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亂葬崗骨鳴,叛徒的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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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葬崗的土是黑褐色的,踩上去軟綿綿的,像踩著陳年的棉絮。陳默每走一步,幽冥戒的綠光就亮一分,地下傳來細碎的“哢噠”聲,像是骸骨在翻身。
    “守陵人說,這裏埋著清末民初的亂兵,還有抗戰時的死難者,怨氣重得很。”蘇清月壓低聲音,手裏的桃木劍泛著微光,“黑衣人要是想借怨氣,肯定會選最中心的‘聚骨台’。”
    聚骨台是亂葬崗的製高點,傳說是當年收屍人堆骨殖的地方,如今隻剩下個半塌的土台,上麵長滿了及腰的野草,風一吹過,像無數隻手在招搖。
    兩人靠近土台時,隱約聽到有人說話,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嗡嗡的像群蚊子。陳默趴在草叢裏探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土台周圍站著十幾個黑影,都是被黑衣人控製的野骨祟,有李根見過的工裝男,有舊貨市場的攤主,還有幾個養老院的護工,每個人手裏都捧著件舊物,上麵纏著濃得化不開的黑氣。
    黑衣人站在土台中央,手裏舉著根漆黑的骨杖,杖頭刻著那個帶彎鉤的“骨”字。他正在念著晦澀的咒語,聲音像指甲刮過玻璃,聽得人頭皮發麻。
    “子時一到,就用這些執念引怨氣,炸了這聚骨台。”黑衣人的聲音帶著興奮,“到時候整個城市都是我們的天下,林野那個廢物根本不懂,真正的力量在這些普通人的執念裏!”
    陳默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總算明白,這黑衣人不是林野的手下,而是想借怨氣自立門戶的叛徒。
    “等他念完咒語就晚了。”蘇清月掏出三張鎮骨符,“我去左邊引開他們,你趁機毀掉骨杖。”
    陳默點頭,握緊青銅匕首。他看著土台邊一個抱著舊相框的老太太,黑氣已經快鑽進她的七竅,心裏像被針紮似的疼——這些人本可以安度晚年,卻被卷入這場陰謀。
    蘇清月突然吹出一聲口哨,像夜梟的叫聲。野骨祟們果然被吸引,紛紛轉頭看向左邊。黑衣人皺眉:“誰在那?”
    就是現在!陳默像獵豹似的衝出去,匕首上的紅芒刺破黑暗,直刺骨杖!
    “找死!”黑衣人反應極快,骨杖橫掃過來,杖頭的黑氣化作隻骨爪,抓向陳默的臉。
    陳默側身避開,匕首擦著骨杖劃過,濺起一串火星。骨杖上的“骨”字突然亮起紅光,周圍的野骨祟像被點燃的炮仗,舉著舊物就衝過來,嘴裏嘶吼著:“為了執念!”
    “清醒點!”陳默大喊,揮匕首斬斷一個野骨祟手裏的舊物。那是個掉漆的撥浪鼓,黑氣散去後,野骨祟突然愣住,眼神恢複清明:“我……我怎麽在這?我孫子還等著我接他放學……”
    有門!陳默心裏一動,不再硬拚,專挑野骨祟手裏的舊物下手。每毀掉一件,就有一個人清醒過來,茫然地看著四周。
    黑衣人見狀,氣得怒吼:“一群廢物!”他突然將骨杖插進土裏,咒語念得更快,聚骨台開始震動,地下的骸骨竟順著裂縫往上爬,露出白森森的斷骨!
    “他在召骨屍!”蘇清月衝過來,桃木劍劈向爬出來的骨屍,“快毀骨杖!”
    陳默看準機會,縱身一躍,匕首直指骨杖的杖頭。就在這時,黑衣人突然扯下連帽衫的帽子,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左額角有塊月牙形的疤,和陳默在玄老筆記裏見過的照片一模一樣!
