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暗香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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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憐月所謂的秘密據點,並非雲薇想象中的深山古堡或是地下密室,而是位於雪域邊緣一座看似普通的小鎮——雪石鎮。鎮子不大,依托著一條通往北凜內地的商道而建,來往的多是商隊和冒險者,魚龍混雜,反而成了隱藏行蹤的絕佳地點。
    據點是一間名為“雪絨花”的旅店的後院,獨立清靜,有密道通往鎮外。旅店老板是暗香樓的外圍成員,對蘇憐月畢恭畢敬。
    將依舊虛弱的星瀾安頓在靜室休養,並派人去雪山深處尋找“淨塵花”後,蘇憐月在書房擺下簡單的茶點,與雲薇、蕭徹進行了一次正式的密談。
    書房內炭火燒得正旺,驅散了從極寒之地帶來的最後一絲寒意。茶香嫋嫋,卻衝不散空氣中彌漫的凝重。
    “首先,我們需要明確當下的局勢和我們共同的目標。”蘇憐月親自執壺,為兩人斟上熱茶,動作優雅,“玄冥祭天大典失敗,遭受反噬,短期內必然瘋狂報複,並加速他尋找‘定星盤’等物的步伐。我們的時間不多。”
    她取出一幅更加精細的坤輿地圖鋪在桌上,指向南方那片被標注為“無盡林海”的廣袤區域。
    “星瀾閣下提到的‘碧波境’,根據暗香樓掌握的古老記載和近年來的一些零碎情報推測,很可能位於無盡林海的核心地帶,一個被稱為‘迷霧沼澤’的險地之中。那裏終年被毒瘴籠罩,環境惡劣,遍布凶獸毒蟲,更有許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詭異現象,尋常人進去九死一生。”
    她又指向西域方向:“而‘熔火之心’,則在西域烈焰山脈的深處,那裏是火靈力的世界,環境極端,同樣危機四伏。這兩處地方,都非易與之所。”
    雲薇看著地圖上那兩個被朱筆圈出的、代表著未知與危險的區域,眉頭微蹙。以他們現在的狀態,貿然闖入任何一處,都極其危險。
    “我們需要更具體的線索和準備。”蕭徹沉聲道,“關於碧波境和熔火之心的內部情況,暗香樓有多少了解?定星盤的具體形態、作用機製又如何?”
    蘇憐月搖了搖頭:“所知甚少。這些地方太過古老和危險,留存的信息極其有限。關於定星盤,隻知道它似乎是一個能夠調節地脈與星力平衡的羅盤狀器物,具體如何運作,恐怕隻有星瀾閣下,或者找到實物後才能知曉。”
    她頓了頓,看向雲薇:“不過,我們有一個優勢。殿下身負星辰之力,星瀾閣下更是星耀遺族,你們對同源力量的感應,或許能幫助我們在茫茫林海或烈焰山中,定位到目標的大致方向。這也是我認為合作能成功的關鍵。”
    雲薇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她和星瀾的價值所在。
    “除了這兩處,玄冥還在尋找什麽?”雲薇想起蘇憐月玉簡中提到玄冥在搜尋多樣物品。
    蘇憐月神色凝重了幾分:“根據零星情報,他似乎在尋找‘引魂木’、‘幽冥鐵’以及……‘活體祭品’。”她看向雲薇,“尤其是身負特殊血脈或力量的‘活體祭品’。我懷疑,他可能在準備另一種更邪惡的儀式,或者……在煉製某種可怕的東西。”
    活體祭品……雲薇心中一寒,玄冥的瘋狂果然沒有底線。
    “我們必須在他之前找到定星盤。”蕭徹斬釘截鐵地說,“這不僅是為了阻止他,也是為了切斷他利用地脈作惡的途徑。”
    “沒錯。”蘇憐月讚同,“所以,我建議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南方無盡林海,尋找碧波境和定星盤。另一路,則前往西域,一方麵探查熔火之心是否有其他線索,另一方麵,也可以牽製玄冥的注意力,讓他無法集中力量搜尋一處。”
    這個提議讓雲薇和蕭徹都沉默了。分兵意味著力量分散,風險增大。
    “誰去何處?”蕭徹問道。
    “我個人建議,由我帶領部分暗香樓精銳,陪同星瀾閣下前往西域。”蘇憐月說道,“星瀾閣下狀態不穩,需要專業照顧和穩定環境,暗香樓在西域也有一定根基,便於行動。而且,他對星耀文明的了解,或許能在熔火之心有所發現。至於烈焰山的環境,我自有辦法應對。”
    她看向雲薇和蕭徹:“而前往無盡林海尋找碧波境的任務,恐怕要落在二位身上。殿下對星辰之力的感應是關鍵,蕭將軍的武力是保障。林海環境複雜,人多反而累贅,精兵簡政更為合適。”
    雲薇和蕭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考量。蘇憐月的安排看似合理,但將星瀾帶在身邊,無疑增加了她獲取星耀知識的籌碼。而將雲薇和蕭徹派往更危險、更未知的無盡林海,也有借刀殺人之嫌,或者至少是極大的考驗。
    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們需要暗香樓的情報和資源,也需要盡快找到定星盤。
    “可以。”蕭徹最終代表兩人表態,“我們前往無盡林海。”
