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風帶著幾分涼意，卷著落葉掠過市局大樓的窗沿。重案六組的辦公室裏，鄭一民正對著一份協查通知沉思，楊震、季潔等人圍在桌旁，神色都有些凝重。
    “深川市的李來去和大劉，明天到咱們這兒，協助他們盯一個毒販。”鄭一民手指敲了敲通知，“據說這條線牽扯到一個跨境販毒團夥，他們追了快半年了，這次毒販可能在本市進行一次大交易。”
    楊震點頭：“國際刑警那邊也發過通報，這個團夥手段狠辣，而且行蹤不定。咱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別出岔子。”
    “我已經安排好了，讓他們住市局旁邊的迎賓賓館，離得近，方便溝通。”鄭一民補充道，“季潔，你和田蕊負責對接，先了解下具體情況。”
    “沒問題。”季潔應道。
    第二天下午，深川市的兩名刑警抵達本市。李來去四十出頭，皮膚黝黑，眼神銳利，一看就是常年跑一線的老刑警；大劉三十多歲，身材魁梧，話不多，但動作幹練，隨身的包裏鼓鼓囊囊，顯然裝著家夥。
    雙方在六組辦公室簡單碰了頭，李來去將毒販的資料遞給鄭一民：“目標叫‘老鬼’，真名不詳，明天下午三點，可能在城西的貨運站交易。我們這次來，就是想人贓並獲。”
    楊震看著資料上的模糊照片：“需要我們做什麽？配合布控？”
    “暫時不用，我們先摸個底。”李來去擺擺手，“等確定了具體交易地點和人員，再麻煩你們支援。”
    聊完工作，季潔帶著兩人去了迎賓賓館。辦理入住時，大劉下意識摸了摸腰間——那裏是他的配槍，這是刑警出任務時的習慣。李來去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注意點，別露了痕跡。”
    兩人住進了三樓的標準間，剛放下行李，李來去就去衛生間洗漱，大劉則坐在床邊整理資料。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誰？”大劉警惕地問。
    “服務員，送兩瓶礦泉水。”門外傳來一個女聲。
    大劉起身開門，一個穿著賓館製服的年輕女孩端著托盤站在門口，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您的水。”
    大劉接過水，正想關門，女孩突然指著他身後的桌子：“先生，您桌上的文件掉了。”
    大劉回頭一看，果然有幾張資料散落在地上，連忙彎腰去撿。就在這短短幾秒的功夫，女孩眼神飛快掃過房間，尤其是大劉放在床邊的包，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後轉身離開了。
    半小時後，李來去從衛生間出來，隨口問：“槍呢？放好了嗎？”
    大劉一愣，伸手去摸包——包裏空空如也！他臉色驟變，猛地將包倒過來，除了幾件衣服和資料，根本沒有槍的影子。“槍……槍不見了！”
    “什麽？！”李來去的聲音瞬間拔高，衝過去翻找起來，床底、櫃子、衛生間……所有角落都找遍了，那把配槍連同備用彈匣，憑空消失了。
    “剛才誰來過？”李來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一個服務員，送水的。”大劉聲音發顫，“難道是她？”
    “廢話！肯定是她！”李來去又急又怒，“趕緊通知六組！這可不是小事！”
    消息傳到重案六組時，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下來。鄭一民手裏的茶杯“咚”一聲放在桌上，臉色鐵青：“還有這種事？！立刻備車，去賓館！”
    更讓人頭大的是，三天後，本市將舉辦一場重大國際體育比賽，到時候各國運動員和記者齊聚，安保級別提到了最高。這節骨眼上丟了槍，一旦流落到不法分子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局長很快接到了匯報，第一時間趕到了重案六組，臉色凝重地看著眾人：“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24小時內，必須把槍找回來！找不到，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是！”鄭一民和楊震齊聲應道。
    迎賓賓館三樓的房間裏，技術科的人正在仔細勘查。李陽抱著他的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跳出一行行代碼，他新給電腦加裝的“犯罪痕跡智能掃描儀”和“罪惡功能係統”正在高速運轉——這是他結合多年辦案經驗，自己編寫的程序，能自動識別監控裏的可疑行為、分析人員軌跡，甚至能通過碎片信息推演犯罪可能性。
    “季姐，你看這個。”李陽調出走廊監控，畫麵裏，那個送水的女服務員離開房間後，並沒有直接下樓，而是拐進了樓梯間，大約五分鍾後才出來，手裏多了一個黑色塑料袋，神色匆匆地走向賓館後門。
    “她叫什麽名字？查一下她的資料。”季潔立刻道。
    賓館經理很快拿來了員工檔案：“她叫趙小梅，剛來一個月，家是郊區的。”
    李陽的手指繼續敲擊鍵盤，“犯罪痕跡智能掃描儀”自動關聯了趙小梅的身份信息，很快查到了她的住址、社交賬號，甚至通話記錄。“她有個男友，叫侯二寶，無業，有盜竊前科，住在城南的棚戶區。剛才趙小梅離開賓館後，給侯二寶打了個電話，通話時長1分2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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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侯二寶的行蹤！”楊震沉聲道。
    李陽切換到“罪惡功能係統”，屏幕上立刻跳出侯二寶的活動軌跡——他今天下午一直在賓館附近徘徊，趙小梅離開後，他騎了一輛共享單車，往城西的廢品收購站方向去了。
    “有戲。”楊震眼神一凜，“李來去，你們的毒販不是說明天在城西貨運站交易嗎？這侯二寶往城西跑，說不定有聯係。”
    李來去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萬一槍被他賣給毒販，那麻煩就大了。”
    就在這時，楊震的目光落在了衛生間門口的地毯上，那裏濕漉漉的，顯然剛有人洗過澡。他走進衛生間，浴缸裏的水還沒放幹淨，水麵上飄著幾片落葉似的雜質。
