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三層的警報聲還沒消散，第二波詭異的“重疊感”就撞進了每個人的感官。
    林昭剛在戰術終端上標注完三個異常能量節點，耳邊突然炸開密集的槍聲——不是基地訓練用的模擬音效，是帶著硝煙味的實彈轟鳴，仿佛有一支裝備精良的部隊正從走廊盡頭衝鋒。他下意識側身貼緊牆壁，指尖摸到的卻是冰冷的金屬銘牌，上麵“生物實驗室b區”的字樣清晰可辨，可眼角餘光裏，走廊已經變成了戰火紛飛的廢墟，斷壁殘垣間竄動著穿著黑色戰術服的身影，槍口對準他的方向閃爍著幽藍的火光。
    “林隊！左側有敵人突破！”通訊器裏傳來趙銳急促的吼聲，帶著明顯的喘息，“我們被包圍了！”
    林昭沒有立刻開火，反而閉上眼，指尖在終端上快速滑動。剛才警報觸發的原因是生物實驗室的培養皿集體碎裂，監控顯示是“無形外力撞擊”，但現在他看到的“敵人”，動作軌跡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同步性——三個黑影彎腰突進的角度、抬槍的速度，甚至邁步時褲腿擺動的幅度，完全一致，就像被設定好的程序。
    “不對勁。”他低聲開口，聲音冷靜得像冰，“趙銳，報你的坐標和眼前敵人的數量。”
    “坐標317，敵人至少八個！正從東西兩側包抄！”趙銳的聲音帶著顫抖，“他們的槍法太準了，我們躲在掩體後都被壓製得抬不起頭！”
    林昭睜開眼，終端上同步顯示著趙銳的實時位置——就在他斜前方十五米的走廊拐角，而監控畫麵裏，那裏空無一人，隻有打翻的消毒水在地麵流淌，形成一道蜿蜒的水漬。更關鍵的是，基地的彈藥庫在地下一層，趙銳所在的戰術小隊今天隻配備了麻醉槍，可他剛才描述的“槍聲”，是實彈步槍的特征。
    “所有人停止射擊，關閉通訊器外放，隻留內部頻道。”林昭的指令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現在聽我說：你們看到的不是敵人，是群體幻覺。判斷依據有三——第一，戰術小隊未配備實彈，不存在你聽到的槍聲；第二，監控畫麵無異常，你的視覺被幹擾；第三，敵人動作完全同步，不符合人類作戰的生理規律。”
    通訊器裏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急促的呼吸聲。幾秒鍾後，蘇晴的聲音傳來：“我這邊也有問題！實驗室裏的培養皿碎片突然懸浮起來，變成了尖銳的冰晶，正朝著我飛過來！但我用紅外測溫儀檢測，周圍溫度是25c，根本不可能形成冰晶！”
    “我看到的是洪水。”另一個隊員的聲音帶著哭腔，“走廊裏灌滿了水，已經到膝蓋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林昭快速整合信息：幻覺內容不同戰爭、冰晶、洪水），但觸發時間一致，且都針對基地內部人員，外部警戒的無人機沒有任何異常反饋。他指尖在終端上調出基地的能量波動曲線，發現剛才警報觸發時，三層的次聲波頻率突然飆升到18赫茲——這個頻率的次聲波不會損傷聽力，卻能幹擾大腦顳葉，引發幻覺，而更詭異的是，這道次聲波的波形是“定向傳播”的，精準覆蓋了三層所有有人活動的區域。
    “找到幻覺的錨點了。”林昭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這是破解謎題時獨有的爽感，“次聲波是載體，但真正引發群體幻覺的，是疊加在次聲波上的‘意識共振信號’。蘇晴，立刻啟動實驗室的聲波幹擾器，頻率設定為47赫茲，功率30，定向反製三層的次聲波源；趙銳，帶著你的人靠在金屬牆壁上，金屬的傳導性可以削弱次聲波對大腦的影響；其他人，集中注意力想一個具體的、帶有觸覺的記憶——比如握槍的觸感、戰友的肩膀溫度，用真實的感官記憶打破幻覺的邏輯閉環。”
    他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向走廊盡頭的通風管道。次聲波的傳播路徑必然有一個源頭，而基地的通風係統是最佳載體。終端上的能量曲線已經標出了信號最強的位置——通風管道的三號節點，就在生物實驗室的天花板上方。
    當林昭爬上通風管道時，蘇晴的聲音傳來：“聲波幹擾器啟動！我這邊的冰晶開始消散了！”
    “洪水退了！能看到地麵了！”那個哭腔的隊員也喊道。
    但林昭的眉頭卻皺了起來。他在通風管道裏找到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裝置，正是次聲波發射器，但裝置的能源接口處，刻著一個極其細微的符號——不是任何已知勢力的標識，而是一個扭曲的龍形圖騰，龍首高昂，鱗片呈鋸齒狀，像極了古代星圖裏的“亢金龍”星宿。
    這個符號，他在之前破解高維碎片時見過一次，當時被當成了無關緊要的裝飾，現在看來，絕非巧合。
    “所有人注意，幻覺源頭已清除，但危機未解除。”林昭將裝置拆下來，放進防爆袋，“這個發射器的技術水平遠超當前人類科技，且帶有亢金龍標識——和我們之前接觸的高維碎片有關聯。更重要的是，它能精準篩選目標，隻針對基地內部人員，說明對方不僅了解我們的布局，還能掌握我們的人員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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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訊器裏的呼吸聲都變得沉重。群體幻覺的破解讓大家鬆了口氣，但林昭拋出的信息卻讓新的恐懼悄然蔓延——能潛入基地放置這種裝置，對方的能力恐怕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林昭卻已經開始了新的思考：幻覺的內容看似隨機，實則對應著每個人內心最深的恐懼趙銳經曆過戰場，所以看到戰爭；蘇晴研究低溫生物，所以看到冰晶；那個隊員小時候溺過水，所以看到洪水）。對方不僅能引發幻覺，還能讀取人的潛意識？
    不對，不是讀取，是“預判”。如果對方掌握了高維視角，就能通過某種方式看到每個人的過往經曆，進而定製幻覺。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裏成型，帶著強烈的興奮感——這不是單純的攻擊，更像是一次試探，對方在測試他們應對高維幹擾的能力，而那個亢金龍符號，就是故意留下的線索。
    “蘇晴，立刻分析這個裝置的能源殘留，看看能不能追蹤到發射源頭。”林昭的聲音重新變得堅定，“趙銳，加強基地的內外警戒，重點排查通風係統和能源線路，防止還有其他裝置。我要去數據中心，結合之前的高維碎片數據，做一次推演升級——這次，我們不能再被動防守了。”
    他爬下通風管道，腳步輕快卻沉穩。群體幻覺的危機被他以驚人的速度破解，不僅展現了精準的邏輯判斷，更找到了對方留下的關鍵線索，這種掌控全局的爽感，讓戰術小隊的每個人都燃起了信心。但林昭知道，這隻是開始，那個隱藏在背後的高維存在，已經通過“幻覺”這把鑰匙，打開了新的戰局，而他必須在對方下一步行動之前，找到破解的方法。
    數據中心的燈光在前方亮起，林昭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隻有他留下的指令，在基地裏快速傳遞，織成一張新的防禦網，也預示著一場更複雜的推演，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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