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狼，其實我是蓋亞。”
    當蓋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從這具身體裏跳出來了。
    她有些忐忑地看著夜狼，緊緊咬著自己的唇，解釋的話就在嘴邊，但蓋亞又覺得現在說什麽“是淩卓拽我出來的”像是在撇清責任。
    夜狼整個人都怔在原地，他先是深深吸了口氣，而後眯著眼睛，似乎要從這具一模一樣的身體裏窺探那不一樣的靈魂。
    摩挲著下巴，片刻後夜狼才緩緩張口：“你是……誰？”
    這件事情，果然不是正常人一秒鍾就能接受的。
    不安地咽了口唾沫，蓋亞擠出一個不算自然的笑容：“我是蓋亞，夜狼。”
    在夜狼還沒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前，蓋亞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說了一遍：
    “淩卓她太想救她的朋友了，在蘇醒的那一刻將我從意識層給踢了出來。”
    說完，她緩緩歎了口氣：“我想，為了完成淩卓的心願，我們還是盡快開始這項手術吧。”
    “哦哦……哦，好吧……我好想……大概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夜狼後知後覺地摸著自己的腦袋，在淩卓身邊坐下之後，他十指交疊抵著自己的下巴：
    “那……你真的是蓋亞？”
    他好像接受了這個事實，又好像沒有。
    蓋亞舔了舔唇，再次強調了一遍：“是的。”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下入了一陣冗長沉默，蓋亞看著夜狼沉默不語，默默搖了搖頭：“淩卓想要救的人是誰？”
    “噩夢，”夜狼咳嗽了兩聲，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本來在這具身體中的應該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愛徒，現在突然變成了自己曾經的同事，還是好哥們兒的老婆，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情太奇怪了，“噩夢被白鷹號實驗室的人注射了病毒4732，目前身體已經出現了排異反應，如果沒有你和淩卓的基因支持，他怕是活不過這一周了。”
    蓋亞冷靜地點了點頭，在說到專業領域的時候，她的頭腦也逐漸平靜下來，專注地思考著：
    “你們之所以需要我來，是因為不想借用基地的人手，對吧？你們對基地不放心？”
    “的確有這方麵的考慮，”在說到正經工作上，夜狼認真起來，可扭頭看到淩卓這張熟悉的臉，又感覺怪怪的，不得已，重新回過頭，隻能盯著前方自說自話，“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立刻給颶風匯報，需要他的權限來準備一間手術室。”
    “沒想到他現在已經這麽厲害了。”
    蓋亞低笑著，夜狼被她的笑聲所感染，看向她的時候表情也輕鬆了不少：“多虧颶風在上麵，我們才能在地下捅這麽多婁子。”
    “哈哈哈哈……”
    “咚咚咚”。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夜狼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夜狼，和淩卓商量的那個事情……哦，淩卓也在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
    來的，居然是颶風。
    夜狼下意識看了一眼淩卓，緊張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遠離兩個人的方向快走了幾步——
    要是夫妻倆打起來，別嘣到自己。
    要是夫妻倆啃起來，也別膩歪到自己。
    “怎麽了，夜狼？”
    颶風看到夜狼和淩卓都那麽緊張，他還以為是自己身上有什麽危險氣味，低頭嗅了嗅外套上的味道：“怎麽了？”
    夜狼沒說完，而是扭頭看著“淩卓”。
    蓋亞抿了抿唇，緊張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她揪著自己的衣擺，從沙發旁邊退出來，做了個“請”的手勢：“上將，您怎麽來了？”
    陌生的稱呼，陌生的話語，蓋亞局促地望向夜狼，夜狼會意地坐在颶風身邊，然後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吧，淩卓。”
    三個人就以這種極其詭異的狀態坐了下來，除了颶風，其他兩個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手術室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是我的私人醫療資源，不會上報到輪值主席那裏，現在就等蓋亞和淩卓談判的結果了，如果蓋亞會來的話，需要什麽設備和器械，還需要她來把關。”
    夜狼看了一眼蓋亞，然後咳嗽兩聲：
    “也不知道淩卓和蓋亞商量好了沒有，商量好了沒有啊？”
    桌子底下，夜狼踢了蓋亞一腳。
    蓋亞立刻坐直身體，將自己快要黏在颶風身上的眼睛才緩緩移開：“我已經……和蓋亞商量好了，她隨時都可以來進行手術，準備的材料她也已經告訴我了，我寫出來。”
    “不用，你終端發給我就可以了。”
    聽到這個答案，颶風的臉上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點了點頭：“那就盡快吧，噩夢那邊已經開始上呼吸機了，肺部正在一點點糜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我知道了。”
    蓋亞說完，颶風就已經起身：“晚上還有一個聯合國的會議需要參加，淩卓，記得把需要的醫療器械告訴我。”
    “好的，颶風。”
    “……”
    身形微微一頓，颶風站定之後手落在門把上，半天沒有轉動。
    立刻捂住嘴，蓋亞緊張地看著夜狼——
    她叫錯了。
    她不知道淩卓有沒有這樣對颶風直呼其名，雖然隻是代號，但對於下級來說，也未免有些越界。
    夜狼也有些緊張，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蓋亞不想讓颶風知道自己已經占據了淩卓的身體，但他相信她這麽做肯定是有充分的理由，於是想要打掩護：
    “那個，颶風，這事兒……”
    “對了，”颶風突然轉身看著淩卓，“上次給你說的加訓的事情，你不會忘了吧？”
    “啊？”蓋亞愣了一瞬，她確實不知道還有這件事情，“這個……”
    “現在噩夢不能執行任務，你和延斯兩個人都有些薄弱，對於最後的希望小組來說，明顯少了一個主力隊員，所以，這件事情要重新提上日程了。”
    “可是……”
    “沒那麽多可是，我們能信任的人不多了，”颶風拉開門走了出去，“今晚射擊場見。”
    “可是……”
    蓋亞追了兩步，但颶風已經走到了電梯口。
    她回頭望向夜狼，夜狼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要不要今晚就告訴他，蓋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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