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裂隙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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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徹的疑慮,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雲薇心中漾開一圈圈漣漪。地底異常的波動、非北凜技術的標記、以及他深夜手持令牌那凝重困惑的神情……這些碎片拚湊出一個令人心驚的可能性:北凜內部並非鐵板一塊,至少這位手握重兵的將軍與那位神秘詭異的國師之間,存在著看不見的裂痕。
    這縷微光,是她絕境中窺見的第一絲可能。
    【蟄伏與觀察任務進行中:第二天。】 【獎勵:50人氣值已發放。】 【當前總人氣值:1181點。】
    係統的每日提示依舊準時,但雲薇的心態已悄然改變。她不再僅僅是被動地收集信息,而是開始更主動地、更有針對性地觀察。
    她注意到,西北方向那個區域的守衛換防頻率似乎比其他地方更高,而且每次來的小隊都顯得格外精悍沉默,眼神銳利,與其他區域的普通士兵氣質迥異。他們運送進去的物資用厚厚的油布遮蓋,運出來的則是同樣遮蓋嚴實的、沉甸甸的推車,偶爾有深色的、類似汙泥的痕跡從油布邊緣滲出,滴落在雪地上,很快又被新雪覆蓋。
    一切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那裏的不尋常。
    【觸發支線任務:溯源。】 【任務描述:嚐試更深入地了解西北區域疑似地脈工程區)的運作規律及進出人員特征。】 【任務提示:極度危險!僅限遠距離觀察與分析,嚴禁靠近!】 【任務獎勵:根據信息價值判定,最低100人氣值,最高可達500人氣值及特殊物品線索。】
    高風險,高回報。雲薇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正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利用一切可能的角度和掩護,像一塊沉默的海綿,吸收著所有關於那片區域的細微信號——車輪的深淺、守衛的疲憊程度、甚至風中偶爾帶來的、極其微弱的那一絲硫磺混合著腐朽的氣息。
    第三天,變故突生。
    臨近午時,西北區域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巨響,仿佛有什麽重物坍塌,連地麵都微微震動了一下!緊接著,刺耳的警鑼聲劃破軍營的寂靜!
    “戒嚴!即刻戒嚴!”軍官的怒吼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整個俘虜營的氣氛瞬間緊繃!新增的守衛們如臨大敵,立刻拔刀出鞘,將所有俘虜粗暴地驅趕回破屋,厲聲嗬斥誰也不許出來探看。
    雲薇被推搡著退回陰暗的屋內,心髒狂跳。出事了!地下的工程出意外了!
    她擠到一處牆壁裂縫旁,極力向外望去。隻見西北方向隱約有煙塵揚起,一隊隊士兵慌亂地奔跑集結,軍官的嗬斥聲、傷者的哀嚎聲隱約可聞,混亂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直到下午,混亂才漸漸平息。但緊張的氣氛並未緩解,巡邏的守衛數量增加了足足一倍,眼神更加凶悍。
    傍晚時分,一隊人馬從西北方向出來,護送著幾輛蓋得更加嚴實的推車,朝著主營區方向快速行去。在經過俘虜營附近時,風恰好吹起了一輛推車油布的一角。
    刹那間,雲薇瞳孔驟縮!
    那推車上堆著的,赫然是幾具屍體!屍體穿著北凜工兵服製,但露出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極其不正常的青黑色,並且……扭曲變形,仿佛被什麽可怕的力量侵蝕過!
    更讓她心驚的是,護在那隊人馬旁邊的,竟然是蕭徹和他的幾名親兵!
    蕭徹臉色鐵青,眼神比北境的寒風更冷,正對身邊一名副將快速吩咐著什麽。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混亂的現場,偶爾落在那幾輛運送屍體的推車上時,眉頭緊鎖,下頜線繃得極緊。
    他似乎……在壓抑著怒火?
