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證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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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被拉長,又在瞬間壓縮。
當陳淩將自身作為那道最混亂、最矛盾的“指令”轟入“最終之門”的刹那,他感覺自己被拋入了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境地。這裏沒有空間,沒有時間,隻有無數奔流的、閃爍著冰冷或瘋狂光芒的“邏輯”與“概念”本身。它們像星河,又像暴雨,試圖衝刷、解析、定義他這個闖入的“異物”。
【認證協議啟動…】
一個毫無情感波動,仿佛由億萬規則共鳴形成的意念,直接響徹在他的意識核心。
【檢測到密鑰碎片…信號強度:2?…符合初級接入權限…】
【檢測到高濃度悖論載體…邏輯衝突…錯誤…重新評估…】
【檢測到“存在性”汙染…與“完美執行”協議衝突…啟動淨化程序…】
冰冷的解析洪流席卷而來,伴隨著強大的排斥力,要將他這個“錯誤”徹底抹除。陳淩感覺自己的意識像要被撕裂,左半身的異變在歡呼雀躍,仿佛找到了歸宿,想要徹底融入這片規則的海洋;而屬於“陳淩”的人性部分,則在苦苦支撐,記憶、情感、蒲凝手掌的溫暖、隊友的呼喊…這些碎片成了他在邏輯風暴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存在性…高於…完美性!”
他用盡全部的精神力量,將這條來自“觀測者”,曾多次救他於絕境的悖論指令,如同利劍般刺向那試圖淨化他的協議核心。
轟——!
規則的風暴出現了刹那的凝滯。那冰冷的認證意念似乎遇到了無法處理的矛盾。
【指令識別…“建造者”最高權限悖論指令…權限驗證通過…】
【衝突:指令內容與係統基礎協議“追求完美執行”相悖…邏輯死循環…】
【啟動緊急預案…根據悖論指令優先級…重新定義認證標準…】
排斥力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危險的“審視”。它不再試圖抹除他,而是開始瘋狂地掃描、複製、分析他存在的每一個角落——他的記憶,他的情感,他的恐懼,他的希望,他與規則之種的融合,他與係統的共生,他左臂的異變,他右眼的虛無,甚至…他與蒲凝之間那微妙而堅韌的精神鏈接。
“呃啊啊啊——!”
陳淩發出痛苦的嘶吼,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攤開,暴露在這冰冷的目光下。他左肩的虛無傷口在規則的刺激下劇烈灼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寂滅”在向骨髓深處鑽探。
【分析完成。認證目標:陳淩。】
【狀態:高濃度規則汙染與高韌性人性錨點並存。邏輯結構:高度不穩定悖論複合體。】
【符合“終極項目·火種”預備執行單元特征…權限臨時提升…授予“悖論行走者”臨時權限…】
【警告:檢測到“神諭之序”非法接入企圖…檢測到“蛇鑰幫”非法認證信標幹擾…執行清除協議…】
就在陳淩的意識幾乎要在那無盡的解析中消散時,一股龐大的、帶著毀滅氣息的規則能量,從“最終之門”的內部被引導出來,目標直指外部的神座與蛇鑰幫!
外界。
在雷棟等人眼中,陳淩的手按在“門”上後,整個人就僵住了,身體微微顫抖,左半身的黑暗紋路明滅不定,右眼流淌出暗色的、仿佛凝結了規則信息的血液。而那扇停滯的“最終之門”,表麵開始浮現出無數快速流轉的、無法理解的符文。
“他在和門交互!保護他,爭取時間!”蒲凝臉色慘白,但精神鏈接讓她能模糊地感知到陳淩正在經曆的凶險,她尖聲提醒。
神座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那純粹的秩序白光不再試圖遠程攻擊,而是凝聚成一道實質般的、散發著恐怖排斥力的光矛,祂要親自出手,將這個“錯誤”連同這扇“褻瀆之門”一起貫穿!
“淨化!”
光矛射出,所過之處,連混沌的規則亂流都被排斥開,形成一條絕對的“真空”通道。
“擋住!”雷棟目眥欲裂,規則幹擾臂鎧超負荷運轉,悖論力場扭曲了前方小片區域的空間邏輯,試圖讓那光矛“迷失”。趙猛咆哮著將重鐧砸向光矛側麵,規則震蕩波試圖偏轉其軌跡。孫小胖和韓嶼也將所有能調動的能量用於強化防禦。
但神座的力量遠超想象,光矛隻是微微一頓,速度稍減,便以無可阻擋之勢繼續射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從那停滯的“最終之門”表麵,驟然射出一道灰暗的、毫不起眼的流光。它後發先至,精準地撞上了神座那璀璨的淨化光矛。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對衝的漣漪。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蘊含著恐怖秩序力量的淨化光矛,在接觸到灰暗流光的瞬間,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字跡,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不是擊碎,不是抵消,是徹底的…“規則抹除”!
神座那一直毫無波瀾的純白身影,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震動,光芒劇烈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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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又一道灰暗流光射出,目標直指蛇鑰幫祭司手中那不斷共鳴的蛇形鑰匙!
祭司發出驚恐的嘶鳴,試圖用規則力量保護鑰匙,但一切都是徒勞。灰暗流光掠過,那枚作為“信標”的鑰匙,連同祭司持有它的手掌,一同化為了虛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場麵瞬間死寂。
神座停止了動作,純白光芒收斂,似乎在重新評估眼前的狀況,那冰冷的“注視”中首次帶上了名為“忌憚”的情緒。蛇鑰幫殘餘成員更是驚恐後退,失去了鑰匙,他們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而也就在此時,陳淩的身體猛地一震,按在門上的手被彈開,整個人向後倒去,被眼疾手快的雷棟和趙猛一把扶住。他劇烈地咳嗽著,暗色的血液從嘴角溢出,右眼暫時失去了焦距,左肩的虛無傷口邊緣,似乎又擴大了一絲。
“陳淩!”
蒲凝撲上前,精神力不顧消耗地湧入他混亂的意識海,試圖安撫那劇烈的動蕩。
陳淩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那扇再次開始緩緩旋轉的“最終之門”,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洞察真相的冰冷:
“它…認證了我…但代價是…”
他頓了頓,感受著意識中多出的那道冰冷的、臨時的權限烙印,以及烙印深處隱藏的、名為“火種”的項目的模糊信息。
“它把我們…也標記為了需要‘清除’的…幹擾項之一…隻是優先級…暫時靠後。”
他看向重新將目光投來,更加冰冷且充滿殺意的神座,又瞥了一眼驚慌失措的蛇鑰幫殘餘。
“門的‘清除協議’…被觸發了。它剛才…隻是清除了最直接的‘非法接入’…”
“下一個…可能就是我們…或者…祂。”
絕境並未解除,反而因為“門”的蘇醒和介入,變得更加複雜和危險。短暫的平衡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詭異的、三方甚至包括“門”本身)相互製約、相互敵視的死亡僵局。
而陳淩,在付出了精神重創和異變加劇的代價後,終於撬動了這絕境的一絲縫隙,卻也引來了更強大的“注視”。
【規則穩定晶體剩餘時間:8小時49分12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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