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雪域的請柬,未涼的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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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迷霧沼澤時,灰棱的傷口還在滲血。蘇清月用最好的金瘡藥給它包紮,小家夥卻隻是安靜地趴在陳默腳邊,時不時用鼻尖蹭蹭他攥著隕骨的手,像是在感知那兩塊拚合隕骨裏流淌的力量。
    “往冰封雪域走得穿過黑風口,”疤臉指著地圖上標紅的路線,“那裏常年刮著白毛風,能把人凍成冰坨子。影閣在那兒有個驛站,據說囤了不少防寒的物資,我們或許能去碰碰運氣。”
    瘋和尚裹緊了身上的破棉襖——還是從影閣窩棚裏順來的,嘟囔道:“早知道這麽冷,就該多拿兩件衣服。”他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裏麵是幾塊凍硬的肉幹,“還好留了這個,不然得餓肚子。”
    陳默低頭看著掌心的隕骨,兩塊半月形的骨片嚴絲合縫,藍光比之前更盛,隱隱能看到裏麵流動的紋路,像極了爺爺脊梁的形狀。他把隕骨貼身藏好,骨鑰匙硌在胸口,沉甸甸的,像揣著爺爺未涼的熱血。
    “黑風口的驛站……”蘇清月翻著玄老的筆記,“上麵說影閣在那兒養了群‘冰狼’,是用隕骨粉末喂大的,眼睛能在黑夜裏發光,比沼澤的泥蟒還凶。”
    “再凶能有灰棱凶?”瘋和尚拍了拍灰棱的腦袋,小家夥配合地低吼一聲,卻因為牽動傷口疼得縮了縮脖子,逗得眾人都笑了起來,連日來的沉重氣氛消散了不少。
    往黑風口走的路越來越難走,地上開始出現薄冰,踩上去“咯吱”作響。空氣冷得像刀子,刮在臉上生疼。陳默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蘇清月,她卻又披回他身上:“你懷裏揣著隕骨,要是凍壞了,怎麽感應第三塊的位置?”
    疤臉從背包裏掏出個羊皮袋,裏麵裝著烈酒,給每人倒了一口:“這是影閣禦寒的法子,喝口暖身子,就是烈了點。”酒液滑進喉嚨,像火燒一樣,卻真的驅散了不少寒意。
    快到黑風口時,天色突然暗了下來,明明是正午,卻像傍晚般昏沉。風卷著雪沫子呼嘯而來,能見度不足三米。灰棱突然停下腳步,耳朵警惕地豎起,朝著風口深處低吼。
    “來了。”陳默握緊骨笛,隕骨在懷裏微微發燙,“是冰狼。”
    雪霧裏很快竄出幾道黑影,果然是眼睛泛著綠光的冰狼,體型比灰棱大了一圈,皮毛上結著冰碴,獠牙閃著寒光。為首的那隻額間有撮白毛,顯然是頭狼,對著他們齜牙咧嘴,發出威脅的低嚎。    就在冰狼即將撲上來的瞬間,疤臉突然吹了聲口哨——是影閣召喚獸類的調子。冰狼們愣了一下,動作明顯遲疑了。
    “它們受過影閣的訓練,對這口哨有反應!”疤臉眼睛一亮,又吹了幾聲,這次的調子更急促,像是在發出“撤退”的指令。
    頭狼猶豫了,看看疤臉,又看看陳默懷裏隱隱透出的藍光,最終夾著尾巴往後退了兩步,其他冰狼也跟著散開,消失在雪霧裏。
    “行啊你。”瘋和尚拍了拍疤臉的肩膀,“這手藝沒白學。”
    疤臉扯了扯嘴角,沒說話,隻是眼神柔和了些。
    穿過黑風口,影閣的驛站就在前方的山坳裏,是座用石頭砌的矮房,煙囪裏冒著青煙,顯然有人在。陳默示意眾人躲在雪堆後,自己則帶著灰棱悄悄靠近。
    窗戶紙破了個洞,往裏看,隻見兩個影閣的嘍囉正圍著爐子喝酒,其中一個臉上帶疤的正抱怨:“閣主被埋在沼澤裏,咱們還守在這破地方幹嘛?聽說總壇那邊都亂套了。”
    另一個瘦高個灌了口酒:“你懂啥?閣主早留了後手,說要是他沒回來,就把這封信送到冰封雪域的‘骨巫’手裏,請他出手對付陳默那小子。”他從懷裏掏出個火漆封好的信封,上麵印著影閣的黑骨標記。
    陳默心裏一沉——骨巫是影閣裏最擅長邪術的人,據說能操控死人骨頭,比夜無常還難對付。他對著雪堆裏的眾人打了個手勢,灰棱立刻心領神會,繞到驛站後門,用爪子輕輕扒拉門板。
    “啥聲音?”疤臉嘍囉警覺地站起來,剛走到門口,就被瘋和尚從後麵一記手刀劈暈了。瘦高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蘇清月的骨針射中了胳膊,癱軟在地。
    驛站裏暖烘烘的,爐子上還燉著肉湯,香氣四溢。陳默拿起那封給骨巫的信,火漆印上的黑骨猙獰可怖。他拆開信封,裏麵隻有一張紙,上麵寫著:“隕骨現二,雪域藏三,陳玄風孫攜骨而來,煩請骨巫取之,事成之後,半座總壇相贈。”
    “他倒是舍得。”瘋和尚翻著牆角的木箱,裏麵全是厚實的裘皮大衣和凍瘡藥,“這些夠咱們去雪域用了。”
    蘇清月看著信上的字跡,突然皺眉:“這字跡……和之前影閣據點的字條很像,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寫的?”
    陳默也覺得眼熟,仔細一想,竟和爺爺留在黑石下的氣息有幾分相似——不是筆跡,而是字裏行間藏著的力量感。他把信紙湊近隕骨,藍光掃過紙麵,竟浮現出幾個淡金色的字:“雪域有詐,骨巫非敵。”
    是守陵人的密語!陳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這信是爺爺寫的?他在提醒我們?”
    疤臉湊過來看:“骨巫確實不是影閣的核心成員,聽說他當年加入影閣是被夜無常脅迫的,他女兒還在夜無常手裏當人質。”
    陳默將信紙收好:“看來這冰封雪域,比我們想的更複雜。”他拿起一件裘皮大衣遞給灰棱,小家夥抖了抖毛,鑽進大衣裏,隻露出個腦袋,逗得眾人笑了起來。
    驛站外的白毛風還在刮,但屋裏的爐火溫暖,肉湯的香氣混著裘皮的味道,讓人暫時忘了疲憊。陳默看著窗外漫天飛雪,知道雪域的風雪隻會更烈,但懷裏的隕骨滾燙,爺爺的提醒清晰,他心裏的方向,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確。
    “明天一早出發。”他喝了口熱湯,暖意從胃裏蔓延到四肢,“去會會那個骨巫。”
    灰棱在大衣裏打了個哈欠,尾巴輕輕掃著地麵,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雪域之行養精蓄銳。而那封藏著密語的信紙,正躺在陳默的背包裏,等待著在冰封雪域,揭開更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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