    【彈幕:臥槽!死人了!】 【彈幕:那些屍體怎麽那種顏色?好嚇人!】 【彈幕:將軍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出大事了?】 【彈幕:感覺將軍很生氣啊,是不是國師那邊搞出亂子了?】
    雲薇的心跳得飛快。工程事故?地脈能量的反噬?蕭徹的憤怒是因為士兵的無謂傷亡,還是因為國師計劃的不可控?
    就在車隊即將完全通過時,蕭徹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猛地轉頭,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穿透牆壁的裂縫,精準地鎖定了雲薇窺探的眼睛!
    四目相對!
    雲薇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向後跌坐在地,冰冷的地麵撞擊帶來的疼痛遠不及那一眼帶來的恐懼!
    他發現了!他又發現了!
    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確鑿的抓包!
    幾分鍾後,沉重的腳步聲在破屋外停下。屋內所有俘虜都嚇得縮成一團。
    “你,出來。”蕭徹冰冷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沒有指名道姓,但雲薇知道,那是對她說的。
    她心髒幾乎停跳,手腳冰涼地站起身,在一片死寂和恐懼的目光中,一步步挪了出去。
    蕭徹獨自一人站在屋外風雪中,玄色大氅上落滿了雪,更襯得他麵容冷峻,氣勢迫人。他揮退了周圍的守衛,方圓數十步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看著她,那目光仿佛能剝開她所有的偽裝,直刺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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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薇低著頭,渾身僵硬,等待著最終的審判。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輕微打顫的聲音。
    許久,蕭徹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壓力:“你看到了什麽?”
    雲薇心髒緊縮,不敢回答。
    “說。”一個字,不容置疑。
    她深吸一口氣,知道抵賴無用,隻能盡可能選擇性地、弱化自己的反應,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看……看到好多兵爺跑過去……好像,好像那邊出事了……還,還有車推過去……蓋著布……民女……民女害怕……”
    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單純被混亂嚇到的、無知懦弱的俘虜。
    蕭徹沉默地看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偽。
    風雪在兩人之間無聲盤旋。
    突然,他向前邁了一步,瞬間拉近了距離,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讓雲薇幾乎窒息。他抬起手,並非要攻擊,而是指向西北方向。
    “那裏,”他的聲音壓低了些,卻更加冰冷徹骨,“不是你看熱鬧的地方。那裏的東西,看一眼,都可能要命。”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警告的嚴厲,但雲薇卻奇異地從那嚴厲之下,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同於以往的情緒……那並非全然是威脅,反而更像是一種……提醒?
    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好奇,不要靠近,以免被卷入那可怕的、連他都感到棘手和憤怒的危險之中?
    為什麽?
    雲薇驚疑不定地抬起頭,撞入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裏。這一次,她沒有看到殺意,隻看到一片冰冷的、複雜的、難以解讀的深邃。
    “管好你的眼睛,安分待著。”蕭徹最後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這一刻她的反應徹底記住,隨即轉身,大步離去。
    雲薇獨自站在雪地中,看著他那決絕冰冷的背影,心髒仍在狂跳,後背已被冷汗濕透。
    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與巨大的困惑交織在一起。
    他再次放過了她。
    沒有追究,沒有懲罰,隻有一句冰冷的警告和……那難以言喻的、複雜的眼神。
    裂隙確實存在。
    而且,她似乎,剛剛從那裂隙之中,窺見了一縷更加複雜難言的微光。
    【支線任務“溯源”完成。成功觀測到地脈工程區重大事故、人員傷亡情況及關鍵目標蕭徹)的異常反應。】 【信息價值判定:高。】 【獎勵:人氣值+400,特殊物品線索殘破的工牌)x1。】 【當前總人氣值:1581點。】 【特殊物品線索殘破的工牌):似乎是從某位死於地脈事故的北凜工兵身上遺落,或許記錄著某些編號或簡易信息。需獲得實物方可進一步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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