗望出去,同樣站滿了背對建築的假麵,仿佛整個區域都被它們無聲地包圍了。
“去三樓!”
衝上三樓,情況依舊。這是一個封閉的囚籠。
“怎麽辦?難道要衝出去?”趙猛看著樓下越來越多的空白麵孔,喉結滾動。
“衝出去?”韓嶼指著下麵,“你看看它們的密度!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觸碰它們或者被它們觸碰到會有什麽後果!是瞬間同化成它們的一員?還是直接‘被遺忘’消失?”
絕望的氣氛開始蔓延。
陳淩靠在牆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再次集中精神於【基礎規則洞察】,視野中,那些假麵身上開始浮現出極其淡薄、幾乎難以辨認的規則紋路。
【規則邏輯:處於‘相對靜止’狀態下的個體,受規則保護,不可直接觸碰、攻擊邏輯閉環)。個體通過‘注視’與‘感知變化’進行目標標記。標記完成度與目標自身的‘動態’物理認知)正相關。標記完成,觸發‘遺忘同化’或‘存在固化’。】
【漏洞分析:12… 發現關鍵點:規則判定基於‘相對靜止’… ‘靜止’參照係為何?】
參照係?
陳淩猛地抬頭,血紅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地板上。他死死盯著窗外那些假麵,以及它們…投在地上的影子!
在血月之下,所有的物體都應該有影子。那些假麵也不例外。但是……
“影子!”陳淩低呼,“看它們的影子!”
眾人聞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血月猩紅的光線下,那些靜止的假麵腳下,確實拖著淡淡的影子。然而,仔細看去,那些影子的形態……似乎與它們主人的姿態並不完全同步!有些影子的手臂擺動幅度略有不同,有些影子的頭部角度微微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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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比本體‘慢’半拍?或者…記錄的是它們之前的動作?”蒲凝也發現了異常。
“不是慢半拍…”陳淩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是‘認知殘留’!規則強製它們本體‘靜止’,但無法完全同步抹除它們在現實世界中留下的所有痕跡,尤其是光與影這種物理現象留下的‘信息’!影子,是它們無法完全控製的‘過去’的印記!”
【漏洞分析:35!基於‘信息殘留’與‘規則覆蓋不完全’…】
【推斷:攻擊本體無效規則保護),但攻擊其‘信息殘留’如影子)可能幹擾規則判定,製造突破口!】
“攻擊影子?”雷棟皺眉,“怎麽攻擊?”
“光!或者…能影響影子的東西!”韓嶼立刻接口,“我們需要製造強烈的光影變化,打亂它們影子的穩定性!”
“手電筒!貨車車燈!”趙猛立刻說道。
“車鑰匙在我這裏!”雷棟掏出鑰匙。
計劃迅速製定。由速度最快的孫小胖和力量最大的趙猛配合,衝下一樓,以最快速度啟動貨車,打開所有車燈,特別是遠光燈,對準假麵最密集的區域照射!
“行動!”
雷棟一聲令下,孫小胖和趙猛如同獵豹般竄出。樓下立刻傳來了貨車引擎啟動的聲音!
“嗡——”
引擎聲再次打破了寂靜。
窗外,所有的假麵,幾乎在同一時間,頭顱全部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成千上萬張空白的麵孔,齊刷刷地“看向”便利店方向!那種視覺衝擊力足以讓意誌最堅定的人心智崩潰。
緊接著,遠光燈猛地亮起!
兩道刺目的光柱如同利劍,撕裂了血紅的昏暗,直射入假麵群中!
光芒照射下,那些假麵的影子被清晰地投射在地麵和身後的建築上。就在強光接觸到影子的瞬間,異變發生了!
那些影子開始劇烈地扭曲、晃動,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倒影。而與之對應的,那些靜止不動的假麵本體,也開始出現細微的、不協調的顫抖,它們空白的麵孔上波動更加劇烈,甚至發出了一種極其細微、如同玻璃摩擦的“滋啦”聲。
有效!
“就是現在!衝出去!”陳淩大喊。
團隊所有人不再顧忌聲響,全力衝向一樓。貨車已經發動,車門敞開。他們魚貫而入。
車外,被強光幹擾的假麵群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它們的“靜止”被打破了少許,肢體出現了一些不自然的抽搐和微小位移,但依然沒有主動移動。
趙猛猛踩電門,貨車發出一陣嗚咽,撞開幾個擋路的假麵——它們的身體如同幻影般被撞散,但又緩緩在原地重新凝聚,隻是麵孔的“注視”似乎更加“聚焦”於貨車。
貨車衝破了假麵的包圍,駛入空曠的街道。
車內,無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後視鏡裏,那些假麵緩緩地、無聲地,將頭顱轉了回去,重新變回背對便利店的雕塑群,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隻有那棟小樓,在血月下重新恢複了那種詭異的“幹淨”與“寧靜”。
【成功規避規則領域‘靜謐假麵’】
【規則漏洞利用度:47】
【係統積分+10】
【當前積分:75100】
陳淩癱在座位上,感覺大腦像被掏空了一樣。他看著積分增長,卻毫無喜悅。城市比校園危險百倍,這裏的規則更加詭異,更加防不勝防。
“我們……接下來去哪?”蒲凝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車窗外,是無邊無際的、危機四伏的廢墟。血月依舊,血管般的網絡在天空中搏動,仿佛在嘲弄著他們的掙紮。
第十二章 完)
當前狀態更新:
· 位置: 逃離【靜謐假麵】領域,於城市廢墟街道行駛中。
· 團隊狀態: 驚魂未定,體力與精神消耗巨大,陳淩精神透支加重。
· 新認知: 規則【靜謐假麵】特性:基於“相對靜止”與“認知固化”,可通過幹擾其“信息殘留”如影子)製造混亂。
· 物資: 獲得少量補給,電動貨車電量約40。
· 係統積分: 7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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