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寒圍爐,骨炭續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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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這天,風跟刀子似的刮過古玩街,卷起地上的殘雪,打在聽骨軒的門板上,發出“嗚嗚”的響,像誰在門外哭。屋裏的炭爐燒得正旺,爐邊堆著些黑黢黢的炭塊——是用老槐樹修剪下來的枯枝,混著點骨粉燒的,陳默管這叫“骨炭”,是玄老筆記裏寫的“煨火法”,說這炭燒得久,還帶著點草木的清氣。
“素麵館的羊肉鍋燉上了!”瘋和尚端著個銅鍋進來,鍋裏的羊肉翻滾著,油花濺在爐壁上,發出“滋滋”的響,“老和尚說,大寒吃羊肉,賽過活神仙!”他把銅鍋架在炭爐上,往爐裏添了塊骨炭,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他臉紅撲撲的,“你這炭真耐燒,比煤球強多了!”
蘇清月正坐在爐邊翻書,手裏捧著個暖手爐,是用隕骨穀的冰玉做的,裏麵埋著塊燒紅的骨炭,暖而不燙。“石老傳訊說,昆侖的守陵人在冰窟裏也燒著這樣的骨炭,”她指著筆記上的插圖,畫著守陵人圍爐而坐,爐裏的炭塊與陳默的骨炭一模一樣,“說這炭能聚氣,在冰天雪地裏,能讓人心神安穩。”
陳默往爐裏又添了塊骨炭,炭塊碰到紅火,發出“劈啪”的輕響,冒出點淡藍色的火苗。他想起去年大寒,自己還在昆侖的冰窟裏,裹著厚厚的裘衣,手裏攥著快要凍僵的骨哨,而此刻,手邊是冒著熱氣的羊肉鍋,身邊是說笑的街坊,恍若兩個世界。
“張奶奶的醬肘子出鍋了!”快遞員小張頂著風雪跑進來,懷裏抱著個保溫桶,桶蓋一打開,醬香味混著肉香,瞬間壓過了炭火的氣,“她說讓你趁熱吃,補補身子,來年有力氣幹活!”
陳默夾起塊肘子,放在骨瓷盤裏,醬汁順著盤沿的纏枝紋流下,像給花紋添了道新色。他突然發現,骨炭燒過的灰燼是灰白色的,細得像麵粉,撒在爐邊的泥土裏,竟讓那幾株去年種下的菜豆種子,冒出了點嫩黃的芽尖——是骨炭裏的養分,在最冷的日子裏,悄悄催著生機。
“這炭還能當肥料?”瘋和尚扒拉著灰燼,眼睛瞪得溜圓,“那素麵館的菜窖裏是不是也該撒點?說不定蘿卜能長得比我還胖!”
蘇清月笑著搖頭,從包裏拿出個小布包,裏麵是阿木寄來的茶山茶葉,說是用炭火烘過的,泡出來的茶帶著點焦香。“老族長說,寒天喝茶要配炭火,”她往骨瓷杯裏倒了點熱水,“茶暖胃,炭暖心,兩樣湊齊了,再冷的日子也能過成春天。”
炭爐上的羊肉鍋咕嘟得更歡了,街坊們陸陸續續來串門,有的帶瓶酒,有的拎袋花生,圍著爐子坐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語地嘮著家常。張奶奶坐在最中間,手裏剝著花生,說她年輕時過大寒,一家子圍著炕桌吃羊肉,窗外的雪再大,屋裏也暖得淌汗。
陳默往爐裏添了最後一塊骨炭,火苗漸漸穩了下來,像個沉默的守護者。他看著跳動的火光,看著身邊人的笑臉,突然明白玄老說的“骨炭續溫言”是什麽意思——所謂溫言,不隻是嘴裏的話,是圍爐時的熱鬧,是碗裏的熱湯,是這寒冬裏,人與人湊在一起的暖。
夜深時,雪停了,風也小了。炭爐裏的骨炭變成了灰燼,卻還留著點餘溫。陳默把灰燼收進個小陶盆,埋在菜豆種子旁邊。他知道,這骨炭會化作泥土裏的養分,這暖意會藏在每個人的心裏,等到來年開春,會跟著菜豆的嫩芽一起,冒出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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