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孕母之殤,烈焰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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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建築工地的鋼筋水泥在烈日下泛著刺眼的光。然而,比陽光更讓人窒息的,是這裏剛剛發生的一起凶案——懷有身孕的女工人林瑩,被發現死在未完工的地下室裏,腹部的隆起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重案六組的幹警們趕到現場時,警戒線已經拉起,工人們圍在外麵,議論紛紛,臉上滿是驚恐和惋惜。
    “太慘了,林瑩這姑娘人挺好的,懷著孕還來工地上班,怎麽就出這種事了……”
    “聽說她以前處過一個對象,叫蔣大力,脾氣爆得很,前幾天還來這兒跟林瑩吵過架呢!”
    “難道是他幹的?為了報複?”
    田蕊蹲在屍體旁,看著林瑩圓睜的雙眼和微微隆起的腹部,眼圈瞬間紅了。她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見不得這樣的慘狀,尤其是受害者還是個孕婦。“太過分了,怎麽能對一個孕婦下手……”
    法醫正在仔細勘查,他站起身對鄭一民說:“死者林瑩,26歲,頭部遭到鈍器重擊,失血過多死亡,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腹部有孕,孕周約12周。”
    楊震的目光掃過現場,地下室陰暗潮濕,角落裏堆放著一些廢棄的鋼管和水泥袋。地麵上有拖拽的痕跡,顯然林瑩是被人拖到這裏來的。“查一下林瑩的社會關係,尤其是那個叫蔣大力的前男友。”
    很快,調查有了結果。蔣大力是林瑩的同鄉,也是她的前男友,兩人因為林瑩父母反對而分手,林瑩後來嫁給了同村的一個男人,但沒過多久就離婚了,獨自來到這座城市打工。前幾天,蔣大力突然來找林瑩,似乎想複合,但被林瑩拒絕了,兩人在工地門口大吵了一架,蔣大力還揚言要讓林瑩後悔。
    “有動機,有時間,還有目擊者看到他們吵架。”田蕊情緒有些激動,她看著蔣大力的照片,眼神裏充滿了憤怒,“肯定是他!林瑩不願意複合,他就懷恨在心,對她下了毒手!”
    她的主觀判斷帶著強烈的情緒,在向周圍工人了解情況時,不自覺地流露出對蔣大力的懷疑。“你們覺得蔣大力這個人怎麽樣?是不是很偏激?”“他跟林瑩吵架時,有沒有說過什麽威脅的話?”
    這些帶著引導性的詢問,讓本就懷疑蔣大力的工人們更加認定了他就是凶手。“肯定是他!我就說他不是好東西!”“必須嚴懲!太不是人了!”
    很快,“蔣大力殺了懷孕前女友”的說法就在工地和附近的居民區傳開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甚至開始圍堵蔣大力的住處,要求將他繩之以法。
    鄭一民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找到田蕊:“田蕊,辦案要講證據,不能憑主觀臆斷。你這樣很容易誤導群眾,也會影響我們的調查方向。”
    田蕊有些委屈:“可是組長,所有線索都指向他……”
    “線索可以偽造,情緒不能代替證據。”楊震打斷她,“李陽,現場的監控調了嗎?有沒有拍到可疑人員?”
