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回到辦公室之後就一直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淩卓回來了，不知道現在地下實驗室的事情調查得如何。
    事情總是在朝著他無法預估的方向發展，這是颶風最不能忍受的。
    在去亞爾弗列的辦公室之前，颶風先去看望了噩夢，在這一堆爛事兒裏麵，或許隻有噩夢病情好轉這一件好事兒。
    將桌子上的咖啡端了起來，颶風剛喝了一口，門就被人扣響了。
    “請進。”
    “好久不見。”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夜狼。
    夜狼看起來甚至比颶風還要疲憊，他還穿著作戰服，來到颶風的辦公室之後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整個人都累壞了。
    颶風給夜狼倒了杯水：
    “怎麽了？你像是被人給榨幹了。你可不是縱欲過度的人。”
    在這種時候，稍微能夠活躍一下氣氛的冷笑話也都是極好的。
    夜狼嘴角勾了勾，他一邊搖頭一邊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看著颶風在自己對麵落座，他深深歎了口氣：
    “還不如讓我精盡人亡。我想我們有大麻煩了，颶風。”
    剛才兩個人臉上還帶著笑容，即便夜狼還戴著麵罩，但也能夠看出嘴唇是帶著弧度的，可這句話剛一說出口，房間中的氣氛瞬間就沉悶起來。
    “是地下實驗室的事情？”
    “不止。”
    夜狼搖了搖頭，他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在想自己的話到底要從什麽地方開始說起。
    “他們帶走了蓋亞？”
    見夜狼遲遲不張口，颶風有些耐不住性子地問了句。
    沒有說話，夜狼隻是點了點頭。
    “他們要對蓋亞做什麽？”
    “他們……”
    夜狼抬起頭，直勾勾盯著颶風擔心的眼睛，幾次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在點了根煙之後，他才將後半句話說出來：
    “他們要複活蓋亞。”
    這話剛一說出來，房間裏就是死一樣的寂靜。
    複活？
    複活誰？
    他們要把蓋亞怎麽樣？
    誰要複活蓋亞？
    突然，大腦甚至都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想法總結為一句完整的話，颶風在椅子上呆呆地坐著，他一邊盯著夜狼，一邊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你說什麽？”
    兩個人就這麽互相對視著，香煙的霧氣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陽光很好，但颶風整張臉都被籠罩在陰影中。
    “他們要複活……”
    “咚咚咚。”
    夜狼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叩響。
    兩個人都收了收心神，颶風應了句：“進來。”
    “上將，狼隊。”
    好在來的也不是外人，淩卓已經匯報完工作，她想和颶風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計劃。
    “正好你來了，”颶風指著夜狼旁邊的位置，“情況如何？”
    “亞爾弗列得還是比較信任我的，他並沒有對我起什麽疑心，而且他肯定和地下實驗室有聯係，因為他很確定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
    “他們要複活蓋亞，這是真的嗎？”
    颶風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就將話題扯回到了上一個。
    淩卓看了一眼夜狼，夜狼舔了舔嘴唇：“我們聽到的情況是這樣的，但至於他們會不會真的這麽做，還要等延斯的信息。延斯留在那裏繼續偵查。”
    腿有些忍不住地抖了起來，片刻後，颶風又站起來開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淩卓的視線跟著颶風來回移動，她用腿碰了碰夜狼。
    夜狼沉了口氣：
    “颶風，這件事情還沒有確定，畢竟複活蓋亞可不僅僅是將阻礙她身體的生物電停止，還有一些其他的工作需要做，地下實驗室不一定具備那個條件。”
    “那就是說，他們會將蓋亞的身體運走？”
    顯然，颶風已經沉浸在蓋亞會活過來這個假想中。
    夜狼見說不通，用胳膊肘捅了捅淩卓：
    “你出來之後還沒見過噩夢吧？去看看他。”
    不是征詢意見，口氣像是一種命令。
    淩卓撓了撓頭，看著夜狼衝著自己擠了擠眼睛，淩卓會意地點了點頭：
    “好，我這就去。”
    等淩卓走了，夜狼看著颶風還在屋子裏來回轉圈，他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麵上：
    “蓋亞的意識在淩卓的大腦裏死亡了。”
    “……”
    瞬間，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樣。
    颶風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本來要去捋頭發的手頓在空中。
    緩緩轉過頭看著夜狼，他像是一台生鏽的機器人：
    “你說什麽，夜狼？”
    就知道颶風一時間沒辦法接受這個信息，夜狼都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和4732交易的事情也告訴給颶風。
    但顯然，這事兒如果不說，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夜狼也站了起來，兩步來到颶風麵前，兩隻手握住他的肩膀，眼神堅定又犀利：
    “颶風，現在是我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能任何私人感情影響你的判斷。不僅僅是蓋亞在淩卓的意識層死去，而且病毒4732已經入侵了淩卓的大腦，占據了她的意識層，甚至在她的身上產生了一些變化。為了保證淩卓的安全，我和4732進行了談判……”
    說到這兒，夜狼頓了一下。
    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握著的這雙肩膀瞬間卸了勁兒。
    如果不是夜狼還扶著颶風，他一定會猛地摔下來。
    沒有一口氣說完，夜狼給了颶風一點兒消化的時間。
    颶風睜大眼睛，靜靜看著夜狼，但瞳孔又似乎無法聚焦。
    兩行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他微微轉動了一下脖子，整個人都透露著木訥和呆滯：
    “是4732潛入淩卓的意識層，殺掉了蓋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的，”夜狼避開颶風的視線，“4732在蓋亞回到意識層最虛弱的時候將蓋亞封鎖起來，蓋亞的意識目前已經完全沉睡，我進入到淩卓的大腦中根本無法和她交流。”
    “那你和4732談判的條件是什麽？”
    “讓淩卓暫時保持正常人類的形態，但在一個月之內，要將蓋亞從淩卓的身體中提取出來，它會在那個時候，徹底占據淩卓的身體。”
    “可是如果提取出蓋亞的意誌，”颶風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眼神淡漠又冷酷，“就意味著……要先複活蓋亞的肉體，否則她的意識將無處存放。”
    “沒錯。”夜狼看著颶風的背影，不忍地撇開了視線，“我們該怎麽辦？”
    “那就這麽辦吧，夜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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