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深淵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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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是此刻斷龍台唯一的主題。
    蕭徹那一道撕裂夜空的劍罡,如同砸入平靜如果死寂可以稱為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激起了千層浪。北凜防線在短暫的驚愕後,陷入了瘋狂的調動。士兵的怒吼、軍官的嘶嚎、法術爆裂的轟鳴、兵器碰撞的刺耳尖嘯……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匯聚成一場血腥交響樂的前奏。
    正麵戰場的光芒甚至映紅了半邊天,即便在相對偏僻的排水溝渠入口處,雲薇也能感受到那股慘烈的殺伐之氣。她懷中的“同息玨”持續散發著灼熱,仿佛蕭徹那決絕的意誌正透過這小小的玉玨傳遞過來。
    “快!”雲薇低喝,聲音在狹窄潮濕的溝渠中顯得異常清晰。
    趙鐵柱一馬當先,他熟悉這裏的地形。這條廢棄的溝渠布滿滑膩的青苔和碎石,散發著一股泥土和腐爛物的混合氣味。眾人貓著腰,深一腳淺一腳地快速前行。無人機的隱形鏡頭忠實地記錄著這一切,將緊張壓抑的氛圍實時傳遞。
    【開始了開始了!正麵打得好激烈!蕭將軍頂住啊!】
    【這溝渠好像恐怖片場景,主播小心腳下!】
    【能不能快點,我心跳都快趕上鼓點了!】
    【玄冥老狗還在上麵跳大神呢,看著就惡心!】
    彈幕飛速滾動,未來觀眾們的情緒被充分調動,雲薇能感覺到人氣值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攀升。這很好,每多一點人氣,她就多一分底氣。
    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果然出現了一道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大部分嵌在岩石和水泥中,但底部一角,正如趙鐵柱所說,因為地基的侵蝕和山體的輕微位移,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勉強爬過的縫隙,周圍散落著被撬動過的痕跡。
    “就是這裏!”趙鐵柱壓低聲音,臉上混合著激動和緊張,“裏麵就是那個廢棄的儲藏室,我們上次就是從這兒出來的。”
    雲薇蹲下身,仔細觀察。縫隙很小,邊緣鋒利,需要極其小心才能通過而不被劃傷,更不能發出太大動靜。她回頭看了一眼跟隨的精銳,個個眼神堅毅,對她微微點頭。
    “我先進。”雲薇沒有猶豫,將身體伏低,幾乎是貼著地麵,靈巧地如同狸貓般鑽了過去。粗糲的石塊和鏽鐵刮擦著她的衣物,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成功通過後,她立刻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不大的石室,堆放著一些腐朽的木箱和破損的瓦罐,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埃味。唯一的光源來自石室另一端一個向上的、被粗糙木條封住的通風口,外麵戰場的光線透過縫隙,投下幾道微弱的光柱。這裏似乎是祭壇地基部分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安全了?暫時安全了?】
    【這地方看起來廢棄很久了,北凜可能都忘了有這條路。】
    【別立fag啊樓上!】
    雲薇打了個手勢,後麵的人依次小心翼翼地鑽了進來。所有人都進入後,石室內顯得有些擁擠。
    “接下來怎麽走?”雲薇看向趙鐵柱。
    趙鐵柱指向石室一側一個不起眼的、被破舊麻布遮擋的矮洞:“從這裏出去,是一條維護通道,據說以前是給工匠檢查地基用的。我們沒敢往裏走太深,但方向是通往祭壇中心的底部。”
    雲薇點頭,深吸一口氣,率先掀開麻布,鑽入了更深的黑暗。這條通道更加狹窄,僅容一人通行,四壁是冰冷的岩石,上麵偶爾能看到人工開鑿的痕跡。通道並非筆直,而是蜿蜒向下,坡度平緩但方向明確。
    越往裏走,外界戰鬥的喧囂逐漸變得模糊、沉悶,仿佛被厚重的岩石過濾。但另一種聲音,或者說“感覺”,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種低沉的、持續的嗡鳴,仿佛來自地底深處,帶著一種不祥的韻律,與心髒的跳動產生詭異的共鳴。空氣中彌漫的那股鐵鏽般的腥氣也愈發濃重,甚至帶上了一絲甜膩,讓人聞之作嘔。
    “是祭壇……它在抽取地脈的力量……”雲薇低聲對直播間的觀眾解釋,也是對自己說。她能感覺到,“星核之種”在這環境下自發地加速運轉,散發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暈,抵抗著那股試圖侵蝕一切的汙穢力量。
    【檢測到高濃度負能量場怨念地脈扭曲力混合),建議宿主謹慎。】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主播臉色不太好,這地方能量汙染太嚴重了吧?】
    【看主播身上的光,是‘星核之種’在自動護主?】
    【這嗡鳴聲聽得我頭皮發麻,感覺靈魂都要被抽走了。】
    通道似乎沒有盡頭,隻有無盡的黑暗和那越來越響的、仿佛巨獸心跳般的嗡鳴。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約出現了一絲暗紅色的光芒,以及……更加清晰的人聲?
