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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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寂之瞳的“審視”如同冰冷的星雲,懸停在重構之域之外。灰白幕布不再推進,也不再發起新的攻擊,隻是維持著那種令人窒息的、絕對的“在場”。重構之域內,由人性共鳴構築的“心靈壁壘”靜靜流轉,色彩斑斕的規則符文閃爍著微弱卻堅定的光芒,與域外那無邊的死寂形成詭異的平衡。
這平衡脆弱得如同蛛絲。韓嶼能清晰地感覺到,人性錨點維持這種高強度的共鳴場,對他自身以及整個領域的消耗都是巨大的。那源自蒲凝和“最初之種”的生命力量如同細小的溪流,隻能勉強延緩枯竭的過程,卻無法扭轉。
他們需要更多!需要更根本的破局之法!
就在這時——
一陣極其微弱、仿佛來自萬古之前的、破碎的低語,如同風中殘燼,突兀地在韓嶼的意識深處響起。不是通過人性錨點,也不是來自外部的任何連接,這低語……直接源自他自身那融合了歸寂公理與生命祝福的人性晶核深處!
是那些被他強行銘刻、用以承載矛盾的信息殘渣?在共鳴場的激發下,其中某些更深層的、未被完全消化的碎片,開始了自主的“回響”?
韓嶼屏息凝神,將全部意識沉入那細微的低語中。
“……坐標……偏移……”
“……搖籃……非源……”
“……終極……非終……”
“……尋找……‘靜默’中的‘聲音’……”
“……‘它們’……在‘傾聽’……”
斷斷續續的意念,混雜著無法理解的規則碎片和古老滄桑的氣息。這低語並非完整的意識,更像是一段殘破的、來自某個古老存在的日誌記錄或者臨終遺言!
是建造者?還是……更早的存在?
韓嶼的心髒猛地一跳!他想起了陳淩在“搖籃”中獲得的信息,想起了“建造者”文明試圖掌控宇宙底層規則的瘋狂計劃,以及那失控的“終極項目”……
這低語中提到的“搖籃非源”、“終極非終”……難道“搖籃”係統並非規則怪談的真正源頭?“終極項目”也並非一切的終點?
還有,“尋找‘靜默’中的‘聲音’”?“靜默”指的是歸寂之主,還是這片靜默壁壘?而“聲音”……
“‘它們’……在‘傾聽’……”——這裏的“它們”,是指那些被歸寂之主吸引、渴望釋放它的高維意識集合體嗎?它們在傾聽什麽?
無數謎團和可能性如同爆炸的星光,在韓嶼腦海中迸發!他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加龐大、更加古老的棋局邊緣!
他立刻嚐試通過人性錨點,將這些破碎的低語和信息碎片共享給雷棟和趙猛。
雷棟接收到信息後,陷入沉思,架構師的思維開始瘋狂推演各種可能性。“如果‘搖籃’不是源頭,‘終極項目’不是終點……那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什麽?我們對抗的,究竟是什麽?”
趙猛則更加直接,他感受到低語中蘊含的那一絲古老而蒼茫的意誌,低吼道:“管它是什麽!既然有‘聲音’,那就找出來!總比在這裏幹耗著等死強!”
就在這時,人性錨點突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異常的、來自領域外部的規則波動!這波動並非歸寂之力的冰冷否定,而是一種……“有序的呼喚”?一種與重構之域的共鳴場隱隱契合的、微弱的協調信號!
信號的來源,並非歸寂之瞳的方向,而是來自……靜默壁壘的更深處?或者說,是來自那片被陳淩的悖論循環以及後續的重構之域暫時“屏蔽”掉的、壁壘的其他部分?
韓嶼猛地想起蒲凝曾經提到過的,關於靜默壁壘內部可能存在其他“自律能源節點”或古老設施的信息!
難道……在靜默壁壘內部,除了他們所在的這個核心戰場,還有其他未被完全靜滯的、甚至可能存在自主意識或程序的區域?
這絲“協調信號”,是在回應他們構築的“心靈壁壘”?還是在回應他剛剛接收到的、那古老的低語?
“有回應!”韓嶼立刻將這一發現傳達出去。
雷棟眼神一亮:“嚐試建立連接!小心是陷阱!”
韓嶼點頭,操控人性錨點,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極其纖細的、蘊含著友好與探尋意念的共鳴絲線,向著那規則波動的來源探去。
共鳴絲線在寂靜的規則虛空中穿梭,避開了歸寂之力彌漫的區域,如同盲人的手杖,一點點探索著。
突然,絲線觸碰到了什麽!
那是一個……殘破的接口?一個類似於他們之前進入核心區域時遇到的、但更加古老、損壞更嚴重的規則信標!信標內部,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建造者科技同源,卻又更加古老的能量簽名。
更重要的是,韓嶼通過共鳴絲線,從那個殘破的信標中,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但確實存在的“求救”與“等待”的意念!
不是歸寂之主的冷漠,也不是“它們”的惡意,而是一種……仿佛堅守了無盡歲月、即將徹底湮滅前的、最後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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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同一時間,韓嶼人性晶核深處的那些古老低語碎片,與這個殘破信標產生了某種微弱的共鳴!
更多的碎片信息湧現出來:
“……協議‘守護者’……部分離線……”
“……數據庫‘起源’……受損……”
“……需要‘密鑰’……重啟……”
“……平衡……必須維持……”
守護者?數據庫?密鑰?
韓嶼感覺自己仿佛在拚湊一個跨越了億萬年的巨大拚圖的一角!
他猛地抬起頭,通過人性錨點,看向領域外那冰冷的歸寂之瞳,又看向腳下那搏動的悖論之種,以及身邊並肩的戰友。
一個大膽的、將一切希望寄托於未知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雷隊!猛子!”他的意識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我們可能……一直找錯了方向!”
“真正的生機,或許不在對抗歸寂……”
“而在於……重啟這座壁壘本身!找到那個‘守護者’,找到‘起源數據庫’,找到維持平衡的‘密鑰’!”
“而這第一步,”韓嶼的目光投向那規則波動傳來的方向,那裏是比核心戰場更深入、更危險的靜默壁壘未知區域,“就是回應那個‘求救’信號,連接那個殘破的‘信標’!”
風險巨大。前路未知。甚至可能引來看似暫時“停滯”的歸寂之瞳更猛烈的反應。
但,這是黑暗中出現的,唯一一絲不同的微光。
雷棟與趙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無論前方是什麽,總好過在這片孤島上等待最終的沉寂。
“幹!”趙猛言簡意賅。
“製定探索協議,規劃安全路徑。”雷棟已然進入狀態。
重構之域的光芒,開始向著那求救信號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延伸出探索的觸角。
靜默壁壘沉睡的古老秘密,即將被這群於絕境中掙紮的不屈靈魂,再次觸動。
而遠在外部平台,意識模糊的蒲凝,仿佛也感應到了那源自壁壘深處的、微弱的呼喚,她眉心的烙印,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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