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卓記得之前蓋亞說過，當自己墜落到意識層的時候，是因為自己瀕臨死亡。
    可這次感覺很奇怪，一來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麽致命傷，二來周圍的環境也太恐怖了。
    之前隻是一間純白的房子，可現在，到處都是血。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低頭看了一眼淹沒過自己大腿的血海，淩卓在房間裏艱難地行走：
    “蓋亞？蓋亞你在哪兒？”
    半天都沒有任何人回應，淩卓想要離開。
    來到無限延伸的牆壁，淩卓掄起拳頭，準備要砸上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血海開始旋轉。
    這些血液先是像沸騰一樣開始咕嘟咕嘟冒泡泡，而後都被卷吸到不遠處的一個位置。
    血海的液位逐漸降低，降低到和淩卓的腳踝一樣的高度，她轉頭看著距離自己不遠的漩渦，當血都被吸過去之後，血液像是龍卷風一樣被吸了起來。
    而在這漩渦之中，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
    “真是個愛胡來的小孩兒。”
    淩卓愣了一下——
    她的意識層，什麽時候來了一個男人？
    緊皺眉頭，淩卓扭頭望著聲音的來源：“你是誰！”
    當漩渦停止轉動，空中的血液自由落體，在血液之中，那條紅色的巨蟒終於現身了。
    通體黑紅色，眼睛像是一塊耀石明亮，吐了吐信子，病毒4732猛地向前俯衝，信子吐在了淩卓的臉上：
    “如果不是老子，你他媽的早都死了無數次了！”
    淩卓先是盯著病毒4732看了一會兒，但隻消片刻，她立刻恍然大悟地看著它：“你……”
    見到淩卓吃驚的表情，病毒4732才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淩卓：
    “是的，臭丫頭。”
    “你……”淩卓不可思議地靠近，她的手貼在病毒4732的鱗片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像是摸到一塊塊玉石一樣，“你是蓋亞的動物形態？蓋亞你會變身？這真是……”
    “啪！”
    立刻用尾巴直接將淩卓的腦袋扣在血海中，病毒4732的表情差了起來：
    “怎麽會有人笨到答案放在臉上，猜都猜不對呢？”
    “唔——啊——”
    窒息感將淩卓包圍，企圖將扣在腦袋上的尾巴抬起來，但這尾巴太重了。
    將尾巴緩緩挪開，病毒4732看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淩卓，一臉得意：
    “是我讓你擁有了不死之身，淩卓，我就是病毒4732的意識形態。”
    “意識……”抬起手擦了一把從頭發上流到臉上的血液，淩卓眯了眯眼睛，“一個病毒還能有意識形態？這已經超出生物學的界限了吧？”
    抬起尾巴，病毒4732的火氣已經到嗓子眼兒了：
    “和你說話怎麽這麽費勁兒呢？你能不能先閉嘴聽我把話說完？”
    淩卓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坐著看著它。
    “病毒形態的4732會進入你的人體，改造你的基因、器官，它會帶著你一起進化，如果你能夠跟上我的節奏，那你就會一起進化，反之，如果你跟不上我的節奏，那你就活該去死。
    “而意識形態就不同了，隻有在身體能夠跟上進化，已經和病毒形態的我完美結合之後，才有可能見到意識形態的我。”
    “什麽意思？”淩卓站了起來，“你是說，即便身體已經完成進化，但你也不一定能夠來到意識形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的，”抬起尾巴，病毒4732用尾巴上的尖尖兒指了指淩卓的太陽穴，“一般人的意識層麵隻會是自己在保護，用通俗一點兒的話來講，那就是如果有人入侵了這種人的大腦，看到的隻會是一些雜兵，殺掉了這些雜兵，這個人的意識層就被控製了，就會被人所用，如果我進入這種意識層，會直接燒壞這種人的大腦。”
    “換言之，就是他們太弱了。”
    病毒4732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但是你不一樣，淩卓，你的腦子裏，住著一個蓋亞。”
    一說到這個名字，淩卓瞬間緊張起來，她來回環視著：
    “蓋亞呢？”
    病毒4732陰惻惻地笑著：
    “蓋亞死了。”
    “你……”
    “是的，她死了。如果她不死，我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呢？”
    瞳孔忍不住地震顫，淩卓不敢想那個給了自己無數提示，幫著她從瀕死狀態活過來，還救了噩夢的蓋亞，居然死了？？？？
    “喂！”淩卓瞬間瞪著病毒4732，眼神中滿是不爽，“我勸你老老實實交代，如果你不說出蓋亞在什麽地方，信不信我會在我的意識層麵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病毒4732笑著笑著都流出了眼淚，“臭丫頭，還真是狂妄啊！看樣子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
    “……”
    病毒4732的話還沒說完，淩卓就將一個東西插進了它的身體。
    是翅膀上的斷骨。
    淩卓當時拔下來了好幾根，扔出去幾個之後，剩下幾個她作為武器先收在了自己的攜行包裏。
    因為本身就是身體的一部分，所以能夠帶到意識層麵。
    本來可以當做盔甲的鱗片在這一瞬間被刺破，巨蟒的身體像是水袋一樣開始往外冒血。
    病毒4732晃動著身體，話還沒說完，整條蛇像是融化了一樣，變成一坨血水掉了下來。
    房間裏血海的水位瞬間上漲，淩卓聽到病毒4732的一句“真是個過分的丫頭”，而後自己也被血海吞沒。
    “呼——”
    窒息感將她包圍。
    就像是有什麽人將她的頭按在水池裏不讓她上來一樣。
    脖子上好重。
    “唔……”
    喘不上氣了……
    誰來……
    救救她……
    “呼——哈——呼——哈！”
    猛然驚醒，淩卓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滿頭是汗，她連忙擦了一把自己臉上滾動的汗珠，等看清楚是透明的而非紅色的之後，她緊繃的身體才算是緩緩放鬆了一下。
    “怎麽了，野貓？”
    噩夢坐在旁邊，一看到淩卓醒了過來，他長出了口氣：
    “嚇死我了，你剛才在山穀裏昏迷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淩卓靜靜地看著噩夢，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噩夢，蓋亞真的死了，病毒4732就在我的大腦裏……它成了我意識層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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