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全都對準了噩夢，已經數不清身上有多少個紅外線的瞄準點。
    “舉起手來！”
    對麵的人勝券在握，隻要扳機扣響，這一切就結束了。
    “人馬，或者是今天你們任何一個來到這裏的人，都別想活著出去。”
    話音剛落，槍聲齊發。
    可惜，噩夢隻是感覺不到痛，但並不是不會死。
    他能清楚地看到子彈是怎麽朝著他飛過來的，能看到對麵那個人的表情，他甚至在臨死之前，還看了一眼被困在車裏的灰熊。
    或許這次，他們是真的都玩完兒了。
    將懷裏的手榴彈拿了出來，這是噩夢最後的掙紮。
    朝著對麵的人，他振臂一揮，將手榴彈扔了過去。
    而後，他閉上了眼睛。
    “砰！”
    爆炸的聲音響徹山穀，這種集束型的手榴彈在扔出去之後會變成無數個納米小型爆炸物附著在周圍的物體上，即便不能造成致命傷害，也百分之百會對敵人的肉體造成打擊。
    這種手榴彈是潛入任務常用的，因為破壞力不是很大，但又能對敵人造成實質性的打擊。
    所以噩夢最先聽到的，就是對麵的頭頭發出了一聲慘叫。
    而後，是更多的驚叫聲。
    緩緩睜開眼睛，噩夢還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翅膀擋在了他的麵前。
    那些子彈卡在翅膀的骨縫之中，翅膀像是在保護一顆蛋一樣，將噩夢護在其中。
    “這是……”噩夢伸出手，想要去觸摸，但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沒事的，噩夢。”
    淩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她一隻手抵著噩夢的腰，將自己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緩緩站起身，淩卓將胸口上插著的a柱拔了出來。
    當傷口徹底暴露的時候，血肉發瘋一樣長了出來，很快就痊愈了。
    翅膀緩緩打開，淩卓將噩夢拉到了自己身邊。
    側眸看著淩卓，噩夢的視線緩緩挪到她生長出的翅膀：“這是什麽東西？”
    翅膀的骨架上已經有了些羽毛，雖然不是很豐滿，還不能支撐起淩卓飛起來，但看上去像是掉毛的小鳥，實在是不太雅觀。
    “鳥人？”
    “噩夢，不會形容可以不說話。”
    淩卓向前走了一步，將翅膀緩緩收起來，她盯著對麵的這些人，手一直捂著自己的左眼。
    “你的眼睛受傷了嗎？”噩夢追上來，但被淩卓用一隻手攔住了：
    “你去照顧灰熊和那些特遣兵，這裏交給我。”
    非合約國的頭頭看到淩卓時也愣了一下，大搖大擺朝著淩卓的方向走了兩步，語氣中滿是輕蔑：
    “鳥人？”
    “喂，注意你的言詞，”淩卓用腳將地上的一塊石子彈了起來，右手接住之後朝著對麵就彈了出去，石頭打在頭頭兒的手上，槍順勢掉在地上，“噩夢說我是鳥人就罷了，你算個什麽東西？”
    “瞄準這個鳥人，給我開火！”
    頭頭兒一聲令下，所有的槍口對準了淩卓。
    “呀，還真是暴躁呢。”
    淩卓一隻手插著腰，她從地上撿起了卡車墜落時從車裏掉落出來的槍，而後緩緩取下了放在自己左眼上的手。
    猩紅的瞳孔裏，一隻遊蛇來回遊蕩，遊蛇盤踞在瞳孔上，像是魔鬼的瞳仁。
    看得很清楚。
    淩卓緩緩抬起頭——
    每個人的弱點，都看得很清楚。
    “開火！”
    對麵的子彈像是雨點一樣落下來，但翅膀則緩緩將淩卓包裹在中間。
    她的手伸了出來，盡管子彈射中了她的手掌，但這點傷根本不足為懼。
    一槍打在汽車的油箱上，而後將子彈瞄準了頭頭兒腰間的攜行具上。
    裏麵有點火器，她的左眼看的很清楚。
    這點兒透視的技能，如果放在和平年代，淩卓高低要看看颶風和夜狼洗澡，至少他們的身材看起來是真不錯。
    槍口瞄準了點火器，開槍之後瞬間那個頭頭兒的褲子先著了起來，空氣裏彌漫著汽油蒸汽也立刻被點燃，一瞬間，火海遍布。
    對麵本來還占有絕對優勢，但立刻在火焰的攻擊下潰不成軍。
    汽油流淌到哪裏，火焰就流淌到哪裏。
    “把車子先開走！”
    “不，先跑啊！”
    “……”
    所有人抱頭鼠竄，沒有一個人聽從命令，三輛山地車被扔在火海當中，火將淩卓他們與敵人分隔成了兩半。
    “怎麽辦？”
    噩夢架著特遣兵走了過來。
    火勢這麽大，他們想要跑也困難。
    灰熊在旁邊的車子裏，如果不及時轉移出來，灰熊就會是第一個上西天的。
    “沒事。”淩卓指了指自己的翅膀，“我會帶你們出去的。”
    顯然，噩夢對這個像是脫毛期的小鳥的翅膀並沒有什麽信心：
    “你確定？”
    “那你自己爬上去。”
    淩卓扭頭朝著灰熊的方向跑了過去，將車門拽下來之後從裝著人馬的後備箱裏取出來了一個裝有人造血管的安裝器，這個安裝器可以直接插進傷口處，短時間內能夠代替缺失的血管和組織進行工作，是天使聯盟獨創的一種搞笑急救措施。
    將人馬的角從灰熊的身體裏拔出來後將人造血管放了上去，淩卓背著灰熊跑了過來，他一隻手拉著灰熊，另一隻手拉著噩夢：
    “抱緊那個特遣兵，我要飛了。”
    噩夢在胸前比了個十字架：
    “你最好能飛起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將翅膀全部展開，八米的翅膀打開時噩夢吃驚地睜開了眼睛——
    剛才保護他的時候，淩卓原來並沒有呈現出翅膀的完全形態。
    這家夥，就算是不把翅膀展開，隻是豎著放起來當個梯子，噩夢感覺自己都能爬到安全的地方。
    “抓緊我。”
    撲閃著翅膀，羽毛不是很豐滿，飛起來有些費勁兒，但還是有效果的。
    第一次當鳥，淩卓有些不習慣，在腳離地的時候，她緊張地看了一眼噩夢。
    噩夢也同樣緊張：“你看我沒用，我也沒當過鳥。”
    說完，噩夢看了一眼已經流淌過來的火，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快啊，大姐，火過來了。”
    “我在努力了！”
    淩卓話音剛落，突然聽到骨頭折斷的聲音。
    下一秒，渾身是血的人馬衝到了她的麵前，用犄角頂斷了她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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