    “這水有問題。”楊震蹲下身，用手指沾了點水，放在鼻尖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機油味，不像是自來水的味道。”
    他轉頭問賓館經理：“你們賓館的水是自己打的井，還是用的市政供水？”
    “市政供水啊，怎麽了？”經理一臉茫然。
    “那就怪了。”楊震皺起眉，“市政供水不會有這種味道。李陽，掃描一下這水裏的雜質成分。”
    李陽立刻用隨身攜帶的檢測儀取了水樣，連接電腦後，“犯罪痕跡智能掃描儀”很快給出了結果：“裏麵含有微量的柴油和鐵鏽，應該是長期接觸機械的人身上帶進來的。”
    “侯二寶以前是修車的？”楊震看向李陽。
    “對！他的檔案裏寫過，三年前在汽修廠幹過，後來因為偷東西被開除了。”李陽點頭。
    楊震心裏有了譜：“趙小梅把槍給了侯二寶，但侯二寶沒立刻處理，反而可能回了趟住處，或者去了他以前常待的地方——汽修廠。這水裏的機油味，說不定是侯二寶留下的，他可能在交易前先來找過趙小梅，甚至在這兒洗了個澡，把身上的油汙洗掉。”
    “那他為什麽要洗澡？”常保樂不解。
    “要麽是剛從汽修廠出來，怕身上的味道引人注意；要麽是想幹幹淨淨去做‘大事’。”楊震站起身，“李陽，查城西所有的汽修廠，看看侯二寶有沒有去過。”
    李陽的電腦很快給出了答案：“城西的‘老王家汽修廠’，半小時前，侯二寶在那兒出現過，還和老板聊了幾句，手裏拎著的黑色塑料袋，和趙小梅給他的那個很像。”
    “走！”楊震一揮手，帶著幹警們立刻趕往汽修廠。
    老王家汽修廠坐落在一條偏僻的路邊，門口停著幾輛待修的二手車。楊震等人剛下車，就看到一個穿著油膩外套的男人從裏麵出來，正是侯二寶！他手裏的黑色塑料袋不見了，神色慌張地想騎摩托車溜走。
    “侯二寶，站住！”楊震大喊一聲，率先衝了過去。
    侯二寶見狀，油門一擰，摩托車“轟”地一聲竄了出去。丁箭反應迅速，撿起路邊的一塊磚頭，精準地砸中了摩托車的後輪。“哐當”一聲，摩托車失去平衡，侯二寶連人帶車摔在地上。
    幹警們一擁而上，將侯二寶死死按住。
    “槍呢？！”楊震厲聲問道。
    侯二寶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地說：“在……在汽修廠的工具箱裏……我……我就是想找個地方藏起來，沒敢賣……”
    技術科的人很快在工具箱裏找到了那把配槍，彈匣裏的子彈一顆不少。人贓並獲，侯二寶再也無從抵賴。
    審訊室裏，侯二寶交代了作案經過——他缺錢買毒品，就讓女友趙小梅留意賓館裏的“肥羊”。趙小梅看到李來去和大劉像是警察，又帶著包，猜測裏麵有錢，就趁大劉彎腰撿文件時，偷走了包裏的槍，想讓侯二寶賣掉換錢。沒想到剛藏起來，就被警方找到了。
    趙小梅也很快被抓獲，麵對證據，她哭著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槍案告破，局長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但依舊叮囑：“別鬆懈，深川的毒販還沒抓到，明天的交易必須拿下。”
    第二天下午，城西貨運站。季潔和田蕊扮成倉庫管理員，隱蔽在集裝箱後麵。李陽的電腦連接著貨運站的監控，“罪惡功能係統”實時分析著進出人員的行為，一旦有異常舉動，立刻發出警報。
    “目標出現了，穿藍色夾克，戴帽子的那個。”李陽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
    季潔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走進貨運站，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走向一個標著“易碎品”的集裝箱。
    “李來去，人到了，一共三個人，都帶著家夥。”季潔低聲匯報。
    “收到，我們從東麵包抄，你們穩住。”李來去的聲音傳來。
    幾分鍾後，交易開始了。老鬼剛把一個黑色行李箱遞給對方，李來去一聲令下：“動手！”
    幹警們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喊著“警察”。毒販們見狀，立刻掏槍反抗，槍聲在空曠的貨運站裏回蕩。
    季潔反應迅速，一個翻滾躲到集裝箱後麵，瞄準其中一個毒販的腿，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那毒販慘叫著倒下。田蕊則繞到側麵，用警棍打掉了另一個毒販手裏的槍，一個擒拿將他按倒在地。
    不到十分鍾，三名毒販全部被製服，打開的行李箱裏，裝滿了白色的粉末，經現場檢測，全是高純度的海洛因。
    案件告破，李來去和大劉握著楊震的手，感激不已：“這次多虧了你們，不然不僅毒販抓不到，槍案也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楊震笑著擺手：“都是分內事。”
    回局裏的路上，李陽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輕聲說：“楊哥，我好像明白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楊震轉頭看他。
    “作為刑警，不能隻想著破案立功。”李陽的眼神很認真，“老百姓的事，哪怕再小，比如丟了一把槍，比如怕毒販危害社會，其實都是我們的事。把他們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才能真的把工作做好。”
    楊震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小子，終於開竅了。”
    重案六組的辦公室裏，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給每個人的身上都鍍上了一層金邊。鄭一民看著牆上新掛的錦旗，又看了看忙碌的隊員們，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城市的安寧，需要這樣一群把老百姓的事當成自己事的人，默默守護，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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