    蘇憐月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很好。我會為二位準備好林海的詳細地圖、應對瘴氣和毒蟲的藥物、以及必要的補給。此外,我還會提供一個聯絡方式,在林海外圍有我們的人接應,定期傳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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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議已定,接下來的幾天,雪石鎮據點內一片忙碌。
    雲薇抓緊一切時間鞏固剛剛提升的力量,熟悉星瀾傳授的星辰能量運用技巧。她發現自己對“星躍”的掌握更加熟練,移動距離和精度都有所提升。同時,她也嚐試著將星辰之力與地脈感知結合,試圖擴大探測範圍,為進入林海做準備。腦海中的係統也在不斷整合、分析著新獲得的知識,【文明數據庫】的內容豐富了不少,雖然大部分依舊處於鎖定狀態。
    蕭徹則專注於恢複傷勢和磨礪劍技。與星瀾一戰,讓他對“隕星”劍柄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意識到了完全依賴這股毀滅力量的危險性。他開始有意識地錘煉自身原本的武技和戰意,試圖在劍靈的力量與自身意誌之間找到一個更穩固的平衡點。他的氣息變得更加內斂,但偶爾流露出的鋒芒,卻比以往更加懾人。
    星瀾在服用了暗香樓費盡心思找來的“淨塵花”後,狀態穩定了許多,雖然依舊虛弱,但神智基本清醒,身上那暴烈的虛無氣息也被暫時壓製下去。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養和努力梳理混亂的記憶,偶爾會與雲薇交流一些關於星辰之力和星耀文明的碎片信息,但對關鍵部分,似乎仍有所保留,或者說,記憶尚未完全恢複。
    蘇憐月則忙於調配人手和物資。她似乎對這次合作投入了巨大的資源,不僅為雲薇和蕭徹準備了極其精良的裝備和充足的補給,還調撥了數名擅長叢林行動、解毒療傷的好手隨行雖然被蕭徹以目標太大為由婉拒,隻接受了一名熟悉林海外圍情況的向導)。對於西域之行,她更是親自挑選了一支精銳小隊。
    臨行前夜,風雪稍歇,清冷的月光灑滿院落。
    雲薇獨自一人站在院中,望著天邊那輪皎月,心中思緒萬千。從穿越至今,不過短短數月,卻經曆了生死、背叛、聯盟,見識了亡國的悲涼、遠古的輝煌、以及源自天外的黑暗。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前方的道路也越來越險。
    “在想什麽?”蕭徹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院中。
    雲薇沒有回頭,輕聲道:“在想……我們真的能找到定星盤嗎?就算找到了,又能阻止玄冥嗎?”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對手是活了不知多少歲月、謀劃深遠、力量通天的玄冥,而他們,隻是幾個在絕境中掙紮的“意外”。
    蕭徹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同樣望向那輪明月。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側臉輪廓。
    “盡人事,聽天命。”他的回答簡潔而有力,“但在我倒下之前,不會放棄。”
    他轉過頭,看向雲薇,目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你不是一個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雲薇心中微顫,那股因前路未知而產生的彷徨,似乎被驅散了不少。是啊,她不是一個人。有蕭徹,有星瀾,甚至暫時還有蘇憐月這個盟友。
    “嗯。”雲薇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堅定的笑容,“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第二天清晨,兩路人馬在雪石鎮外分道揚鑣。
    蘇憐月帶著依舊需要乘坐軟轎的星瀾以及一支精幹的小隊,向著西域方向而去。臨行前,星瀾掙紮著將一枚他自己用殘餘星辰之力凝聚的、散發著微光的符石交給雲薇。
    “這符石……能感應到較大規模的星耀造物或能量源……靠近碧波境……或許會有反應……小心……林海中的‘古老存在’……”他虛弱地叮囑道。
    雲薇鄭重接過符石,道了聲保重。
    另一邊,雲薇和蕭徹,則帶著一名沉默寡言、名叫阿木的當地向導,以及充足的補給,踏上了前往南方無盡林海的漫長旅程。
    望著南方那仿佛沒有盡頭的、被綠色覆蓋的地平線,雲薇握緊了手中的符石和星辰晶石。
    新的冒險,開始了。碧波境,定星盤,我們來了。而玄冥的陰影,依舊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頂,催促著他們不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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