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直麵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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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的撕扯感如同無數把鈍刀在切割著身體與靈魂,時間的流逝變得毫無意義,隻有光影在極致的速度下扭曲成的斑斕色帶,以及耳邊呼嘯的、仿佛來自亙古的混亂轟鳴。
雲薇緊緊閉著眼,將全部心神用於維持周身那層由“星核之種”與淨塵蓮台力量共同構築的薄薄護罩,抵禦著通道崩潰前最後的狂暴能量亂流。蕭徹的手如同鐵鉗般牢牢抓住她的手臂,他的氣息沉穩如山,將那足以撕裂金鐵的亂流大半擋在自己身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永恒。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伴隨著骨頭幾乎散架的劇痛,兩人重重地摔落在堅硬而冰冷的地麵上。周圍那令人窒息的空間撕扯感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粘稠、沉重、充滿了無盡怨念與汙穢邪氣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幾乎要碾碎他們的肉身與意誌!
雲薇猛地睜開眼,劇烈的咳嗽起來,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她強忍著不適,迅速環顧四周。
這裏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穹頂高不見頂,隱沒在翻滾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紅色邪氣之中。腳下是暗沉如血、刻畫著無數扭曲褻瀆符文的岩石地麵。空間的中央,是一個占據了視野絕大部分的、望不到邊際的龐大血池!
池中並非尋常液體,而是粘稠如岩漿、不斷翻滾冒泡的暗紅色漿體,無數痛苦扭曲、發出無聲尖嘯的怨魂在其中沉浮、掙紮,試圖爬出卻又被無形的力量拖回池底!濃烈到極致的血腥味與靈魂腐爛的惡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足以讓任何心智正常者瞬間瘋狂的恐怖氣息。
而在血池的正中央,一座由無數白骨與漆黑岩石堆砌而成的猙獰祭壇之上,一方通體漆黑、表麵有無數怨魂麵孔掙紮凸出、散發著滔天邪氣的玉璽,正靜靜懸浮——噬運璽!
它仿佛是整個血池、整個空間、乃至整個寒淵城邪惡力量的心髒,每一次極其緩慢的搏動,都引得整個地下空間隨之震顫,散發出令人絕望的法則波動。
就在噬運璽下方,祭壇的核心位置,一個身披玄冥那標誌性黑袍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盤膝而坐。他周身籠罩在濃鬱的、幾乎化為液態的暗紅邪氣之中,無數細小的怨魂如同朝拜君王般環繞著他飛舞、哀嚎。他的氣息,與整個血池、與那噬運璽完美地融為一體,仿佛他便是這邪惡法則的化身,強大、深邃、令人無法升起絲毫對抗的念頭!
僅僅是感受到這股氣息,雲薇和蕭徹就明白,眼前的玄冥,比他們之前遭遇的投影,強大了何止十倍!他已然半隻腳踏入了某個不可知的恐怖境界!
似乎是感應到了不速之客的闖入,那盤坐的身影,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了過來。
依舊是那張蒼白陰柔的臉,但此刻,他原本幽深的眼眸,已徹底化為兩潭旋轉的、吞噬一切光線的暗紅漩渦!他的嘴角,勾勒著一抹混合著殘忍、瘋狂與某種超然物外的冰冷笑容。
“本座……等你們很久了。”
玄冥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無數靈魂重疊在一起的宏大回響,直接穿透耳膜,震蕩著闖入者的心神。他甚至沒有起身,隻是用那雙暗紅漩渦般的眼睛,淡漠地注視著摔落在祭壇邊緣、如同螻蟻般的雲薇和蕭徹。
“能夠穿過本座布下的‘九幽壁壘’,抵達此地,看來你們在葬星戈壁,確實得了些機緣。”他的目光在雲薇手中的淨塵蓮台和蕭徹身上那縷頑固的幽冥死氣上掃過,帶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可惜,螻蟻縱使得了神兵,也終究是螻蟻。在真正的力量麵前,一切掙紮,皆是徒勞。”
隨著他的話語,整個血池沸騰得更加劇烈!無數怨魂的尖嘯聲陡然拔高,形成實質般的音波衝擊!更為可怕的是,那懸浮的噬運璽微微一震,一股無形的、帶著絕對“掠奪”與“吞噬”意誌的法則之力,如同無形的蛛網,瞬間籠罩了整個祭壇區域!
