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舊物裏的執念,骨紋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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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月在醫院躺了三天,陳默每天收了鋪子就往醫院跑,帶的飯菜從一開始的便利店便當,漸漸變成了自己炒的青菜豆腐——他在玄老的食譜古籍裏翻到的“養氣菜”,據說能中和體內殘留的怨氣。
    “比外賣好吃。”蘇清月咽下最後一口飯,把飯盒推給他,“昨天石老傳訊,說全國各地的守陵人分支都有動靜,不止咱們這,好多地方都出現了骨祟。”
    陳默擦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是林野在背後搞鬼?”
    “不像。”蘇清月拿出手機,調出幾張照片,“你看這些骨祟留下的印記,和噬骨派的紋路不一樣,更亂,像是……沒經過訓練的野路子。”
    照片裏的印記歪歪扭扭,邊緣還帶著毛刺,確實和林野那幫人規整的骨紋不同。
    “就像小孩子學寫字。”陳默指尖劃過屏幕,骨紋印記突然微微發燙,照片上的某個印記竟透出淡淡的紅光——那是塊玉佩的殘片,碎口處纏著一縷極淡的黑氣。
    “這玉佩在哪發現的?”
    “城西的舊貨市場。”蘇清月挑眉,“你感應到什麽了?”
    “執念。”陳默的聲音低沉,“很強的執念,像根線纏在上麵,解不開。”
    第二天一早,陳默就揣著照片去了舊貨市場。市場藏在城中村的巷子裏,攤主將各種舊物堆在地上,鏽跡斑斑的鬧鍾、缺角的瓷碗、褪色的明信片……陽光穿過電線網照下來,在物件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憑著骨紋印記的感應,在一個堆滿舊首飾的攤子前停住腳步。攤主是個豁牙的老頭,正用抹布擦著塊銀鎖:“小夥子,看看?都是老東西,便宜賣。”
    陳默的目光落在攤子角落,那裏放著半塊玉佩,和照片上的殘片一模一樣,碎口處果然纏著黑氣。
    “這玉佩怎麽賣?”
    老頭瞥了一眼:“撿來的,不值錢,給五塊就行。”
    陳默付了錢,拿起玉佩。指尖剛碰到玉麵,腦海裏就湧入一段模糊的畫麵:一個穿藍布衫的老太太,坐在老槐樹下,手裏摩挲著這塊玉佩,嘴裏念叨著“阿明”,眼淚滴在玉麵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阿明是誰?”陳默問老頭。
    老頭想了想:“好像是前陣子搬走的張老太的兒子,聽說幾十年前失蹤了,老太天天抱著這玉佩等他回來,直到上個月走了,房子被拆,東西就被撿破爛的收走了。”
    執念來自張老太的思念。陳默握緊玉佩,骨紋印記的熱度漸漸褪去,黑氣卻沒消散,反而更濃了些。
    “這玉佩被人動過手腳。”他掏出玄老留下的放大鏡,對著碎口仔細看——那裏有個極小的骨釘,幾乎與玉色融為一體,正是噬骨派用來引怨氣的“鎖魂釘”。
    有人利用張老太的執念,在玉佩裏養了怨氣。
    回到鋪子時,蘇清月已經出院了,正坐在櫃台後翻古籍,見他回來,揚了揚手裏的書:“找到關於‘野骨祟’的記載了。說是有些普通人偶然得到帶怨氣的古物,長期接觸後會被影響,無意識地用執念養骨,雖然成不了氣候,但積少成多,也會釀成大禍。”
    “就像被寄生的宿主。”陳默將玉佩放在桌上,“有人在故意散布帶鎖魂釘的舊物,目標是那些心懷執念的人。”
    話音剛落,鋪子的門被推開,一個穿校服的女生怯生生地走進來,懷裏抱著個舊音樂盒:“老板,您能修這個嗎?我奶奶說,這是爺爺送她的定情物,壞了之後,她就天天睡不著……”
    音樂盒是黃銅做的,上麵刻著纏枝紋,機芯已經鏽死,底座下貼著張泛黃的照片,一男一女站在老電影院門口,笑得燦爛。
    陳默接過音樂盒,指尖剛碰到底座,就皺起眉——裏麵也有鎖魂釘,纏著的黑氣比玉佩裏的更濃。
    “能修。”他抬頭看向女生,“你奶奶最近有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比如看到黑影,或者做噩夢?”