    李陽抱著他的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開了一個新的程序,屏幕上瞬間跳出一個三維立體圖像——正是這個地下室的全景模擬,甚至連地麵的劃痕、角落的鋼管擺放位置都和現場一模一樣,仿佛讓人置身其中。
    “這是……”鄭一民、楊震等人都愣住了,他們隻知道李陽黑客技術高超,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本事。
    “這是我自己琢磨的模擬畫像技術,能根據現場照片和數據,還原案發現場的三維模型,甚至可以模擬人體和物體的運動軌跡。”李陽解釋道,他操作著鼠標,將模型旋轉了一下,“你們看,這裏的拖拽痕跡,方向是從地下室入口到屍體所在的位置,痕跡很深,說明拖拽的人力量很大,但步伐有些踉蹌,不像是經常幹重活的人。”
    他又調出蔣大力的資料:“蔣大力在物流公司上班,是裝卸工,力氣很大,走路穩健,不太可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接著,李陽將模擬畫麵放大到屍體頭部附近:“凶器應該是這個鋼管,上麵有血跡,但指紋被擦掉了。不過,鋼管旁邊有一枚模糊的鞋印,尺碼是42碼,而蔣大力穿的是44碼的鞋。”
    “不是蔣大力?”田蕊愣住了,臉上有些發燙,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主觀判斷有多草率。
    季潔一直在默默觀察,她走到林瑩的屍體旁,注意到她手指上戴著一枚很舊的銀戒指,戒指內側刻著一個模糊的“力”字。“這個戒指,可能是蔣大力送的。”她心裏有了一個猜測,“李陽,查一下林瑩的孕檢記錄,還有她和蔣大力最近的聯係。”
    李陽立刻行動,很快查到了結果。“林瑩的孕檢記錄顯示,她一直在定期產檢,而她的手機通話記錄裏,最近和蔣大力聯係頻繁,雖然大多是蔣大力打過來的,但林瑩並沒有拒接,最後一次通話是在案發前一天晚上,時長有半個小時。”
    更關鍵的是,通過技術手段恢複了林瑩手機裏一些被刪除的照片,其中有幾張是她和蔣大力的合影,還有一張是她拿著孕檢單的自拍,配文是“寶寶,爸爸雖然現在不在身邊,但媽媽知道他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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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瑩懷的,可能是蔣大力的孩子。”季潔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她拒絕蔣大力,可能不是因為不愛,而是有別的苦衷。”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很意外。如果真是這樣,蔣大力就更沒有理由殺林瑩了。
    李陽再次啟動模擬畫像技術,這一次,他根據現場的痕跡和已知的信息,模擬了案發經過。畫麵中,一個身材中等、穿著藍色工裝的男人,鬼鬼祟祟地進入地下室,和林瑩發生爭執,隨後拿起鋼管將林瑩打倒,拖拽到角落……
    “這個身影,有點像工地的包工頭。”一個工人看著模擬畫麵,突然說道,“他前幾天還跟林瑩因為工資的事吵過架,說要扣她工資。”
    目標很快鎖定在包工頭王強身上。李陽通過技術手段查到,王強不僅克扣工人工資,還欠了一屁股賭債。案發當晚,有人看到他在工地附近徘徊。
    幹警們立刻對王強展開抓捕,在他的住處搜出了一件帶有血跡的藍色工裝,上麵的血跡經過檢測,正是林瑩的。麵對證據,王強很快交代了犯罪事實。
    原來,王強欠了賭債,想讓林瑩借給他錢,被林瑩拒絕了。兩人發生爭執,王強一時衝動,拿起鋼管打暈了林瑩,事後害怕事情敗露,就將她拖到地下室,偽造了搶劫殺人的現場。他還知道林瑩和蔣大力有矛盾,故意在現場留下了一些指向蔣大力的“線索”。
    案件告破,蔣大力的冤屈得以洗清,但田蕊卻心情沉重。她向鄭一民和楊震做了檢討:“對不起,是我太主觀了,差點冤枉了好人,還引發了群眾的誤會。”
    鄭一民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錯就好,記住,我們是警察,要用證據說話,永遠不能被情緒左右。”
    然而,重案六組的幹警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一起惡性案件發生了——城郊的一棟民房發生火災,火勢撲滅後,在臥室裏發現了一具一兩歲女嬰的屍體,被燒焦得麵目全非。
    女嬰的母親趙紅坐在廢墟旁,哭得撕心裂肺,幾乎暈厥過去。“我的孩子……我的女兒啊……怎麽會這樣……我就是出去買個菜的功夫,怎麽就著火了……”
    楊震和季潔趕到現場時,消防部門正在進行火災原因調查。初步判斷,火災是從臥室的床邊開始燃燒的,不排除線路老化的可能。
    “孩子的父親呢?”楊震問道。
    “他……他出差了,在外地,我還沒敢告訴他……”趙紅哽咽著說,眼睛紅腫,看起來悲痛欲絕。
