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蝠瞄準淩卓就衝了下來。
    延斯抱著淩卓朝著高處撤退，手抓著山崖上的碎石，指頭上全都是血。
    “哈……”
    延斯好不容易找個落腳點休息片刻，羊蝠就再次衝了過來。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體能已經快要到極限：
    “野貓！你還活著嗎！”
    延斯低頭看淩卓一眼，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胸口被整個剖開，她的心髒在有力地跳動。
    淩卓的眼睛緩緩睜開，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虛弱：
    “我還能活。”
    “嘶——”
    延斯不忍直視，他抱著淩卓在前麵跑，羊蝠不急不緩地在後麵追，對於羊蝠來說，這幾好像是一場遊戲。
    一場追逐戰。
    但它並不急於將獵物吞入口中。
    就是折磨。
    等到獵物被追得精疲力竭，羊蝠才打算下手。
    雨逐漸停了下來，這是個好消息。
    流沙已經開始褪去，一些出來喝水的收容物也開始撤回到自己的棲息地。
    延斯一個滑鏟先將淩卓扔到一塊岩石後麵，自己端起槍對著羊蝠開始射擊。
    跑不動了，隻能靠著射擊來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耳邊是嘈雜的槍聲和羊蝠的嘶吼，淩卓盯著發黃的天空，撐起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衣服和皮肉上全都是血，但傷口已經蕩然無存。
    疼痛的感覺仿佛還在，淩卓輕撫胸口，緩緩挪動身子坐起來。
    永生和痊愈讓她總是看起來精神煥發，但是不死不代表不疼啊！
    “呼——狗日的……心髒差點沒沒給我挖出來。”
    扶著岩石站起來，淩卓看到延斯的背影，他舉著槍不知道射擊了多久，對麵的羊蝠已經全身都被藍色的血液覆蓋，估計即便是痊愈，也要花費一段時間。
    “延斯！”
    “可以行動了麽？”
    “可以！”
    “好，我們先撤退！”
    立刻將槍背好延斯朝著淩卓跑了過來。
    兩個人朝著安全區的方向一路狂奔，他們不知道羊蝠到底什麽時候能痊愈，他們隻能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操，他們都不給我們給輛車子嗎？”
    淩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個人都已經不是靠著體力在堅持了，而是靠著求生的意誌。
    “別抱怨了，它又來了。”
    延斯回頭看了一眼，就瞧見羊蝠已經騰空而起，很快就出現在兩人的頭頂之上。
    “你們這種有自愈能力的東西，要怎麽殺啊！”
    延斯一邊跑一邊喊。
    淩卓也近乎絕望，隨口應了句：
    “不知道……或許……切割？分……屍？”
    聽到這話，延斯猛地站定，而後從包裏抹出鋼絲線，給淩卓扔了出去：
    “拉住！”
    這個鋼絲線是繩鋸的升級版，不像繩鋸還需要來回切割，這玩兒意就是極細的鋼刀，可以說是吹毛立斷。
    而且如果移動的速度越快，它的切割能力也會更強。
    淩卓拉住鋼絲繩的另一頭，兩個人朝著羊蝠的方向迅速移動，看準羊蝠要落地的位置，他們瞄準羊蝠落地的時機衝了過去！
    猛地收緊手中的鋼絲繩。淩卓就站在羊蝠的腿旁邊，眼睜睜看著金屬嵌入羊蝠的皮肉，淩卓怒吼一聲：
    “追你大爺追！”
    “噗嗤”一聲，伴隨著羊蝠轟然倒下，它的嘶吼還沒有從喉嚨裏發出來，整體就倒了下去。
    “跑，野貓！”
    延斯還想繼續拉開距離，好保證他們的安全？
    “等等，把它的翅膀切下來！”
    可淩卓已經現在了羊蝠的身上，延斯心領神會跑了過去，在羊蝠奄奄一息的時候，兩個翅膀又被淩卓他們眼疾手快切了下來。
    “頭呢？”
    藍色的血跡噴了出來，延斯也從逃跑的思維轉向了進攻。
    “切！”
    淩卓現在羊蝠的身上，雖然它的身體隻有兩米多，但它的翅膀展開能有十幾米。
    淩卓拽著身子在空中蕩了幾圈，讓鋼絲繩纏繞在羊蝠的脖頸上，而後穩穩落地。
    她和延斯分別扯著繩子的一頭：
    “拉！”
    兩個人一齊用力，鋼絲繩驟然勒緊，羊蝠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它抬起爪子想要將鋼絲繩從自己的脖頸中扯出來，卻隻是將自己的脖頸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使勁兒！”
    兩個人使出吃奶的力氣，淩卓一隻腳踹著枯木固定自己的身體，隻覺得突然掌心的力量瞬間卸了下來。
    而後，羊蝠的頭就掉了。
    “咕嚕咕嚕……”
    一直滾到了山崖邊。
    淩卓望過去，有了片刻的愣神。
    “死了？”
    延斯將鋼絲繩收起來，朝著羊蝠的身體走過去。
    在看到切口的時候，延斯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羊蝠切口的斷麵生長出了神經，那些神經像是有意識一樣，在空中舞動，似乎在找丟失的頭顱。
    羊蝠，好像沒有死。
    但又好像活不過來了。
    淩卓提溜起來羊蝠的腦袋，這家夥的眼睛已經緩緩閉上，溫度也逐漸變得冰冷。
    但羊蝠頭顱的斷麵也生長出了神經，它們在空中搖擺，似乎在尋找自己的另一半。
    “切割開就能死亡……”
    一陣風吹了過來，羊蝠腦袋上黑色的長絨毛垂落了下來，遮住了羊蝠的眼睛。
    淩卓伸出手將絨毛捋開，沒想到羊蝠的橫瞳突然變成了人的眼睛
    黑色的瞳孔微微睜開，就像是一個人已經死亡。
    那個雙眼睛……
    淩卓的身體微微一顫——
    好像是自己的。
    瞬間，周圍的環境突然變成了一片白。
    淩卓驚詫地環視著四周，這個環境有些眼熟。
    她甚至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回頭，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白色床鋪。
    床鋪上，躺著一個女人。
    “蓋亞？”
    淩卓就羊蝠的腦袋丟在地上，快步跑到蓋亞身邊。
    一張白布將女人的身體全部覆蓋住，淩卓一把將白布掀起來。
    “啊——”
    倒吸一口涼氣，淩卓看到的是被肢解的蓋亞。
    她的身體被切割開，而斷口處也有活躍的神經在舞動，但當這些神經接觸的時候，又有一道電流將這些神經燒灼強迫它們斷開。
    就好像……
    在強迫蓋亞活下去，但又不讓她徹底活過來。
    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淩卓後退半步，踩到了羊蝠的腦袋，而後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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