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測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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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寂靜回廊”盡頭的扭曲光膜,預想中的狂暴衝擊並未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秩序感,冰冷、精確,仿佛踏入了某個龐大機械的最核心運算單元。
腳下是光滑如鏡的黑色平麵,延伸至視野盡頭,倒映著上方一片虛無的黑暗。無數粗細不一的純白光線在黑色基座上縱橫交錯,勾勒出龐大而複雜的幾何圖案,如同某種超巨型集成電路。這些光線並非靜止,而是以恒定的速率流淌著冰冷的數據流光。
空氣中彌漫著低沉的、規律性的嗡鳴,那是龐大能量流轉和規則運算的聲音。這裏沒有風,沒有灰塵,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隻有絕對的、令人心悸的井然有序。
在這片廣闊黑色平麵的中央,矗立著一座極其纖細、高聳入“雲”如果那片黑暗能稱之為雲的話)的純白尖塔。尖塔表麵沒有任何接縫或裝飾,隻有無數更加密集、更加明亮的白色光線在流動,匯聚向塔頂一個不斷旋轉、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複雜多麵體結構。
“這裏就是…最終的區域?”孫小胖的聲音在精神鏈接中顯得小心翼翼,他的感知在這裏被壓製到了極限,隻能感受到無邊無際的、冰冷的規則框架。
韓嶼快速操作著終端,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規則結構穩定到可怕…所有數據流都指向中央那座尖塔。星圖坐標最終標記點就是那裏!‘牧者核心’和‘規避協議’的最終節點,很可能都在塔內!”
雷棟環顧四周,眉頭緊鎖:“太安靜了,而且…沒有看到任何防禦力量。”這反常的平靜,往往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陳淩銀黑異色的雙眼凝視著遠處的純白尖塔。規則之種的共鳴在此地達到了頂峰,但並非愉悅的呼應,而是一種沉重的、帶著警示意味的悸動。他能感覺到,塔內蘊含著難以想象的龐大規則集合體,以及…一絲被強行約束、扭曲的熟悉氣息——屬於“牧者”,但又有所不同。
更讓他注意的是,【規則調和】的權限在這裏異常活躍,仿佛這片極致秩序的空間本身,就在渴望著某種“調和”。
“那裏不是‘牧者核心’。”陳淩突然開口,打斷了韓嶼的推測,“至少,不完全是。”
他抬起手指向尖塔:“那是‘觀測尖塔’。建造者用來監控‘終極項目’和整個規則網絡的眼睛,也是…‘規避協議’的最終載體。”
他停頓了一下,銀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而被汙染的‘牧者核心’…它就在塔裏,但它不是主宰。它更像是一個…‘寄生者’,或者‘篡位者’。它占據了尖塔的部分功能,扭曲了‘觀測’的職責,但它無法完全掌控這裏,尤其是…塔頂那個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塔頂那個旋轉的白色多麵體。
“那是什麽?”趙猛悶聲問。
“【世界基石重構計劃】的…‘原始藍圖’與‘終止開關’。”陳淩的聲音低沉,“也是‘規避協議’試圖尋找的,‘秩序與混沌平衡模型’的最終演算器。”
終極的答案,以及終結一切的可能,就在那座塔裏。
“我們怎麽過去?”雷棟問。這片黑色平麵看似毫無阻礙,但誰都知道,絕不可能輕易穿越。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問題,眾人腳下的黑色平麵突然亮了起來!不是全部,而是他們周圍特定區域的白色光線驟然加粗、變亮,構成了一條清晰的、通往尖塔底部的“路徑”。路徑之外的區域,光線依舊如常流淌。
【檢測到規則之種攜帶者平衡態)…】
【檢測到高優先級觀測目標‘燭龍’小隊…】
【符合‘最終規避協議’激活條件…】
【準許接入‘觀測尖塔’…】
【路徑已規劃…請遵循指引…】
一個冰冷、中立,與之前“牧者”和“畸變意識”都截然不同的聲音,直接在眾人的意識中響起。這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仿佛隻是執行既定程序的機器。
“是尖塔本身的意識?還是‘規避協議’?”韓嶼驚疑不定。
“跟上去。”陳淩沒有猶豫,率先踏上了那條發光的路徑。路徑在他腳下穩固無比。
小隊成員緊隨其後。行走在這條光路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路徑外那片黑色平麵下蘊含的恐怖能量。一旦偏離,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他們行至中途時,異變再生!
前方路徑上的光線突然一陣紊亂,緊接著,一片暗紅色的、帶著明顯汙染痕跡的規則力量如同潑墨般侵染了部分路徑,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不斷扭曲的屏障。屏障中,傳出充滿惡意的意識波動:
【…止步…】
【…平衡者…是威脅…】
【…回歸…混沌…或…秩序…】
【…禁止…接觸…‘真相’…】
是“牧者”殘留的汙染力量!它果然盤踞在此,並試圖阻止他們!
與此同時,眾人側方的黑色平麵突然如同水波般蕩漾,三個身披破爛白袍、戴著無臉麵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浮現——是“神諭之序”的人!他們竟然也找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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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一人,手持一柄由純淨規則凝聚而成的十字劍,劍尖指向陳淩,冰冷的意識掃過:
【悖論的化身…秩序的汙點…於此…淨化!】
而在另一個方向,空間被強行撕裂出一道參差不齊的裂口,幾名身上帶著“三蛇纏斷鑰”紋身、眼神凶狠的幸存者衝了出來,是“蛇鑰幫”!他們貪婪地盯著遠處的尖塔,尤其是塔頂的多麵體:
【‘鑰匙’!那就是最終的‘鑰匙’!搶過來!】
隻是瞬間,小隊便陷入了三方勢力的夾擊之中!
前有“牧者”汙染屏障阻擋,左右有“神諭之序”和“蛇鑰幫”虎視眈眈!
“準備戰鬥!”雷棟厲聲喝道,小隊成員立刻結成防禦陣型,將背負靜滯艙的趙猛和保護陳淩放在中心。
陳淩站在隊伍最前方,銀黑異色的眼眸冷靜地掃過突然出現的敵人。
牧者的汙染,神諭之序的偏執,蛇鑰幫的貪婪…這些混亂的力量,與這片極致秩序的空間格格不入,卻又因各自的目的一同在此匯聚。
他感受到體內秩序與混沌力量的蠢蠢欲動,【規則調和】的權限在輕微震顫。
他緩緩抬起雙手,左眼深潭般的黑暗中有點點銀芒亮起,右眼幾何符號中心的黑洞奇點緩緩旋轉。
他沒有看那些敵人,而是望向那座純淨的白色尖塔,望向塔頂那蘊含最終答案的光芒。
然後,他對著這片秩序的空間,對著那冰冷的“觀測”意識,也對著所有攔路者,平靜地宣告:
“要麽讓開道路。”
“要麽,我就用我的方式,‘調和’掉你們這些…不和諧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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