    就在這時,趙紅的手機響了,是她丈夫張誌華打來的。趙紅看到來電顯示,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才接起電話,聲音帶著哭腔:“老公……家裏……家裏著火了……我們的女兒……她沒了……”
    電話那頭傳來張誌華焦急的聲音,趙紅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講述著事情的經過,聽起來情真意切。
    掛了電話,趙紅又開始嚎啕大哭。楊震看著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李陽已經趕到了現場,他打開電腦,啟動了模擬畫像技術,開始還原火災現場。屏幕上,房屋的結構、家具的擺放、甚至火焰燃燒的軌跡都清晰地呈現出來。“起火點確實在臥室床邊,但這裏的燃燒痕跡很奇怪,不像是線路老化引起的,更像是有人故意縱火,用了助燃劑。”
    他將模擬畫麵放大到床邊,“這裏有一個塑料瓶的殘骸,裏麵殘留著汽油的成分。”
    楊震的目光立刻落在趙紅身上:“你出去買菜前,臥室裏有什麽異常嗎?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趙紅搖著頭,哭得更厲害了。
    李陽在模擬火災發生前後的人員活動軌跡時,注意到了一個細節——趙紅給丈夫打電話的時間。“楊哥,趙紅說她出去買菜,火災發生時不在家,但她給張誌華打電話的時間,比她報火警的時間早了十分鍾。”
    “這有什麽問題嗎?”常保樂不解。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肯定是先報警,再通知家人。”季潔皺起眉,“她為什麽先給丈夫打電話,而且還聊了十分鍾才報警?”
    楊震心裏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李陽,查一下趙紅和她丈夫的關係,還有她最近的行為異常。”
    李陽很快有了發現:“趙紅和張誌華的感情並不好,張誌華出差其實是和他的初戀女友在一起。趙紅最近情緒很不穩定,在網上搜索過‘如何製造意外火災’‘縱火後如何不被發現’等信息。”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趙紅!
    楊震決定對趙紅進行審訊。審訊室裏,趙紅依舊哭哭啼啼,重複著自己的說法。
    “趙紅,你給你丈夫打電話的時候,已經知道孩子出事了,對不對?”楊震開門見山,目光銳利地看著她。
    趙紅的身體猛地一顫,眼神躲閃:“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在臥室裏放了汽油,點燃了火,然後鎖上門出去買菜,製造不在場證明。”楊震步步緊逼,“你給你丈夫打電話,不是為了告訴他噩耗,而是為了確認他什麽時候回來,好安排你的‘不在場’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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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紅的心理防線在楊震的逼問下漸漸崩潰,她突然停止了哭泣,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扭曲的笑意:“是又怎麽樣?那個小賤人,憑什麽分走我丈夫的愛?自從她出生後,我丈夫就再也不關心我了,眼裏隻有她!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她的話令人發指,在場的幹警們都驚呆了。
    “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麽下得去手?”田蕊憤怒地喊道。
    “親生女兒又怎麽樣?”趙紅冷笑,“她就是個累贅,是破壞我家庭的罪魁禍首!燒死她,我丈夫就會重新回到我身邊了!”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愧疚,隻有一種病態的偏執。
    最終,趙紅因故意殺人罪被逮捕。當張誌華從外地趕回來,得知真相後,痛不欲生,卻也無法挽回女兒的生命。
    重案六組的辦公室裏,氣氛格外沉重。接連兩起涉及親情和生命的案件,讓每個人的心情都無比壓抑。
    李陽關掉電腦,屏幕上的模擬畫麵還停留在火災現場。他看著窗外,心裏百感交集。他的技術能還原現場,找到證據,卻無法理解這些扭曲的人性。
    鄭一民看著沉默的隊員們,緩緩開口:“我們見過太多黑暗,但永遠不能被黑暗吞噬。守護生命,維護正義,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給辦公室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重案六組的故事還在繼續,他們將帶著這份沉重,繼續前行,守護著這座城市的光明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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