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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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徹那道暫停地脈工程的將令,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裏潑入了一瓢冰水,瞬間激起了千層浪,卻又詭異地沒有立刻引發爆炸。
    營地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僵持。西北區域的瘋狂挖掘確實停止了,那個吞噬了無數生命的深淵巨坑被重兵把守,無人敢靠近,仿佛那是一頭沉睡的凶獸,隨時可能再次蘇醒。
    國師玄冥及其麾下的黑袍修士們,異常地沉默了下去,深居簡出,仿佛接受了這一結果。但那種沉默,卻比任何喧囂都更令人不安,像暴風雨前壓抑的死寂。
    蕭徹顯然也深知這一點。他加強了對整個營地的掌控,尤其是對玄冥所在區域的監控。他本人似乎受了些內傷,臉色比平日更蒼白幾分,但眼神中的銳利和決絕卻絲毫未減。他偶爾會出現在營地巡視,目光總會若有若無地掃過俘虜營,與雲薇有一次短暫的眼神交匯,冰冷依舊,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隻有他們兩人才懂的默契。
    那種脆弱的、被血與火淬煉過的同盟,在無聲中維係著。
    【陣營任務“將軍的決意”階段性完成。】 【成功提供關鍵信息坎水位陣眼),間接促使地脈工程暫停,削弱玄冥勢力氣焰。】 【獎勵:人氣值+800,解鎖特殊陣營情報一份。】 【當前總人氣值:1531點。】 【特殊陣營情報:據蕭徹陣營內線消息,國師玄冥對宿主“身負異數、幹擾天命”極為忌憚,已將宿主列為優先清除目標之一,可能采取非直接武力手段。】
    看到最後一條情報,雲薇的心猛地一沉。優先清除目標!非直接武力手段!這比明刀明槍的威脅更令人毛骨悚然。玄冥會用什麽陰毒的方法?
    她的擔憂很快變成了現實。
    第二天下午,那個麵容枯槁的墨長老,竟然再次來到了俘虜營。這一次,他身邊隻跟著兩個黑袍修士,臉上看不出喜怒,手中也沒有拿著那詭異的羅盤。
    守衛的親兵立刻警惕地上前阻攔:“墨長老,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地。”
    墨長老耷拉的眼皮抬了抬,聲音沙啞:“老夫此行,非為國師,乃為將軍分憂而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破屋內蜷縮的俘虜,最後落在雲薇身上,“聽聞此地多有凍傷病患,將軍仁厚,心係士卒與俘虜。老夫特奉上國師煉製的‘驅寒丹’,能抵禦寒氣,強健體魄,聊表心意,也可助將軍穩定營地人心。”
    說著,他身後一名修士捧出一個玉盒,裏麵是幾十顆龍眼大小、色澤赤紅、散發著奇異藥香的丹藥。
    親兵隊長皺起眉頭,顯然不信對方會如此好心,但又不好直接拒絕“好意”,隻得道:“多謝國師與長老好意,此事需稟報將軍定奪。”
    “自然。”墨長老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丹藥暫且放下,將軍應允,分發即可。若不應允,老夫帶走便是。”
    他表現得極為配合,甚至堪稱“善意”,讓人抓不到任何錯處。親兵隊長隻好先收下玉盒,派人火速去請示蕭徹。
    墨長老並未離開,就站在不遠處等候,渾濁的目光偶爾掠過雲薇,那眼神深處,藏著一絲冰冷的、仿佛毒蛇般的算計。
    雲薇的心中警鈴大作!丹藥!這就是玄冥的“非直接手段”?這些丹藥絕對有問題!
    很快,親兵回報:“將軍說:國師好意心領,丹藥留下,他會親自處理。”
    墨長老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勾動了一下,旋即恢複古井無波,微微頷首:“如此甚好。”說完,便帶著人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
    親兵隊長看著那盒丹藥,如同看著燙手山芋,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將玉盒拿到了破屋內,放在一個相對幹燥的角落,派專人看守,顯然打算等蕭徹親自來處理。
    然而,玉盒打開的瞬間,那股奇異的藥香便彌漫開來,鑽入每個俘虜的鼻中。不少凍餓交加、身體虛弱的俘虜聞到藥香,竟不由自主地吞咽起口水,眼中流露出渴望的光芒。就連一些看守的士兵,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精神誘導性能量波動!來源:驅寒丹!】 【能量性質:混合型蠱惑符文,能激發生物最原始的生存渴望,掩蓋其內部蘊含的陰毒煞氣!】 【長期或大量服用將導致氣血枯敗、心神受製,最終淪為施術者的傀儡!】 【提示:該能量對體質虛弱、意誌不堅者影響尤甚!】
    係統的警告冰冷而急促!
