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終端上淩卓發來的消息，夜狼叼著一根煙坐在飄窗上，月光將他的臉照成陰陽兩半，紅色的煙頭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在白天選擇性地忽視了淩卓的消息，裝作很忙的樣子，但是晚上重新看著其中的內容，夜狼覺得總是這麽避重就輕也不是一回事兒。
    他撥通了颶風的電話，這個時候颶風應該還沒睡。
    電話響了沒兩聲，颶風接了起來：“怎麽了，這麽晚還打電話？”
    夜狼緩緩吐了口煙氣：“淩卓問她在阿瑞斯學院的事情，這些東西都是虛構的，我要怎麽給她說？”
    沒想到，大半夜的，颶風正準備從辦公室回家的時候，夜狼就拋出來這麽一個重磅炸彈。
    關鍵語氣聽起來還是那麽輕飄飄的。
    但實際上，颶風不知道的是，夜狼之所以用這種語氣說話，是因為他真的沒招兒了。
    颶風揉著眉心：“她不是在度假麽，怎麽突然想到這件事情了？”
    夜狼歎了口氣：“誰知道呢？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在阿瑞斯學院待過，被我帶回來之前這丫頭一直在科研部當做實驗體，她今天突然問我，我也很被動。阿瑞斯那邊的資料怎麽樣，是齊全的嗎？”
    “資料是齊全的，之前也和校長交代了這些事情，隻是她資料裏的培訓老師雖然在阿瑞斯學院有真人，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颶風有些苦惱，關於淩卓的事情，密級都是a級以上的，關於淩卓和蓋亞的檔案密級更是達到了sss+，阿瑞斯的老師們不過是淩卓虛假檔案中必要的一環，他們根本沒有知道關於淩卓任何事情的權力。
    但現在，淩卓又偏偏問起了這件事情。
    “那就將她檔案中那些老師改成已經去世或者退出天使聯盟的人吧，這樣也無法查證，或許是個解決辦法。”颶風重新打開電腦，在通過了指紋、人臉和密碼驗證之後，登錄了自己的終端係統，調出了淩卓的資料。
    在登記淩卓基本信息、在其他任何人資料上本應作為第一頁的資料，在“淩卓的檔案中，是第一百二十八頁。
    在“姓名”這一欄中，寫的是【淩卓蓋亞轉體）】。
    轉體，就說明淩卓擁有著蓋亞的大腦、心髒，和她近乎完全一樣的dna……
    喉頭湧上一陣酸澀，颶風低眉整理著情緒，等自己感覺稍微平靜些之後，他將資料一點一點往前翻——
    雖然淩卓沒有在阿瑞斯上過學，但是蓋亞在這裏上過學。
    他可以將蓋亞的老師名字更換到淩卓這裏，而後在每個人的名字後麵備注上死亡或者退出的字樣。
    夜狼的權限隻能打開s級別以下的資料，他一邊聽著颶風的話，一邊對資料進行修改，而後提交進行審核，等颶風審核通過，提交天使聯盟保密司進行審核時，夜狼提醒道：
    “可這些都隻是暫時性的手段，我們不可能瞞著淩卓一輩子。”
    “至少我們活著的時候，淩卓不能知道這件事情。”
    聳了聳肩，夜狼也知道這些人在擔心著什麽。
    他們都害怕如果淩卓恢複記憶，知道她在科研部裏遭受了怎樣的虐待，她很有可能會毀了天使聯盟，毀了現在世界好不容易看起來的和平。
    但夜狼並不覺得這麽做就是對的。
    他雖然沒有見過淩卓被實驗時的全部場景，但是通過資料也能想象，斷肢、切割、火燒……一切能夠讓人去死的手段都在淩卓的身上實驗過，夜狼也不希望淩卓知道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淩卓知道之後，她的心理會承受不了。
    畢竟，他帶了她那麽多年，是師父，是恩人，也是朋友。
    至少夜狼自己是這麽覺著的。
    颶風良久的沉默，他等著保密司審批通過後舒了口氣：“明天如果淩卓再問，就這麽給她說，最近她在休假，為了避免她亂想，給她發一筆獎金，讓她忘了這些有的沒的，好好玩兒，其他事情回來了再說。”
    “好。”
    放下電話，夜狼就給淩卓轉了十萬美金，
    此時的淩卓正在車上打瞌睡，從勞伊考到蘇尼瓦的老家並不近，根據導航要到早上九點鍾才能到達目的地。
    當淩卓感受到終端震動的時候，本能地睜開了眼睛。
    還以為有什麽任務，整個人都瞬間緊張起來，淩卓一邊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是哪個天使聯盟的傻逼發錯消息，一邊戰戰兢兢地點開消息內容。
    【尊敬的淩卓，您好！您的終端賬戶到賬十萬美金，匯款人：夜狼。請您查收！】
    “哈？”
    “怎麽了？”
    淩卓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正在開車的延斯從後視鏡看了淩卓一眼，挑眉問道。
    淩卓連連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她緊緊盯著屏幕上的字——
    夜狼給自己賺了十萬？
    還是美金？
    怎麽，他難道有什麽心事想不開，是要自己去繼承他的遺產麽？
    立刻，淩卓給夜狼打了通電話。
    黑暗的車廂中，蘇尼瓦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睡著了，延斯安安靜靜地開著車，幽閉的車廂裏，電話“嘟嘟嘟”的忙音將這裏徹底填滿。
    不一會兒，夜狼接了起來：“怎麽了，這麽晚還沒睡？還在進行懲惡揚善的夜生活？”
    沒想到接起電話，淩卓就聽到夜狼帶著揶揄的話，聽著他語氣輕巧，淩卓才放下心——
    聽起來似乎沒有輕生的念頭。
    而後，淩卓小心翼翼地問：“狼隊，您這是喝醉了嗎？”
    “啊？”夜狼剛洗了澡，躺在床上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沒想到淩卓會問出這種話，“我聽起來說話大舌頭嗎？”
    說完，夜狼從床頭拿出來了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舌頭。
    “不不不。”
    淩卓撓著頭，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麽說——總不能直接問夜狼為什麽要給自己轉十萬塊吧？
    要是真的這麽問了，萬一夜狼意識到自己轉錯人，讓淩卓還給他怎麽辦？
    撇了撇嘴，淩卓沒吱聲，突然有些話後悔打這通電話。
    倒是夜狼，打了個哈欠之後寬慰道：“最近你辛苦了，這個月好好休息，等你回來……”
    “砰！”
    夜狼的話音未落，他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爆炸的聲音。
    緊接著，電話就突然斷線了。
    耳朵因為巨響而一直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夜狼愣了半晌，耳朵裏全都是自己的心跳聲：
    “淩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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