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堡壘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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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清脆焦急的女聲和沉穩戒備的男聲,如同絕境中的天籟,讓夜不收和卸嶺士幾乎要喜極而泣!
    “是劉副將!是徐先生!”夜不收壓低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對同伴道,隨即立刻發出幾聲有節奏的、代表己方身份的鳥鳴聲。
    外麵的搜索隊伍瞬間一靜,隨即腳步聲快速而謹慎地朝他們藏身的裂縫靠近。
    “裏麵的人出來!”劉副將警惕的聲音再次響起,兵器出鞘的鏗鏘聲清晰可聞。
    “劉將軍!是我們!”夜不收率先攙扶著一名傷員走出裂縫,聲音沙啞卻充滿劫後餘生的慶幸,“將軍和雲姑娘找到了!但傷勢極重!”
    裂縫外,劉副將帶著一隊絕對忠誠的親兵,正嚴陣以待。他身邊,站著一位麵色依舊蒼白、卻眼神焦灼的徐先生,方才那聲驚呼顯然出自他口。令人驚訝的是,徐先生竟然已經能勉強下地行走了,看來雲薇那日的“固元之法”和軍醫的後續調理起了效果。
    看到夜不收和傷員們淒慘的模樣,尤其是被抬出來的、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蕭徹和雲薇,劉副將和徐先生臉色驟變!
    “將軍!” “雲姑娘!”
    劉副將立刻上前檢查蕭徹的傷勢,觸手一片冰涼和濡濕血跡),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徐先生也湊到雲薇身邊,看到她七竅殘留的血跡和冰涼的體溫,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憂慮。
    “快!抬上擔架!立刻回營!全軍戒備!”劉副將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厲聲下令,動作卻極其小心地和親兵們將蕭徹和雲薇安置在早已準備好的擔架上。
    “劉將軍,方才我們看到鎮北侯的人馬……”夜不收急忙匯報。
    “我知道。”劉副將臉色陰沉,“就是因為發現他們的斥候在營地附近鬼鬼祟祟,徐先生又心緒不寧,堅持說感應到東南方向有巨大能量波動和……不詳之兆,我才冒險帶精銳小隊出來尋找接應!幸好……幸好來了!”
    他看了一眼徐先生,後者微微點頭,顯然他那與地脈相關的特殊感應,在此刻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隊伍迅速而無聲地撤離,借著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巧妙地避開了鎮北侯人馬的搜索區域,返回了營地。
    主營帳內,氣氛凝重得如同結冰。
    蕭徹和雲薇被並排安置在兩張臨時搬來的床榻上。數名軍醫圍著蕭徹,額角冒汗,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胸口猙獰的傷口,輸入真氣吊命,用上最好的金瘡藥和內服丹藥,但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沉重。將軍的傷勢太重了,內腑破碎,經脈受損,失血過多,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
    另一邊,雲薇的情況則讓軍醫們束手無策。她體表幾乎沒有明顯傷口,但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脈搏時有時無,身體冰冷異常,仿佛靈魂離體,又像是……被什麽東西凍結了生機。各種探脈、針灸、灌服參湯之法皆收效甚微。
    徐先生顫巍巍地坐在雲薇榻邊,枯瘦的手指搭在她冰冷的手腕上,閉目感應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對一旁焦灼的劉副將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非是尋常傷勢……似是神魂受損,心力枯竭,更有一種……極陰寒的地脈之力反噬殘留,凍結了她的生機。尋常醫藥,恐難見效。”
    劉副將的心沉到了穀底。一個是主帥,一個是屢立奇功、甚至可能關乎對抗玄冥關鍵的雲薇,任何一個都絕不能出事!
    “用最好的藥!不惜一切代價!”劉副將幾乎是低吼著下令,“再去查!營裏所有關於溫養神魂、化解陰寒的典籍藥材,統統找來試試!”
    整個營地最好的醫療資源都被調動起來,主營帳內燈火通明,藥氣彌漫,卻依舊驅不散那沉重的絕望感。
    徐先生掙紮著,不顧軍醫勸阻,再次將手指點在雲薇眉心,試圖用自己微弱的精神力去感知那凍結生機的核心,卻如同冰針探海,瞬間被凍得縮回手指,臉色又白了幾分。
    “好……好厲害的寒氣……”他喘著氣,眼中驚駭更甚。
    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雲薇一直貼身藏著的那枚來自現代的小小金屬考古刷,在她極致的冰寒和微弱生機刺激下,再次微微發熱起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平和的能量緩緩溢出,如同最纖細的暖流,開始極其緩慢地浸潤她近乎凍結的經脈和識海……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低於臨界值,被動應急機製啟動……】 【檢測到異界物品“考古刷”能量共鳴,輔助疏導地脈反噬寒氣……】 【修複進程啟動:預計需要72小時……】
    無人聽到的係統提示音默默運行著。
    天亮了,但營地卻籠罩在更大的陰雲之中。
    主帥重傷瀕危,雲姑娘昏迷不醒,夜探皇陵的精銳小隊幾乎全軍覆沒……雖然劉副將極力封鎖消息,但紙包不住火,各種流言和小道消息依舊在營地悄悄蔓延,恐慌和不安的情緒如同瘟疫般擴散。
    更糟糕的是,鎮北侯的兒子,小侯爺赫連琛,帶著三百親衛,以“奉王命巡視邊防,聽聞蕭將軍遇襲,特來探視並協防”為名,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營地之外,要求入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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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劉副將站在營門哨塔上,看著下方那群盔明甲亮、神色倨傲的侯府親衛,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鎮北侯府與蕭徹素來政見不合,在朝中多有齟齬,此時前來,探視是假,趁火打劫、窺探虛實恐怕才是真!