    雲薇臉色驟變!好陰毒的手段!這不是直接毒藥,而是慢性的、控製人心的蠱丹!玄冥是想借此控製整個營地的人心,甚至包括蕭徹的士兵!如果蕭徹拒絕分發,則會失去人心;如果分發,則是自掘墳墓!
    必須立刻告訴蕭徹!
    但她被嚴令不得離開破屋,如何傳遞消息?
    就在這時,一直昏睡的徐先生,忽然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呼吸急促,臉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仿佛病情加重。
    看守的親兵皺了皺眉。
    雲薇靈機一動,立刻上前,故作驚慌地對親兵道:“軍爺!徐先生好像快不行了!能不能……能不能求將軍再請軍醫來看看?或者……或者能不能求一點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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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兵看了看徐先生確實糟糕的狀態,又看了看角落那盒“驅寒丹”,猶豫了一下。將軍隻說看好他們,沒說不準救人。而且這老頭要是死了,將軍那邊似乎也不好交代。
    “等著!”親兵最終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出去,似乎是想去請示或者找軍醫。
    機會!雲薇立刻快步走到那玉盒旁,假裝查看丹藥,手指極其快速地從係統空間中兌換了僅需10點人氣值的【顯影粉塵】——這是一種能短暫讓能量痕跡顯形的粉末,通常用於考古分析。
    她指尖蘸著那幾乎看不見的粉末,極其隱蔽地在一顆“驅寒丹”上輕輕拂過。
    頓時,那顆赤紅色的丹藥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扭曲的、散發著黑氣的詭異符文,看上去無比邪門!
    “啊!”雲薇恰到好處地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仿佛被丹藥的異狀嚇到,猛地後退兩步,撞翻了旁邊的水碗,弄出不小的動靜。
    屋內的其他俘虜和看守的親兵都被吸引過來。
    “怎麽了?!”親兵隊長衝進來厲聲問道。
    雲薇臉色蒼白,指著那顆丹藥,聲音顫抖:“那……那丹藥……剛才好像有黑氣……還有……好多古怪的蟲子一樣的紋路……”
    親兵隊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顆丹藥此刻已經恢複了原狀,但雲薇剛才的驚呼和異常表現,加上國師那邊的惡名,讓他瞬間疑心大起!
    他猛地拔出佩刀,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起那顆丹藥,仔細查看,卻什麽也看不出來。但雲薇那逼真的恐懼和“黑氣”、“蟲紋”的描述,已經在他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把所有丹藥都封起來!沒有將軍的命令,誰也不準動!”親兵隊長臉色鐵青地下令,立刻有士兵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玉盒蓋好,貼上封條。
    就在這時,蕭徹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顯然已經聽說了徐先生病重和丹藥的異狀,臉色冰冷。
    “將軍!”親兵隊長連忙上前,低聲匯報情況。
    蕭徹的目光掃過被封存的玉盒,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仿佛驚魂未定的雲薇,最後落在病榻上呼吸困難的徐先生身上。
    他走到玉盒旁,目光銳利地審視著,雖然看不到任何異常,但他顯然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和雲薇那“恰到好處”的警示。
    “把這些東西,”他指著玉盒,聲音冷得掉渣,“原封不動地給國師送回去。告訴他,他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兵和俘虜,用不起這麽金貴的丹藥。”
    “是!”親兵隊長立刻領命,親自捧著玉盒,帶著一隊精銳士兵,朝著國師營帳方向而去。
    蕭徹則吩咐手下軍醫去查看徐先生的情況,然後,目光再次落在雲薇身上。
    他沒有說話,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讚賞,旋即又被更深的凝重所取代。
    玄冥的攻勢,已經從地下的瘋狂,轉向了更防不勝防的陰毒層麵。
    而這第一回合無聲的交鋒,因雲薇的機警和係統的輔助,勉強擋了下來。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那雙隱藏在墨袍之下的毒手,絕不會就此罷休。
    營地內的空氣,仿佛都彌漫開一股無形的丹毒,侵蝕著信任,滋養著猜疑。
    風暴,並未停歇,隻是換了一種更冰冷的方式,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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