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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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沉,小鎮街道上人流依舊熙攘。沈俞兒一手舉著那個代表自己的小糖人,另一手緊緊牽著江疏影,心滿意足地朝著回山門的方向走去,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歌謠。
江疏影任由她牽著,目光偶爾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眼底是一片柔和的寧靜。
就在這時,一個柔和又帶著幾分羨慕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沈師妹,江師妹?好巧啊。”
兩人抬頭,隻見許安然不知何時站在了前方,臉上帶著友善的笑容看著她們,目光尤其在沈俞兒手中的糖人上停留了一瞬。
“許師姐。”江疏影微微頷首,禮貌卻疏離地打了聲招呼。沈俞兒也收斂了些許跳脫,跟著叫了一聲:“許師姐。”
許安然走上前幾步,語氣真誠地誇讚道:“我剛才聽說了,你們在團隊戰上的表現真是太出色了!配合得好默契,居然打敗了老弟子隊伍,真的好厲害!”她說著,很自然地向沈俞兒又靠近了一步,似乎想更近距離地表達她的欽佩。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瞬間,江疏影幾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握著沈俞兒的手微微一動,輕輕將還有些懵懂的沈俞兒往自己身後帶了半步,恰好拉開了與許安然之間的距離。
這個動作細微而自然,仿佛隻是無意識的調整站位。
沈俞兒被輕輕一拉,注意力從糖人上移開,聽到許安然的誇讚,頓時又開心起來,眼睛彎彎:“真的嗎?謝謝許師姐!其實主要是疏影厲害啦,她控製得可準了!”
她總是這樣,毫不吝嗇對江疏影的誇獎。
許安然臉上的笑容不變,仿佛沒注意到江疏影那細微的保護性動作,剛想再說什麽,另一個溫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插了進來:
“確實精彩。兩位師妹的配合,堪稱珠聯璧合,令人印象深刻。”
淩天然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不遠處,緩步走來,臉上帶著他慣有的、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他的目光掃過沈俞兒和江疏影,最後落在許安然身上,對她微微點頭示意。
“淩師兄!”許安然見到他,臉上立刻浮現出驚喜和一絲羞澀。
沈俞兒看到淩天然,也收斂了些許隨意,畢竟這位可是宗門內風雲人物、無數女弟子傾慕的對象。江疏影則眼神微凝,下意識地更加握緊了沈俞兒的手,身體也微微緊繃起來。她天性敏感,能感覺到淩天然那溫和笑容下隱約的審視和距離感,以及許安然過於熱情背後可能帶來的麻煩。她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麵,更不喜沈俞兒與這兩人過多接觸。
淩天然走到近前,笑容溫和地看著沈、江二人:“俞兒師妹,疏影師妹,若不嫌棄,以後可以多交流切磋一番。宗門內像二位這般默契的搭檔實屬難得,我很欣賞。”
他直接叫出了略顯親近的“俞兒師妹”、“疏影師妹”,並拋出了交好的橄欖枝。這對於許多新弟子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的殊榮。
沈俞兒有些受寵若驚,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江疏影眉頭蹙得更緊了些,她想拒絕,但對方是親傳弟子,地位尊崇,語氣又如此“友善”,直接拒絕似乎很不妥當,反而可能得罪人。她抿緊了唇,一時陷入兩難。
許安然在一旁笑著幫腔:“是呀是呀,淩師兄人很好的,指點也很厲害!兩位師妹……”
就在氣氛略顯尷尬微妙之際,一個帶著幾分慵懶和戲謔的聲音懶洋洋地飄了過來:
“喲,這麽熱鬧?淩師兄和許師妹也在啊?這是在……交流小比心得?”
紀清歌慢悠悠地從旁邊一個賣靈果的攤位後轉了出來,手裏還拋著一個紅彤彤的果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四人組合。
她的出現,瞬間打破了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
淩天然看到紀清歌,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許安然也下意識地收斂了笑容。
沈俞兒倒是眼睛一亮:“紀師姐!”
江疏影也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
紀清歌走到近前,很自然地將手裏的靈果塞給沈俞兒:“嚐嚐,剛買的,甜得很。”然後仿佛才看到淩天然和許安然似的,挑眉道,“兩位這是……也想請俞兒師妹和疏影師妹吃糖人?”
她這話問得刁鑽,直接把淩天然那套“交流欣賞”拉低到了“請吃糖人”的層麵。
淩天然嘴角微抽,維持著風度:“隻是偶遇,覺得兩位師妹天賦難得,想結交一番罷了。”
“哦——結交啊。”紀清歌拉長了聲音,恍然大悟狀,隨即又笑眯眯地看向沈、江二人,“那你們可要想清楚哦。淩師兄和許師妹身邊呐,是非多,麻煩也多。你們倆這單純性子,怕是應付不來。還不如跟著我混,起碼清淨,還有好吃的。”她說著,指了指沈俞兒手裏那個被她咬了一口的靈果。
她這話半真半假,像是開玩笑,又像是在提醒。
沈俞兒眨眨眼,似乎沒太聽懂深層含義,但“麻煩”兩個字她還是聽進去了,下意識地往江疏影身邊又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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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疏影則立刻明白了紀清歌的意思,順勢微微躬身,語氣客氣卻堅定:“多謝淩師兄、許師姐厚愛。隻是我與俞兒修為低微,恐難入師兄師姐眼,不敢高攀。且我們習慣了自己修煉,暫無其他打算。告辭。”
說完,她不再給淩天然和許安然說話的機會,拉著沈俞兒,對紀清歌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轉身快步離開。
淩天然看著她們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尤其是江疏影那明顯疏離的態度,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些掛不住。
許安然也有些氣悶,忍不住對紀清歌道:“紀師姐,你何必……”
“我何必什麽?”紀清歌打斷她,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些,“我隻是說了句實話而已。怎麽,許師妹覺得她們倆應該卷入什麽是非中才好嗎?”
許安然被她噎得說不出話。
淩天然深深看了紀清歌一眼,語氣聽不出情緒:“紀師妹,似乎總是喜歡插手別人的事情。”
“路見不平,隨口一說嘛。”紀清歌聳聳肩,渾不在意,“淩師兄、許師妹,慢慢逛,我先回去了。”
她揮了揮手,瀟灑地轉身離開,留下淩天然和許安然站在原地,臉色都不太好看。
而已經走遠的沈俞兒,正小聲問江疏影:“疏影,紀師姐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啊?什麽麻煩?”
江疏影握緊她的手,輕聲道:“沒什麽。以後……盡量離那兩位遠一點。”
“哦,好吧,聽你的。”沈俞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很快又被手裏的糖人和靈果吸引了注意力。
夕陽將她們的影子拉長,漸漸融入回山的人流中。方才那短暫的交集,像一顆投入湖底的小石子,並未在她們心中留下太多痕跡,卻或許,悄然改變了一些未來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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