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宗門小比還有不到十日，宗門內的修煉氛圍愈發濃厚。各處的演武場幾乎從早到晚都有人在對練或切磋。
    這一日，紀清歌修煉《流光劍指》略有所成，想到實戰演練更能鞏固成果，便來到了外門弟子常用的一處公共演武場。
    演武場上頗為熱鬧，呼喝聲、術法碰撞聲不絕於耳。紀清歌尋了一處稍空的角落，正準備對著練習木樁試試威力，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和驚歎聲。
    她循聲望去，隻見一群年輕的外門弟子正圍在一起，中心一人白衣勝雪，姿態瀟灑，正是淩天然。他身邊站著的是眼神充滿崇拜的許安然。
    此刻，淩天然似乎正在“指點”一名約莫築基中期的弟子修煉一門劍法。那弟子演練了一遍，招式略顯滯澀，靈力運轉似乎有些不通暢。
    “李師弟，你這招‘長虹貫日’，出劍時靈力灌注過於急躁，未能與劍勢完美融合，故而威力不足，且易導致後續靈力不濟。”淩天然負手而立，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那李師弟一臉受教，連忙躬身：“請淩師兄指點！”
    淩天然微微頷首，接過李師弟手中的劍，朗聲道：“看好了。此招關鍵在於意隨劍走，氣貫長虹，而非一味追求靈力的猛烈。”
    說罷，他手腕一抖，長劍嗡鳴，一道璀璨卻略顯浮誇的劍光匹練般射出，精準地擊中了遠處的一個練習木樁，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動作行雲流水，姿態優美，引得周圍弟子一片叫好。
    “淩師兄好厲害！”
    “原來是這樣！多謝師兄指點！”
    “師兄劍法超群，我等佩服！”
    許安然更是滿眼小星星，看著淩天然的目光充滿了傾慕。
    淩天然臉上帶著謙和的笑意，將劍遞還給李師弟，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紀清歌在一旁看著，卻忍不住撇了撇嘴。淩天然剛才那一下，看似漂亮，實則華而不實。為了追求視覺效果和“指點”的派頭，靈力浪費嚴重，真正蘊含的殺傷力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強。而且，他指出的問題雖然沒錯，但給出的示範……更像是表演，而非實戰。
    那李師弟若真照著他這樣練，怕是隻會學個花架子，遇到真正生死搏殺，要吃大虧。
    就在淩天然享受著眾人的吹捧，準備再說幾句勉勵的話時，一個清脆又帶著點慵懶譏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淩師兄這招‘長虹貫日’，舞得真是好看，像過年放煙花似的，劈裏啪啦響，就是不知道燒的是誰的靈力？”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全場瞬間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聲音來源——正靠在旁邊一根柱子上的紀清歌。她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裏滿是玩味。
    淩天然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恢複平靜，看向紀清歌：“原來是紀師妹。不知師妹此言何意？莫非對為兄的演示有何高見？”
    他語氣依舊溫和，但“高見”二字卻帶上了些許諷刺的意味，暗示紀清歌不懂裝懂，無理取鬧。
    周圍的弟子們也紛紛皺眉，覺得紀清歌是在故意找茬。許安然更是忍不住開口道：“紀師姐，淩師兄是好心指點李師兄……”
    紀清歌卻沒理她，徑直走到場中，從那名還有些發懵的李師弟手中拿過那柄劍，掂量了一下。
    “高見談不上。”她歪頭看向淩天然，笑容無辜，“就是覺得淩師兄剛才那一下，為了追求劍光夠亮，軌跡夠漂亮，起碼多浪費了三成的靈力。李師弟築基中期，靈力本就不算雄厚，若依樣畫葫蘆，怕是三劍下去自己就先虛了。這到底是指點呢，還是炫技呢？”
    她的話如同冷水滴入熱油，瞬間讓場麵炸開。
    弟子們麵麵相覷，仔細回想淩天然剛才那一劍，似乎……確是靈力波動異常劇烈了些？
    淩天然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紀師妹，修煉之道，並非一味苛求靈力的儉省。有時適當的展現，更能體會劍招精髓……”
    “哦？是嗎？”紀清歌打斷他，手腕突然一動。
    沒有璀璨的劍光，沒有華麗的姿勢，隻是簡單至極的一記直刺！
    動作快如閃電，靈力高度凝聚於劍尖，沒有絲毫外泄，帶著一股銳利無匹的決絕之意，猛地刺向另一個完好的練習木樁！
    “噗！”
    一聲輕響，劍尖輕鬆沒入木樁，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小洞，洞口邊緣光滑，沒有絲毫靈力暴溢造成的炸裂痕跡。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卻讓在場所有懂行的人心中一凜！
    這一劍，凝聚、精準、高效！將有限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與淩天然方才那華麗的一劍形成了鮮明對比！
    紀清歌收劍，隨手拋還給目瞪口呆的李師弟，拍了拍手，看向臉色難看的淩天然，笑眯眯地說：
    “淩師兄，你看。同樣的靈力，這樣用，是不是更能多捅幾下？實戰的時候，敵人可不會因為你劍光好看就站著等你打哦。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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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語氣輕鬆，仿佛隻是在討論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但每一個字都像無形的巴掌，扇在淩天然臉上。
    他剛才那番“指點”和演示，在紀清歌這樸實無華卻極具說服力的一劍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充滿了表演意味。
    周圍的弟子們鴉雀無聲，看看臉色鐵青的淩天然，又看看一臉輕鬆的紀清歌，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就連許安然，也一時忘了反駁，呆呆地看著那個劍洞。
    淩天然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根本無法發作。他死死盯著紀清歌，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紀師妹……果然‘見解獨到’。”
    紀清歌嫣然一笑，毫不客氣地收下這份“誇獎”：“哪裏哪裏，跟淩師兄比起來還差得遠呢。師兄繼續指點，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心情大好，無視了身後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冰冷視線，哼著歌，優哉遊哉地離開了演武場。
    【叮！成功打壓原男主氣焰，令其當眾丟臉。獲得反派值：100點！宿主打臉技術日益精湛！】係統歡快地報喜。
    紀清歌嘴角微揚。
    小比之前，先拿這位“天命男主”熱熱身，感覺真是不錯。
    而演武場上，留下一群神色各異的弟子，以及臉色陰沉得快要滴水的淩天然。他今日這“指點”的人設，算是被紀清歌徹底拆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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