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拿著電話，他緩緩背過身，不去理會淩卓投射過來的視線，朝著更遠的地方走了兩步之後，站定開始和電話那頭的亞爾弗列得講了起來。
    現在什麽都做不了，淩卓隻能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想要湊近聽聽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麽，想要知道颶風到底有沒有相信自己從而取消這次的任務，但颶風的聲音壓得很低，她隻能依稀聽到有些不清楚的音節。
    手不自覺緊握成拳，淩卓甚至朝著颶風的方向走了兩步。
    蓋亞的話讓她很在意，什麽叫救不了所有人？
    這個可怕的病毒到底都隱藏了什麽秘密？
    她不想讓自己的戰友去冒險，也已經受夠了這些毫無意義的死亡。
    “咯吱——咯吱——”
    腳踩在樹葉上發出一聲聲悶響，淩卓走了兩步之後停了下來——
    颶風的電話打完了。
    瞬間，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看著颶風輕觸耳麥掛斷電話之後，淩卓不自覺清了清嗓子：“上將，這次的任務……上將……”
    可颶風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從淩卓身邊快步走過。
    淩卓不安地睜大了雙眼，她朝著颶風的方向跑著，等跟到男人身後之後，剛企圖要拉住他的衣服，颶風就又下意識加快了腳步——好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能看到淩卓的一舉一動一樣，而後徑直走上了車。
    “上將……”
    淩卓站在指揮車外，她隻能看到漆黑的玻璃上映射出來自己的臉，但至於裏麵是一副什麽樣的光景，就不從而知了。
    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整個密林在雨滴的作用下發出了一層沉悶的響聲，將這裏籠罩起來。
    這使得本就沉重的氛圍變得更加煩躁。
    “小隊長。”灰熊從駕駛座的位置探出腦袋，朝著淩卓的方向招了招手，淩卓這才回過神兒，不安的眼神落在灰熊寬厚的手掌上，她皺著眉頭上了車。
    看著淩卓坐在車上，哈士奇拍了拍她的肩膀：“隊長，你和颶風上將說什麽呢？怎麽感覺你們回來的時候都不太開心呢？”
    淩卓搖了搖頭，她的實現一直聚焦在前麵的指揮車上，雖然話是對哈士奇說的，但是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這次的任務我覺得很奇怪，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如果有什麽異常情況，寧可不去完成任務，也不要讓自己受傷，明白嗎？”
    車裏的三個人都朝著淩卓投來了不解的視線，而隻有茉莉第一個應了一聲：“好的，隊長。”
    大約又過了五分鍾，指揮車終於發動了。
    看著前麵的車輛完全沒有要掉頭回去的意思，淩卓就明白了颶風的態度——
    他並不相信自己的話。
    在淩卓的印象中，颶風並不是因為害怕惹輪值主席生氣而就讓自己兄弟賣命的人，或許剛才亞爾弗列得是在給颶風施加壓力，但最後作出繼續前進這個決定的，也肯定是颶風自己的意誌。
    沉重地歎了口氣，淩卓重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裝備，路途中哈士奇和茉莉有時候還會吃點東西，但淩卓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她繼續在蓋亞的終端上尋找蛛絲馬跡，企圖弄清楚蓋亞為什麽會覺得這個病毒如此恐怖。
    弄清楚她為什麽會這麽說。
    因為在簡要手冊app中並沒有找到病毒的有關信息，淩卓將目標放在了蓋亞終端上其他的應用軟件中。
    她在界麵中找著其他類似的東西，但指尖一點，不小心點開了即時通訊軟件。
    每個人的終端上都會安裝它，就像是現在的微信和qq一樣，天使聯盟的人通過這個終端軟件進行聯係，它有著極高的保密性。
    本來，淩卓真的沒有打算看這個東西。
    因為終端上有的聊天都是很機密的，甚至還牽扯到各個國家的利益，淩卓隻想安安心心地打工，能夠讓自己平安地從任務中回來，從來沒想過要去竊聽什麽國家秘密。
    但，就是這麽湊巧，她不小心點開了蓋卓的聊天軟件。
    而且好死不死地，她先看到的就是蓋亞的置頂聊天——
    颶風。
    蓋亞雖然已經死亡多年，但從颶風“999+”的未讀消息來看，他似乎每天都在給蓋亞發消息，而且每天的消息都很簡單，一個“早安”，一個“晚安”，從1948年10月9日開始，就沒有間斷過。
    等等！
    1948年10月9日？
    這不就是淩卓出生前一天的事情？
    也就是說，淩卓出生前一天，蓋亞剛剛去世？
    那颶風該多大年齡了？
    雖然之前淩卓感覺颶風肯定也有不死不傷的部分基因，但沒想到這家夥獲得這項能力的時間看上起好像比自己還要久遠？
    關於自己是怎麽被改造的，又是怎麽獲得這個能力的，淩卓並沒有什麽記憶。
    她之前總是以自己那個時候年紀還小，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這種借口來安慰自己。
    但在看到蓋亞終端上這個時間的時候，淩卓的內心莫名出現了一種違和感。
    一種難以言說的違和感。
    她企圖回想著自己小時候的記憶，但現在才意識到，她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不存在。
    這個時候的淩卓才發現，她沒有什麽所謂的發小，也沒有關於小時候任何朋友或者家人的印象。
    這是很不對勁兒的事情吧？
    迷茫地抬起頭，淩卓左右環視著，灰熊還在專心致誌地開著車，後麵的茉莉和哈士奇已經睡著了，在養精蓄銳。
    察覺到淩卓的視線，灰熊問了句：“怎麽了，小隊長？”
    灰熊很喜歡在淩卓的稱謂之前加一個“小”字，這很符合兩個人的身高體型差。
    有些木訥地扭頭看著灰熊，淩卓問道：“你有什麽好朋友嗎，熊隊？我的意思是說，那種從小就認識的朋友？”
    “當然有啊，”灰熊笑起來的時候淺灰色的眼睛會眯成一條縫，“隻不過自從我來到天使聯盟之後，和他們也就沒有聯係了，怎麽了，小隊長有這樣的朋友嗎？是不是想他們了？”
    不，當然不是！
    淩卓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朋友！
    那她的小時候，到底是在哪裏度過的？
    “滴！滴！滴！”
    淩卓重新望向蓋亞和颶風的聊天記錄，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糟糕，在終端聊天軟件上已讀之後，對方是會收到提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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