    女生愣了愣:“您怎麽知道?奶奶說總夢到爺爺在喊她,還說夜裏聽到音樂盒在響,可它明明早就壞了……”
    蘇清月悄悄碰了碰陳默的胳膊,遞過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最近全市丟了不少舊物,失主都是老人。”
    陳默的心髒沉了下去。這不是偶然,是場針對老人的陰謀。他們利用老人對故去親人的思念,用帶鎖魂釘的舊物勾出執念,再用怨氣侵蝕心智,最後……
    “這音樂盒我今晚就能修好,你明天來取。”陳默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記得讓你奶奶一起來,我有些關於你爺爺的事想問問她。”
    女生高興地走了。陳默立刻拆開音樂盒,果然在機芯裏找到根細小的骨釘,上麵刻著和玉佩殘片一樣的亂紋。
    “是那些野骨祟幹的。”蘇清月看著骨釘,“他們在練‘牽魂術’,用十個執念最深的老人的精氣,能煉成‘骨傀儡’,替他們做事。”
    “還差九個。”陳默將骨釘扔進裝凡骨的陶罐,罐裏的淨骨蟲立刻爬過來,啃食上麵的怨氣,“我們得找到剩下的帶鎖魂釘的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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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全市的舊貨市場和廢品站多如牛毛,怎麽找?
    陳默看著桌上的玉佩和音樂盒,突然想起玄老的話:“萬物有靈,骨有記憶。”他將兩塊舊物並排放好,催動骨紋印記的力量。
    綠光籠罩著舊物,玉佩和音樂盒上的黑氣突然動了起來,像兩條小蛇,慢慢匯聚成一個模糊的地址——是郊區的一座廢棄倉庫。
    “它們在指引我們。”蘇清月眼睛一亮,“怨氣是相通的,這些帶鎖魂釘的舊物,肯定都存放在同一個地方!”
    夜幕降臨時,陳默和蘇清月摸到了廢棄倉庫。倉庫的鐵門虛掩著,裏麵堆著小山似的舊物,全是些老人常用的東西:掉漆的搪瓷杯、磨破的布鞋、泛黃的相冊……每件東西上都纏著黑氣,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倉庫中央,一個穿工裝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往一個舊座鍾裏塞骨釘。他的後頸沒有紋身,但手腕上戴著串骨頭手鏈,正是那些野骨祟的標記。
    “找到你了。”陳默握緊匕首,正要衝進去,卻被蘇清月拉住。
    “你看他的眼睛。”蘇清月指著男人的臉,他的瞳孔裏布滿血絲,眼神渙散,像是被人控製了。
    “他也是受害者。”陳默恍然大悟,“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些野骨祟,就像……提線木偶。”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站起身,從懷裏掏出個黑色的骨哨,放在嘴邊吹了起來。倉庫裏的舊物突然震動起來,黑氣匯聚成十個模糊的人影,正是那些被怨氣侵蝕的老人的魂魄!
    人影飄向男人,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像是要被他吸進去。
    “不能讓他煉成骨傀儡!”蘇清月甩出銀色短刀,斬斷了男人手裏的骨哨。
    男人愣了一下,眼神恢複了片刻清明,突然抱著頭痛苦地大喊:“別逼我!我隻是想讓我媽醒過來……”
    陳默的心猛地一揪。又是執念。
    他衝過去,將一塊淨骨蟲爬過的凡骨放在男人手裏:“用這個,能驅散怨氣。”
    凡骨接觸到男人的皮膚,發出“滋滋”的響聲。男人身上的黑氣漸漸褪去,他看著倉庫裏的舊物,突然哭了:“是個穿黑衣服的人讓我幹的,他說隻要煉成骨傀儡,就能讓我植物人媽媽醒過來……”
    黑衣服的人?陳默和蘇清月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凝重。
    不是林野,但絕對和噬骨派脫不了幹係。
    處理完倉庫的舊物,天已經蒙蒙亮。陳默將那塊張老太的玉佩送到她的墓前,埋在老槐樹下。骨紋印記的熱度徹底散去,像是完成了某種儀式。
    回鋪子的路上,蘇清月突然說:“玄老說過,最可怕的不是骨術,是人心底的執念。鎖魂釘能勾出怨氣,可要是心裏沒執念,再厲害的骨術也沒用。”
    陳默想起那個為了救母親而被利用的男人,想起張老太等了一輩子的思念,突然明白。守護塵世,不僅要清除怨氣,更要解開那些纏在人心上的執念。
    這或許比對付噬骨派更難,卻也更重要。
    鋪子門口,瘋和尚正蹲在台階上,手裏拿著個新的骨哨,見他們回來,吹了聲輕快的調子:“素麵館新熬了湯,加了‘忘憂草’,去去晦氣?”
    陳默笑了。陽光正好,照在“聽骨軒”的門牌上,暖洋洋的。他知道,暗處的陰影還在,可隻要這塵世的煙火不滅,他就會一直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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