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蓋亞所守護的淩卓意識最後一道防線的大門，當夜狼看到蓋亞倒在血泊中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蓋亞，死了？
    還是說，這就是蓋亞的鮮血？
    “蓋亞！”
    將衣服已經被血海浸透的淩卓抱起來，夜狼將她放在那張唯一還保持著白色的床上。
    “蓋亞，你醒一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試了一下蓋亞的鼻息，似有似無，十分微弱。
    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夜狼不敢想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在淩卓意識層麵的蓋亞死了，那淩卓的意識層就會徹底崩塌，這也就意味著這些血海會徹底浸染淩卓的意識。
    現在夜狼還不知道這些血到底是哪裏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如果一個人的意識層麵中隻有鮮血，那就說明這家夥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嗜血的怪物。
    淩卓絕對不能變成這個樣子！
    “蓋亞！”
    夜狼握著蓋亞的手，雖然潛入過那麽多人的意識層，見識過那麽多不同樣的大腦，但他也是第一次在一個正常人的意識層中見到另外一個人，而這另外一個人還負責保護這個人的意識層。
    一切都太奇怪了。
    “蓋亞，你快醒一醒！”
    血海並沒有停止，它還在不斷上漲，房間的牆壁開始融化，整個意識層都變得冰冷。
    “夜狼……”
    蓋亞的聲音十分微弱，她緩緩捏了捏夜狼握著自己的手。
    “蓋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夜狼立刻俯下身子，看著近乎要停止呼吸的蓋亞，他慌亂地不知道要怎麽辦：“我該怎麽救你？”
    蓋亞搖了搖頭，似乎每一次說話都會用盡她全部的氣力：
    “是病毒4732，它要在我虛弱的時候吞沒淩卓的意識……我不能再保護她了，這個職責就……交給……你了……”
    蓋亞一邊說，一邊握緊了夜狼的手，最後長出了一口氣，伴隨著她再一次閉上眼睛，周圍的房間瞬間崩塌，血液從四麵八方湧了進來，像是海浪一樣將蓋亞的身體從床上衝了下來。
    夜狼想要拉住蓋亞，但被血流推動著，他被強行從淩卓的意識中驅逐了出來。
    “……”
    猛地睜開眼睛，夜狼站在病床前，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想要去水池邊洗洗臉，可腿一軟差點兒摔倒。
    淩卓的大腦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按照蓋亞的說法，病毒4732不僅會侵蝕人的身體，還會吞沒人的意識？
    流水的聲音是房間裏唯一的噪音，夜狼將腦袋放在水流之下，想要讓自己過載的大腦冷卻冷卻。
    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如果蓋亞真的在淩卓的意識中死去，如果地下實驗室的人喚醒了蓋亞，那蓋亞還算是活著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複雜了。
    他根本……
    “咯吱——”
    身後，突然傳來了人活動的聲音。
    夜狼緩緩扭頭，看到淩卓坐在床上，正眼神迷離地看著自己。
    “狼隊？”
    夜狼從下向上靜靜地看著淩卓，視線在對到她臉上時候停了下來。
    淩卓的左眼眼白變成了紅色，但右眼還是正常的。
    “淩卓……”夜狼緩緩站起來，來到她身邊之後立刻開始檢查她的眼睛。
    “怎麽了，狼隊？”
    淩卓還想推他一把，但夜狼貼得很近，手已經放在了她的眼周，仔仔細細看著她眼睛的變化。
    紅色的眼白中，像是有一條深紅色的小蛇在遊動，黑色的眼珠變成了豎瞳，看起來說像是魔鬼也一點都不為過。
    “你……”
    “我？”
    夜狼緩緩鬆開捧著淩卓臉蛋的手，退了半步。
    淩卓不明所以，微微蹙眉：“我怎麽了，狼隊？”
    沉了口氣，索性將淩卓好著的眼睛蒙住，夜狼問道：“你還能看到嗎？”
    “我還能看……我……”
    當自己的右眼被夜狼蒙住的時候，那一瞬間，淩卓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麽。
    本來正常的視野在隻有左眼能看到的時候就變成了紅色，而且視野中她看到的夜狼不僅僅是他這個人。
    而是他的血管、骨骼，看到的是他身體最薄弱的地方，甚至能夠看到一擊致命的心髒到底是在如何跳動。
    是簡單的透視？
    又好像不是這樣。
    淩卓緩緩起身，和夜狼腳尖相對，她伸出手戳了一下視野中夜狼胳膊上一個呈現紅色的部位。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夜狼將袖子卷起來，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居然有一個傷口。
    估計是從升降機爬上收容室的時候，被周圍的鐵絲刮破的。
    “我這裏怎麽了嗎？”夜狼也不知道淩卓是怎麽發現自己這裏的傷口的。
    “你這裏，是淺紅色。”
    說完，淩卓指著夜狼的心髒：
    “這裏是深紅色。”
    而後，她撥開夜狼放在自己右眼上的手，視野又恢複了正常，可是左眼紅色的視野伴隨著淩卓心髒的跳動在不斷波動，視線在紅色和正常之間反複橫跳。
    “我似乎能看到……一個人最致命的地方，能夠看到他的傷口……”
    微微睜大眼睛，夜狼似乎明白了蓋亞的意思——
    淩卓左眼能看到的，是病毒4732想要讓她看到的。
    一個人的弱點，如何置人於死地。
    這都是病毒4732想要的。
    它想要更多的人被感染。
    而失去了蓋亞保護意識層麵，淩卓就成了它的眼睛。
    上前一步捂住了淩卓的雙眼，夜狼不敢往下想。
    或許，下一步病毒4732還會操控著淩卓去殺人……
    不行，絕對不行！
    “狼隊？”
    淩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叫著他的名字。
    夜狼眉頭緊鎖，做了個深呼吸之後，雖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至少，不應該讓病毒4732就這樣享受淩卓的視野。
    “要不要嚐試著把左眼遮起來？”
    “什麽意思？”
    說完，夜狼拿出來了一塊紗布貼在淩卓的左眼上，而後將紗布固定住，這才放心地將自己的手挪開。
    “spay嗎？是要我裝海盜？”淩卓被夜狼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夜狼舔了舔唇：
    “讓我來當你的左眼吧，不要再使用它，淩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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