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起身去了菜市場，準備晚上“戰鬥”的工具。
    一進菜市場，裏邊可啥味兒都有：生禽的腥氣、蔬菜的泥土味、還有熟食攤飄來的鹵香，但我今天的目標明確，我想要一隻精神頭最足的大公雞。
    “大哥，這籠裏，哪個家夥最凶？最不服管？”我指著牆角那籠雞問店老板。
    老板叼著煙，眯眼打量我，“咋？要拜神還是請客？拜神得用紅的，請客吃肉嘛，肥點的好。”
    “辦事兒用。”我言簡意賅。
    他懂了，用下巴指了指籠子角落，“那隻，花脖子的，天沒亮就叫，差點把旁邊幾隻的毛都啄禿了，是個狠角色。”
    那公雞確實威風，眼神犀利，冠子血紅碩大，即使在籠子裏也昂首挺胸。我點點頭：“就它了。”
    接著我又來到雜貨店。
    大紅紙要最鮮豔的，一刀黃表紙，一瓶新高粱酒。
    最後到了五金店，我精挑細選挑了把趁手的新菜刀，裝進塑料袋裏拿了回去。
    回到張二小家，天色已擦黑。我把東西在桌上鋪開，深吸一口氣。張二小縮在客廳沙發角落，臉色蒼白，眼神渙散，顯然還沒從招惹了邪物的恐懼中緩過來。
    “大師……這，真能行嗎？”他聲音發抖，幾乎帶上了哭腔，“那東西……太凶了……”
    我頭也沒抬，繼續手裏的活兒：“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收錢害人的膽子呢？人正經大師都不接這損陰德的活兒，就你敢！還是這麽個邪乎玩意兒！”
    張二小被我一頓嗆，啞口無言，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我不再理他，眼看時辰快到了。我取出白酒，混合朱砂，又小心地取了那大公雞的雞冠血，一股腥氣混合著酒氣彌漫開來。
    我用新毛筆蘸飽了血砂混合物，將裁剪好的黃紙符咒一一畫好。每一筆都灌注著心神，嘴裏低聲念誦著請神護法的咒語。房間裏靜得可怕，隻有毛筆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和張二小壓抑的抽泣聲。
    漸漸地，我感到一涼，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牙齒都有些咯咯作響。一種莫名的感知占據了我的意識，是蛇仙來了！蛇天罡
    我心中默念：“老仙家，今夜勞您大駕。外麵那無頭鬼，害了人命，還受了不該受的香火，成了氣候，凶得很。咱今天符咒畫狠點，絕不能讓它好過。”
    “嗯”蛇天罡淡淡回應了一聲。
    我感覺到手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畫出的符咒線條越發淩厲。
    符成之後，我又拿起剪刀，將大紅紙剪成一個巨大的八卦圖，並在中央同樣畫上繁複的符文。鋪在客廳中央的桌子上，八個方位各插上一支香。
    子時一到，窗外陡然刮起一陣邪風，嗚嗚作響，風猛烈地拍打著窗戶，發出“啪啪”的巨響。緊接著，“咣當”一聲巨響，院外的大鐵門被硬生生吹開了！
    沙塵、石子、還有不知名的雜物被風卷著，劈裏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一個憤怒到極致的聲音：“好小子！敢壞爺爺的好事！今天爺爺就把你的魂抽出來點天燈！誰也救不了你！哈哈哈哈！”
    張二小“嗷”一嗓子縮到沙發底下，身子抖個不停。
    我心裏也咯噔一下。說不慌是假的，這玩意比我想的還凶！用符咒封住房門窗，它一時進不來，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難道躲一輩子？不如……
    一個大膽甚至瘋狂的念頭冒了出來：
    放它進來！關門打狗！
    我沒去加固門窗的封印，反而深吸一口氣，對仙家默默溝通，就在這時
    “吱呀——哐！”
    客廳的門，猛地被吹開了！
    陰風倒灌而入，吹得紙符嘩嘩作響，香頭上的火點明滅不定。一個模糊的、纏繞著黑氣的物件，晃晃悠悠地飛了進來。
    那是一個人頭骨！眼窩裏跳動著兩簇幽綠的火苗，下頜骨開合，發出“哢哢”的怪響。
    張二小從沙發縫裏看到這一幕，直接嚇尿了，“嗷”一聲就沒了動靜，估計是暈過去了。
    我強作鎮定，厲聲喝道：“無頭鬼！你好大的膽子！殘害生靈，就不怕天譴輪回嗎？！”
    那骷髏頭懸在半空，轉向我，下頜骨張合，發出尖銳的怪笑：“害人？哈哈哈！誰看見了？這女人命裏該絕，我不過是順天意而行！倒是你，多管閑事，活膩了！”
    “放屁！”我怒罵，“上天有好生之德，萬事總留一線生機！你為虎作倀，強奪人命，還敢狡辯！今日必收了你！”
    當時我問過，兩家飯店有舊怨，這家人找了好幾個大仙想壞對家生意，別人都不接這缺德活兒，最後找到這個給錢就幹的愣頭青。本意隻是破財，誰想到請來的這玩意如此凶戾，直接要了人命。）
    廢話少說！我瞅準機會，抓起一張驅邪符，一個箭步上前，朝著那飛旋的骷髏頭就拍了過去！
    那鬼頭異常敏捷，猛地向旁一竄，躲過符紙，張開大口就朝我手臂咬來！那嘴裏黑氣森森，要是被咬中，怕是直接傷及魂魄！
    我急忙縮手，順勢從身後香爐裏抽出一根燃得正旺的香，對著那咬來的鬼嘴就狠狠插了過去！
    “嗤”
    一聲輕微的灼燒聲，那鬼頭吃痛，尖叫一聲猛地後退，香頭也瞬間黯淡下去。
    “媽的，會飛了不起啊！”我暗罵一聲，心知普通手段難以製服它。急忙後撤一步，腳踏罡位，心中急急默念：“老仙家，助我！蛇天罡，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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