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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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汙濁的空氣混合著血月的光輝,灌入肺葉,帶來刺痛與清醒。陳淩背靠著斷牆的粗糙表麵,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過度消耗精神力帶來的細微刺痛。他沒有立刻查看係統中那微不足道的積分增長,而是將目光投向那片剛剛逃離的、如同巨獸蟄伏般的地鐵入口。
“牧者”…那冰冷的秩序,那將人類視為可管理資源的姿態,比任何狂暴的規則實體都更令人心底發寒。它們不是混亂的產物,更像是…某種係統性的“清理”程序。
“必須…必須立刻把情報送回去。”韓嶼的聲音帶著喘息,他緊緊抱著記錄了一路規則波動和數據的環境記錄儀,仿佛抱著救命稻草。
雷棟撐著膝蓋站直身體,環顧四周,血月下的廢墟寂靜無聲,但這種寂靜此刻卻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不能原路返回,動靜太大了,可能會引來別的麻煩,或者…把它們引出來。”他指了指地鐵入口。
趙猛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剛才撞開柵欄時嘴角磕破了),甕聲道:“那怎麽辦?這鬼地方我們也不熟!”
蒲凝的臉色依舊蒼白,她閉著眼,指尖輕輕按壓著太陽穴,努力平複著精神感應過度使用帶來的暈眩和那些“人偶”空洞眼神留下的心理陰影。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將感知如同蛛網般向四周擴散。
混亂、死寂、偶爾掠過的微弱惡意…這是城市廢墟的常態。但很快,她捕捉到了一絲不同的“痕跡”——一種極其微弱,但帶著明確“指向性”和“警惕”意味的情緒殘留,像是有人不久前小心翼翼地經過這裏,並留下了標記。
“這邊,”她睜開眼,指向東北方向一條堆滿建築廢料的狹窄小巷,“有幸存者活動的痕跡,很新,他們似乎…在躲避什麽。”
陳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能在這種地方活動並留下隱蔽標記的幸存者,很可能知道相對安全的路徑,或者有其他的藏身點。跟上他們,或許能找到返回基地的替代路線,甚至可能獲得關於這片區域的更多情報。
“跟上痕跡,保持警惕。”陳淩做出決定。
小隊再次行動起來,這次更加謹慎,如同陰影般穿梭在斷壁殘垣之間。蒲凝在前方引路,她的精神感應如同最靈敏的探針,分辨著那幾乎微不可察的情緒“路標”。孫小胖則擴大了環境感知範圍,警惕著任何規則波動或物理威脅。
痕跡斷斷續續,時而消失在高聳的瓦礫堆後,時而又在某個不起眼的拐角重現。可以看出,留下痕跡的人對這片區域極為熟悉,且行動非常小心。
大約行進了半小時,他們在一棟半塌的居民樓前停了下來。痕跡指向了樓體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入口被扭曲的卷簾門和雜物部分堵塞,但留下了一個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在裏麵?”雷棟壓低聲音。
蒲凝凝神感應,點了點頭,又微微蹙眉:“情緒很複雜…恐懼、疲憊,還有很強的…排外感。”
陳淩示意眾人分散警戒,自己則靠近縫隙,將【基礎規則洞察】聚焦於內部。停車場內規則環境相對穩定,沒有明顯的領域跡象,但能感知到多個微弱的生命反應聚集在深處,以及一些簡陋的防禦工事。
“我們沒有惡意!”陳淩朝著縫隙內喊道,聲音控製在既能傳入又不會傳得太遠的程度,“我們是從外麵來的幸存者,遇到了麻煩,需要幫助,或者指一條離開這片區域的路!”
內部一片死寂。過了足足一分鍾,一個沙啞、充滿戒備的聲音才從深處傳來:“外麵?哪個外麵?你們怎麽穿過‘牧區’的?”
“牧區”?他們也知道這個稱呼!
“我們是從西邊來的,意外闖入了地下,剛逃出來。”陳淩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坦誠,“我們有自己的聚集地,如果你們需要,可以交換情報,或者提供一些幫助。”
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進來,隻能進來兩個人,把武器放在外麵能看到的地方。別耍花樣!”
