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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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論之塵】在那名“清道夫”隊長指尖流轉,迷離的光彩映照著他臉上貓捉老鼠般的戲謔。他身後的幾名隊員呈扇形散開,能量武器抬起,鎖定了陳淩和蒲凝,以及正從貨架後方衝來的雷棟等人。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殺意。
“把東西給我。”陳淩開口,聲音低沉,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他左臂的黑暗不再僅僅是紋路,而是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欲望。右眼的“虛無之眼”冰冷地掃過麵前的每一個敵人,瞬間解析著他們的能量等級、武器規則特性、甚至肌肉的發力預備狀態。
那隊長嗤笑一聲:“給你?憑什麽?就憑你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陳淩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殘影,他就那麽突兀地出現在了隊長的麵前,兩人之間數十米的距離仿佛不存在。【規則適應性】帶來的不僅是耐受,還有在規則允許範圍內對自身狀態的極致優化,其中就包括移動效率。
隊長瞳孔驟縮,反應極快,另一隻手瞬間抬起,一道熾白的【秩序鎖鏈】從他袖口激射而出,帶著禁錮與淨化之力,纏向陳淩的脖頸——這是專門針對規則異變體的高等級製式裝備!
然而,陳淩的左臂,那團蠕動的黑暗,隻是隨意地一拂。
【規則抹除】。
那凝聚的、帶著強烈秩序規則的鎖鏈,在觸碰到黑暗的瞬間,如同陽光下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湮滅,連一絲能量漣漪都未能激起。
隊長臉上的戲謔瞬間化為駭然!他下意識想要後退,同時握緊那罐【悖論之塵】。
但已經晚了。
陳淩的右手,那隻屬於“人類”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扣住了他握著塵罐的手腕。力道之大,讓隊長感覺自己的腕骨仿佛要被捏碎!
“呃啊!”隊長痛哼一聲,另一隻手握拳,指虎上規則符文亮起,帶著粉碎性的力量砸向陳淩的太陽穴。
陳淩甚至沒有轉頭,左臂的黑暗如同擁有自主意識般,後發先至,輕而易舉地裹住了那隻襲來的拳頭。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隊長的拳頭連同指虎,在【噬淵之手】的黑暗中被瞬間碾碎、吞噬!不僅僅是物理層麵的破壞,更是規則層麵的徹底抹除!
“啊——!”淒厲的慘叫在倉庫中回蕩。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此時,其他的“清道夫”隊員才反應過來,能量武器紛紛開火!數道帶著不同規則特效的光束射向陳淩!
“陳淩小心!”蒲凝驚叫,精神屏障瞬間擴張,試圖偏轉攻擊。
雷棟、趙猛、孫小胖也同時從側翼發動攻擊,牽製其他隊員。
陳淩卻仿佛背後長眼,抓著斷腕慘叫的隊長,如同揮舞盾牌般,將其猛地掄向射來的幾道能量光束!
噗!噗!噗!
能量光束大部分被隊長的身體和其穿戴的防護裝備擋住,發出沉悶的爆響。隊長身體劇烈抽搐,聲音戛然而止,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痛苦。
陳淩毫不在意手中“盾牌”的死活,他的注意力始終在那罐【悖論之塵】上。他用力一掰,將塵罐從隊長那幾乎被捏變形的手中奪了過來。
也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名垂死的隊長,眼中猛地閃過一絲瘋狂和決絕!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用盡最後力氣嘶吼:“為了……秩序……淨化!”
他體內某個隱藏的規則裝置被引爆了!一股極其不穩定、帶著自毀性質的秩序能量轟然爆發,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要將陳淩連同他手中的【悖論之塵】一起吞噬!
這自爆並非純粹的能量衝擊,更蘊含著一種強烈的“規則歸零”效應,試圖將範圍內一切異常規則強行抹平!
“不好!”雷棟臉色大變。
陳淩的右眼瞬間捕捉到這股能量的危險本質。躲不開!這股自爆的規則鎖定了他!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淩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心髒驟停的舉動。
他沒有後退,沒有防禦,反而將奪來的【悖論之塵】猛地按向自己左臂那躁動不安的黑暗!同時,左臂的【噬淵之手】前所未有的膨脹、張開,如同一個黑洞,主動迎向了那爆發的秩序能量和規則歸零效應!
他竟然要同時吞噬【悖論之塵】和這股足以湮滅小隊所有人的自爆能量!
“陳淩!不行!”蒲凝的精神鏈接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感覺到陳淩的意識在那一刻仿佛要徹底融入那片冰冷的黑暗!
轟!!!
並非物理的爆炸聲,而是一種規則層麵上的驚天動地的碰撞與撕裂!刺目的白光與吞噬一切的黑暗瘋狂交織、湮滅、再生!整個倉庫劇烈搖晃,貨架傾倒,物資箱被混亂的規則亂流撕成碎片!
所有人都被這股巨大的衝擊波掀飛出去,重重撞在貨架或牆壁上。
光芒和黑暗緩緩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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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那名“清道夫”隊長已經徹底消失,連一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陳淩單膝跪地,左手撐著地麵。他左臂的黑暗紋路已經蔓延到了脖頸,甚至左側臉頰都爬上了幾道妖異的黑色紋路,如同活著的刺青。他手中的那罐【悖論之塵】已經消失無蹤,顯然是被徹底吞噬融合。左肩的寂滅傷口處,黑暗的氣息更加濃鬱,仿佛連接著無盡的虛空。
他緩緩抬起頭。
右眼依舊是那片令人不安的虛無,但左眼……他的左眼瞳孔,竟然也化作了一片深邃的黑暗,再也看不到絲毫眼白!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非人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寒潮,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剩下的幾名已經被嚇破膽的“清道夫”隊員。
那幾名隊員如同被洪荒巨獸盯上,渾身僵硬,連扣動扳機的勇氣都喪失了。
陳淩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向剛剛爬起來的雷棟等人,聲音平穩得可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材料已獲取,立刻撤離。”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蒲凝身上。
蒲凝臉色慘白如紙,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她看著陳淩那雙非人的眼眸,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她試圖通過精神鏈接去感受他,卻隻觸及到一片深不見底的、正在瘋狂演算著規則的冰冷海洋,以及海洋深處,那一絲微弱得幾乎隨時會熄滅的、屬於“陳淩”的火焰。
他成功了,吞噬了能量,保住了材料。
但他付出的代價,是人性更進一步的崩壞。
平衡,正在加速滑向深淵。
“走……”蒲凝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無比堅定,她踉蹌著上前,再次抓住了陳淩的右臂,仿佛那是連接他與人類世界的唯一纜繩。
陳淩低頭,那雙異色的眼眸看了她一眼,黑暗的左眼中沒有任何情感波動,但也沒有掙脫。
小隊帶著重傷的韓嶼他在剛才的衝擊中被貨架砸中)和獲取的材料,在剩餘“清道夫”隊員驚恐的注視下,快速撤離了倉庫,消失在通道的陰影中。
隻留下滿地狼藉,和一股令人靈魂戰栗的、屬於“非人”的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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