    若是將軍清醒,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
    但現在……
    “劉將軍,不開營門迎接王使,是何道理啊?”赫連琛騎在高頭大馬上,揚聲喊道,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慢,“莫非蕭將軍傷重到連見人都不能了?還是說……這營裏出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需要緊閉營門?”
    話語如刀,句句誅心!
    營牆上的守軍士兵們聞言,臉上都露出憤懣之色,卻敢怒不敢言。
    劉副將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朗聲道:“小侯爺見諒!將軍確實有傷在身,需要靜養!如今營地內外皆由末將負責,防務繁忙,恐招待不周!小侯爺的好意心領了,探視就不必了,還請回吧!”
    “哦?劉副將這是要替蕭將軍做主了?”赫連琛嗤笑一聲,聲音拔高,“還是說,蕭將軍已經……不行了?你劉副將要擁兵自重了?”
    這話極其惡毒!瞬間挑動了所有守軍最敏感的神經!
    “你胡說八道!”
    “放肆!”
    營牆上頓時響起一片憤怒的嗬斥聲,士兵們握緊了兵器,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赫連琛身後的侯府親衛也立刻刀劍出鞘,上前一步,與營牆守軍對峙!
    大戰,一觸即發!
    劉副將額頭青筋暴起,他知道,一旦動手,無論勝負,都坐實了“內訌”、“擁兵自重”的罪名,正好給了鎮北侯和王庭插手甚至削權的借口!
    但若放任不管,軍心士氣必將遭受重創!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個虛弱卻冰冷的聲音,如同從九幽深處傳來,清晰地響徹在營門內外:
    “本將軍還沒死……什麽時候輪到……鎮北侯府的人……在我營前……撒野了?”
    所有人猛地轉頭,難以置信地望向營內!
    隻見主營帳方向,兩名親兵攙扶著一個身影,緩緩走來。
    那人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沒有絲毫血色,胸口纏著的繃帶上還隱隱滲著血,每走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需要依靠親兵的支撐。
    但他的腰杆挺得筆直,那雙深邃的眼眸雖然難掩疲憊,卻依舊銳利如鷹,帶著冰冷的殺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掃過營外的赫連琛及其親衛。
    正是蕭徹!
    他竟然……強行醒了過來,並且走出了營帳!
    “將軍!”
    “將軍!”
    營牆上的守軍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原本低落的士氣如同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瞬間高漲起來!所有士兵挺直了脊梁,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和鬥誌!
    赫連琛臉上的倨傲和輕慢瞬間凝固,化為錯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他收到的密報明明說蕭徹重傷瀕死,怎麽可能……
    蕭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落在赫連琛身上,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赫連琛……你剛才說……本將軍……怎麽了?”
    赫連琛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結結巴巴道:“蕭……蕭將軍……你……你沒事?太好了……我……我是奉王命……”
    “王命?”蕭徹打斷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王命是讓你……帶著刀劍……來‘探視’本將軍的?”
    赫連琛語塞,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滾回去。”蕭徹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告訴鎮北侯,他的‘好意’……本將軍心領了。邊軍事務,不勞他費心。若再敢靠近我營地百裏……休怪本將軍的弩箭……不認人。”
    話音落下,營牆上的弩車齊齊調轉方向,冰冷的箭簇對準了下方的侯府親衛!
    赫連琛嚇得臉色慘白,再也不敢多留一句狠話,色厲內荏地丟下一句“你……你等著!”,便灰溜溜地帶著人馬狼狽退走。
    看著鎮北侯府的人馬消失在地平線,蕭徹強撐著的最後一口氣仿佛瞬間泄去,身體一軟,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直接昏死過去!
    “將軍!”劉副將和親兵們驚呼著衝上前扶住他。
    營壘暫時守住了,但所有人都知道,更大的風霜,即將來臨。而主營帳內,還有一個依舊沉睡在冰寒之中的雲薇,她的命運,又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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