    “是你!玄老的孽徒!”陳默的眼睛紅了。筆記裏說,當年背叛玄老、導致守陵人損失慘重的,就是這個叫“疤臉”的叛徒!
    “玄老那個老東西,早就該死了!”疤臉獰笑著,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骨哨,塞進嘴裏。哨聲響起,那些還沒清醒的野骨祟突然自爆,黑氣像潮水般湧向骨杖!
    骨杖的紅光達到頂峰,聚骨台中央裂開個大洞,一具完整的骨屍從洞裏爬出來,身披鏽甲,手持長刀,正是當年的亂兵統領!
    “嚐嚐骨帝時期的‘鎮屍符’!”蘇清月甩出最後一張符紙,貼在骨屍的額頭。符紙金光一閃,骨屍的動作慢了下來,卻沒停下,顯然被怨氣強化過。
    陳默被骨屍逼得連連後退,眼看疤臉就要完成咒語,他突然想起玄老信裏的話:“骨帝之骨,能鎮天下邪祟。”
    他猛地撕開衣領,露出胸口的骨紋印記,將青銅匕首刺了進去!
    “以我之血,引骨帝之力!”
    幽冥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綠光,與骨紋印記的金光交織,形成一道光柱直衝天際。聚骨台周圍的骨屍突然停下動作,紛紛跪倒在地,像是在朝拜。
    疤臉手裏的骨杖“哢嚓”一聲斷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默:“不可能!你怎麽會有骨帝之力?!”
    陳默拔出匕首,血珠滴在地上,所過之處,黑氣瞬間消散。他一步步走向疤臉,每走一步,地上的骸骨就發出一聲輕鳴,像是在歡呼。
    “玄老說,叛徒的下場隻有一個。”陳默的聲音冰冷,匕首直指疤臉的胸口,“那就是——魂飛魄散。”
    疤臉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黑色的丸子,想往嘴裏塞——是噬骨派的“爆骨丹”,能與敵人同歸於盡。蘇清月眼疾手快,桃木劍飛射而出,刺穿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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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丸子掉在地上,被一隻突然鑽出的淨骨蟲啃食幹淨。
    疤臉看著圍上來的守陵人和清醒的野骨祟,突然瘋狂地大笑:“你們贏不了的!林野還在,噬骨派還在!隻要這世上還有人想變強,想掌控別人的命運,我們就永遠不會消失!”
    陳默沒有再說話,匕首刺入了他的心髒。疤臉的身體漸漸化作黑氣,被淨骨蟲吞噬,隻留下那塊月牙形的疤,落在地上,化作齏粉。
    聚骨台的震動停了,骨屍緩緩沉入地下,仿佛從未出現過。守陵人開始清理現場,安撫那些清醒的野骨祟。
    陳默坐在土台上,看著天邊泛起魚肚白。露水打濕了他的衣服,胸口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骨紋印記的光芒卻格外溫暖。
    “他說得對嗎?”陳默輕聲問蘇清月,“我們真的贏不了嗎?”
    蘇清月遞給她一塊幹淨的布,讓他擦拭傷口:“玄老說過,守護不是為了贏,是為了不讓黑暗蔓延。就像這亂葬崗的野草,燒了又長,但總會有陽光照進來。”
    陳默抬頭看向太陽升起的方向,金色的光芒穿過雲層,照在亂葬崗的每一寸土地上,驅散了最後的陰霾。他突然明白,真正的守護,從來不是一勞永逸的勝利,而是在一次次黑暗降臨時,都有勇氣點燃燈火。
    回去的路上,瘋和尚打來電話,說李根的媽媽醒了,正在素麵館喝鎮魂草湯。陳默笑了,覺得胸口的傷口也不那麽疼了。
    車窗外,城市漸漸蘇醒,早點攤的香氣飄進來,油條在油鍋裏滋滋作響。陳默知道,隻要這煙火氣還在,他的守護就不會停止。
    而遠方的昆侖,守陵人的骨哨聲再次響起,不是警報,是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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