    雲薇立刻抬手,示意身後眾人停下,屏息凝神。她悄悄靠近通道盡頭,那裏似乎是一個拐角,暗紅的光芒和人聲正是從拐角後傳來。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遠比之前的石室和通道寬闊。空間的中央,是一個凹陷下去的圓形池子,池壁由某種漆黑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石材砌成。池子的正上方,對應著地麵祭壇的位置,一道暗紅色的、由無數掙紮怨魂麵孔組成的能量流,正如同瀑布般灌注而下,落入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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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暗紅的光芒,正是這能量流散發出來的!而那股令人作嘔的腥甜氣,在這裏濃鬱到了極點!
    池子的周圍,矗立著八根刻滿褻瀆符文的石柱,石柱頂端鑲嵌著幽綠的寶石,散發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引導和穩定著那暗紅色的能量流。
    更讓雲薇瞳孔收縮的是,池子旁邊,站著幾個人影。為首一人,身著北凜低級修士的灰袍,背對著她,正在指揮另外幾名穿著工匠服飾的人調整著池邊一個複雜金屬結構上的幾顆晶體。那金屬結構深深嵌入地麵,延伸出無數脈絡般的金屬絲線,連接著中央的池子和八根石柱,其核心處,一塊約莫磨盤大小、不規則形狀的暗紅色晶石正在緩緩搏動,如同一顆醜陋的心髒!
    “樞機!”雲薇瞬間確定了目標。那就是趙鐵柱口中,維持整個血祭陣法能量運轉的核心!
    【找到了!就是那個!】
    【那塊石頭看起來好邪門,好像在跳!】
    【旁邊還有人!小心啊主播!】
    就在這時,那背對著雲薇的低階修士似乎完成了調整,轉過身來。當他的側臉在暗紅光芒下隱約可見時,雲薇呼吸猛地一滯!
    那張臉……她見過!雖然不是同一個人,但那蒼白的膚色,那陰鷙的神情,尤其是眉宇間那股與國師玄冥如出一轍的、令人不適的氣質……這是玄冥一脈的弟子!他並非普通的低階修士,而是被玄冥派來親自看守和調控這最關鍵“樞機”的親信!
    麻煩了。雲薇的心沉了下去。有玄冥的弟子在此,破壞“樞機”的難度直線上升。對方必然掌握著一些邪門的術法,而且很可能與上方的玄冥有著某種聯係。
    “動作快點!”那名玄冥弟子聲音沙啞,帶著不耐煩,“師尊已啟動‘噬運璽’,地脈怨力正在匯聚,必須確保‘化血池’和‘引魂柱’運行穩定,不能有絲毫差錯!若是誤了師尊的大事,你們知道後果!”
    那幾個工匠打扮的人噤若寒蟬,動作更加麻利。
    雲薇大腦飛速運轉。強攻?對方人數不多,但那個玄冥弟子是最大的變數。而且一旦動手,動靜很可能立刻引來更多守衛。偷襲?如何繞過那開闊地帶,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接近並瞬間製服或擊殺那名弟子?
    就在她苦苦思索對策時,異變陡生!
    或許是蕭徹在正麵的攻擊牽動了部分陣法能量,或許是十萬生靈的絕望怨念超出了某種臨界點,那中央的“化血池”突然劇烈地沸騰起來!暗紅色的能量流中,無數怨魂的麵孔扭曲、咆哮,衝擊著池壁和那八根“引魂柱”!
    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劇烈震動,碎石簌簌落下!
    “穩住!注入更多靈石,加固符文!”玄冥弟子厲聲喝道,自己也迅速掐動法訣,一股陰冷的黑色能量從他手中湧出,試圖平複池子的暴動。
    機會!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暴動的血池吸引的瞬間,雲薇動了!
    她沒有選擇直接衝出去,而是猛地將意識沉入係統界麵!
    “兌換!【曆史回響·臨時體驗卡】!目標:此地!”
    這是她之前就注意到的一張昂貴但可能具有奇效的卡片,能讓她短暫感知並引導特定地點殘留的強烈曆史印記或情緒碎片!
    她不確定這充斥著怨念和扭曲地脈能量的地方會有什麽“回響”,但這是她能想到的,製造混亂和掩護的最佳手段!
    人氣值瞬間扣除一大截,一股奇異的力量流遍雲薇全身。下一刻,她仿佛聽到了無數個聲音在耳邊炸響!
    那是三年前,宸京陷落時的慘叫!是赤雨降下時的絕望哭嚎!是胤帝自焚時的悲愴與不甘!是無數胤人在北凜鐵蹄下家破人亡的怨恨!這些被“噬運璽”強行抽取、匯聚於此的國運與怨念,此刻在係統力量的引導下,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爆發!
    “啊——!”
    淒厲的、非人的尖嘯聲憑空響起,並非來自物理上的聲帶,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整個地下空間瞬間被無形的音波充斥!
    那幾名工匠首當其衝,抱著腦袋慘叫著倒地翻滾,七竅中滲出黑血!
    就連那名玄冥弟子,也是身形劇震,掐訣的動作被打斷,臉上露出驚駭和痛苦之色,顯然受到了強烈的精神衝擊!
    就是現在!
    雲薇如同離弦之箭,從通道拐角處電射而出!目標直指那塊搏動著的“樞機”核心——暗紅色晶石!
    她的手中,早已握緊了用最後人氣值兌換的一枚破魔符籙和一把特製的考古錘!
    “給我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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