陳淩和雷棟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雷棟將臂鎧卸下,陳淩也示意自己沒帶武器他的眼鏡和係統自然不算),兩人側身鑽進了縫隙。蒲凝等人則在外圍隱蔽處警戒。
停車場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盞用廢棄電池驅動的簡易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空氣中混雜著汗味、黴味和一絲血腥味。在幾輛被拆解殆盡的汽車殘骸和沙袋構築的簡易掩體後,露出了十幾張緊張、憔悴、帶著敵意與審視的麵孔。說話的是一個臉上帶著疤痕、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他手中緊握著一把磨尖的鋼筋。
“西邊?哪個聚集地?‘哨站’?還是‘倉庫’?”疤痕男緊緊盯著陳淩。
陳淩心中一動,這些顯然是本地幸存者對其他據點的稱呼。“都不是,我們來自更西邊,一個叫‘潛龍司’的組織。”
“潛龍司?”疤痕男和他身後的幸存者們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顯然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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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淩沒有過多解釋,直接切入主題:“我們剛從下麵的地鐵站逃出來,遇到了你們說的‘牧區’和‘牧者’。”
這句話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引起了騷動。幸存者們臉上露出了混雜著恐懼和仇恨的神色。
“你們…你們竟然能逃出來?”一個年輕女人顫聲問道,她的手臂上纏著肮髒的繃帶。
“付出了代價。”陳淩沉聲道,“我們想知道,那些‘牧者’到底是什麽?它們想幹什麽?‘篩選’又是什麽意思?”
疤痕男死死盯著陳淩,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偽。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眼中的敵意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和絕望。
“我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麽,”他聲音沙啞,“它們是在大概一個月前出現的,像幽靈一樣。一開始隻是在地鐵深處活動,捕捉落單的人。後來,它們的‘牧區’開始擴大,‘曙光站’…那麽大的避難所,幾天之內就沒了聲息。”
他指了指黑暗深處:“我們原本有三十多人,現在隻剩這些了。它們…它們不像別的規則,它們有目的,有組織。被它們抓走的人,不會立刻死,而是變成…變成你們看到的那些‘空殼’,圍著那些發光的柱子站著。我們有人冒險靠近看過,那些柱子…好像在從‘空殼’身上抽取什麽東西,偶爾會有‘空殼’徹底消失…”
抽取?消失?陳淩聯想到圖書館音頻中的“篩選”,一個可怕的猜想逐漸成形——這些“牧者”在收集某種東西,可能是人類的意識、情感,或者是某種它們需要的“特質”,不符合“標準”的則被淘汰消失)?
“我們必須離開這裏,”疤痕男語氣急促起來,“它們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廣,這裏也不安全了。你們既然能從西邊過來,肯定知道相對安全的路,帶我們走!”
陳淩看著眼前這些在絕望中掙紮的幸存者,又想到基地的紀律和可能存在的風險,一時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蒲凝的聲音通過小隊內部加密通訊傳來,帶著一絲急促:“淩哥,外麵有情況!規則的背景輻射在快速改變!有種…冰冷的‘掃描’感在靠近!很像地下的那種氣息,但更…分散!”
“牧者”出來了?還是在擴大搜索範圍?
陳淩臉色一變,立刻對疤痕男說道:“沒時間解釋了!外麵有情況,很可能和‘牧者’有關!想活命,就跟我們走,現在!立刻!”
疤痕男和他的人顯然也經曆過類似情況,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抓起身邊簡陋的武器和少量物資。
“燭龍”小隊與這群本地幸存者匯合,來不及多做交流,在蒲凝的指引和孫小胖的探路下,迅速離開了這棟危樓,沿著之前發現的、相對安全的痕跡反向撤離,試圖繞開那正在蔓延開來的、冰冷的“秩序”掃描。
他們必須盡快將關於“牧者”的驚人情報帶回基地。這不再是一次簡單的偵察任務,而是一次可能關乎所有幸存者命運的——無聲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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