雲薇隻覺體內的“星核之種”力量猛地一滯,仿佛被某種東西強行壓製、抽取!連淨塵蓮台散發出的乳白色光暈都黯淡了三分!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精神力如同被凍結。
蕭徹的情況更為糟糕,他周身的劍意在那吞噬法則的籠罩下,如同陷入泥沼,運轉遲滯。更可怕的是,他手臂上那縷被壓製的幽冥死氣,仿佛遇到了源頭,驟然變得活躍、狂暴起來,如同毒蛇反噬,瘋狂地向著他的心髒鑽去!
“呃!”蕭徹臉色瞬間變得灰敗,以劍拄地,才勉強沒有跪倒,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差距!令人絕望的差距!
僅僅是一個照麵,甚至未曾真正動手,玄冥憑借其與噬運璽融合後形成的領域與法則壓製,就已讓兩人身受重創,幾無反抗之力!
【完了!這怎麽打?!】
【玄冥這逼格直接拉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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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和蕭將軍剛進來就要團滅?】
【噬運璽太bug了!直接禁魔加dot持續傷害)!】
“感受到差距了嗎?”玄冥緩緩抬起一隻蒼白的手,指尖縈繞著一縷精純的暗紅邪氣,“這便是法則的力量,是超越你們理解的維度。你們的信念,你們的掙紮,在本座眼中,不過是這萬魂血池中,幾縷稍顯特別的哀嚎罷了。”
他指尖那縷邪氣輕輕一彈。
咻!
邪氣如同擁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暗紅流光,無視空間距離,瞬間出現在蕭徹胸前!
快!無法形容的快!超越了蕭徹任何的反應速度!
“小心!”雲薇目眥欲裂,想要推開蕭徹,卻發現自己被那吞噬法則壓製得連手指都難以動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蕭徹眼中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厲色!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迎著那縷邪氣,將體內所有被壓製的劍元,連同那縷狂暴反噬的幽冥死氣,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強行灌注於長劍之中!
“破!”
他嘶聲怒吼,長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一道不再是純粹的漆黑、而是夾雜著絲絲灰敗死氣的詭異劍罡,悍然斬出!這一劍,蘊含了他對毀滅與秩序的全部理解,甚至引動了腦海中那些遠古戰爭碎片的一絲意境!
轟!!!
詭異劍罡與那縷暗紅邪氣狠狠撞在一起!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法則層麵上的激烈湮滅!劍罡寸寸碎裂,那縷邪氣也被消磨殆盡!但逸散出的能量衝擊,依舊將蕭徹狠狠掀飛出去,撞在後方堅硬的岩壁上,鮮血狂噴,手中長劍都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而玄冥,依舊端坐於祭壇之上,連衣角都未曾拂動一下。他隻是略帶驚訝地挑了挑眉。
“哦?竟能將本座的‘幽冥死氣’煉化一絲,融入己身?倒是小瞧了你這份狠勁與天賦。”他的語氣依舊淡漠,卻多了一絲真正的興趣,如同發現了有趣的玩具,“可惜,徒勞的掙紮,隻會讓你死得更痛苦。”
他的目光再次轉向雲薇,那暗紅漩渦般的眼中,貪婪之色毫不掩飾。
“至於你……身懷‘源初之種’的碎片,正是獻祭給聖璽,助本座踏出最後一步的最佳祭品!”
他伸出了手,隔空對著雲薇,緩緩一握!
“噬運……奪魂!”
一股遠比之前強大十倍、百倍的吞噬之力,瞬間鎖定了雲薇!她周身的乳白色光暈劇烈波動,仿佛隨時都會破碎!體內的“星核之種”發出了哀鳴,力量被瘋狂抽取,靈魂都仿佛要被扯出體外!
“不——!”雲薇發出痛苦的呐喊,感覺意識正在迅速模糊。
就在她即將被徹底吞噬的刹那,她懷中的淨塵蓮台,似乎感應到了主人極致的危機與那同源“源初”力量的呼喚,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蓮台中心,那三品花瓣竟然自行旋轉、綻放,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蘊含開天辟地之初第一縷光明的純淨光束,如同逆流的瀑布,轟然撞向玄冥那隻隔空抓來的手掌!
與此同時,被重創擊飛的蕭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放棄了所有防禦,任由那幽冥死氣與自身劍元在體內瘋狂衝突、燃燒,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所有的生命潛能,盡數灌注於那柄出現裂紋的長劍之中!
劍身嗡鳴,裂紋處迸發出刺目的光芒,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蘇醒!
他抬起頭,染血的目光穿透彌漫的邪氣,死死鎖定祭壇上那個如同神魔般的身影,用盡最後力氣,發出了撕裂般的戰吼:
“玄冥!!!”
聲音未落,人劍合一,化作一道燃燒著生命與毀滅的流星,義無反顧地撞向那無盡的深淵!
直麵深淵,唯以血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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